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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37)

作者:涿然流光 阅读记录

顾少白听他嘴被堵上,这才觉得耳根清静了些。

不一会儿,他也被蒙了眼,堵了嘴,被人扔到马背上。耳边传来一声呼哨,身下的马四蹄狂奔起来。

这一去,足足跑了半个时辰,等顾少白被从马背上拎下来的时候,早就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了。再看慕清沣,这害人精居然晕过去了。

土匪二当家看了眼刚摘了堵嘴布,吐得七荤八素的顾少白,狞笑道,“贾少爷,别看你细皮嫩肉的,倒比那个下人还强些。”

他转头吩咐痦子哥,“小五,把他们先关起来,喂点吃喝,我先去见见大哥,天黑了,再作计较。”

路面崎岖不平,顾少白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推搡着走,手腕被捆在身后,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太阳还未落山,夕阳洒下万道金光。他眯着眼睛,四下望去。

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山寨,一座一座石头房子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地整齐排列在山道之上。空气里湿气很重,山腰上环着薄薄的云雾,在金光里霞蔚蒸腾,苍茫壮阔。

顾少白边走边想,如果不是土匪窝,还真是个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慕清沣并未真晕过去,他被两人结实的壮汉架着,透过眼缝去观察地形,发现这山寨的位置选得非常好,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寨门,山上密林环绕,背靠山崖,易守难攻!

顾少白和慕清沣被带到半山腰的一处土坡的背阴面,那儿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洞门是一个铁丝绑着的木头栅栏。

栅栏门大敞着,那个叫小五的痦子男指挥着几个人把他二人推进洞里。

日头正西沉,正好照亮这个背阴处的山洞,洞壁凹凸不平,壁上钉着几个铁环,铁环上挂着铁链,看上去应该是后天开凿的专门用来关人的简易牢房。

第34章 神秘主子

顾少白被推倒靠坐在石壁上,小五喝退众人,亲自找了副小号的铁铐将他手腕铐死,并锁在铁链上。

顾少白动了动,石壁冰凉,他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垂下眼帘。

小五色眯眯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末了,伸手摸上他的脸,低低地笑了声,“不愧是少爷,瞧这细皮嫩肉的……”

顾少白偏了偏头,无言地躲开这只令人作呕的手,没吭声,他知道,越是反抗,越会激发这种人的玩虐心理。

顾少白忽然非常悲哀地发现,原来经过上一世惨痛的教训,他竟然可以轻易地咽下这样的屈辱!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旁边那个不知真晕假晕的人,原来,令我成长的人,终究还是你!

“喀啦”一声,木栅栏的门被一把大铁锁锁住。

大概是快下雨了,这里山深林密,尤其潮湿,洞壁上渗出些密密的水珠,顾少白的后背不一会儿就洇湿了,他往前挪了挪,还是觉得嗖嗖的凉意往身体里钻。

天渐渐黑下来,夕阳一去,洞里很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静谧的空间里,呼吸之声像放大了数倍,此起彼伏,异常惊心动魄。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锁送了个竹篮子进来,往地上一放,还挂了盏马灯在洞壁垂下来的铁钩子上,大约是怕他们吃到鼻子里,然后锁了门快速地离开了。

顾少白费力地伸出被铐着的手,把竹篮子拉近一些,里面放着几个玉米面的大饼,和一坛清水并两个破碗。

他伸脚踢了踢慕清沣,“喂,阿成,别挺尸了,起来吃饭!”

慕清沣伸了个懒腰,手肘撑起上半身,看着顾少白,忽然笑了,而且笑得还很开心,“贾少爷,您生气了?”

顾少白拿了个饼子,把坛子里的水倒进一只碗里,就着水困难地吞咽着,这玉米面儿拉得嗓子疼!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也不看他,平淡地回道,“我不生气,我只想知道你倒底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心血来潮,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然后,还要拉一个垫背的,才死得痛快。”

慕清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颜无比柔和,虽然五官远远不如他本来面目那样精致隽秀到了极点,但这张面具还是勾勒出了他六七分轮廓。

其实,还没出城,他就发现有人跟踪,本打算在茶棚歇脚后,就将之灭掉,可是,顾少白绊在木桌上那一跤,目光与他对视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

慕清沣也不晓得为什么,对那样一双眼睛,记忆如此深刻。一对眸子,既若清泠幽泉,又似一池艳水,随便一个涟漪便搅得他心乱难安,这世上,有这样让他如此心神不宁的眼神的,唯独一人——顾少白!

按理说,他此行机密,知道的人无非二三人而已。

所有的人,都以为沂亲王还坐在八匹马拉的马车厢里,正在通往漠北的官道上龟速前进。而且为了避人耳目,他连贴身管家周平和侍卫长冷东都没戴。

安阳县是通往漠北的必经之处,听说顾家也带了大宗货物前去贺寿,所以,被顾少白发现他的行踪应是巧合。可是,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都难以解释顾少白不点破他的身份,而是选择易容跟踪他的目的。

说巧不巧,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伙极其可疑的山匪,他不由得计上心头,决定利用顾少白上山查探一番。

正如他所料,这位穿着打扮异常高贵,被当作土豪少爷绑了肉票。

慕清沣挑着眼角上挑,望着那个土豪少爷,没想到临死关头,他居然一点儿都不露怯,不由得更加令他兴趣多多!

好啊,顾少白,你可千万别半途而废,否则,我和谁玩儿呢!

他努了努嘴,“给我拿一张。”

“自己拿。”

“够不着。”

顾少白目测了一下,的确是铁链不够长,他正想给慕清沣拿一张,突然,停下手,冷冷地看了看那张不知是不是故意弄得一脸土的脏脸,“拿脚勾。”

慕清沣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居然是这么个置气法儿,还说自己没生气。

他苦笑一下,只好伸腿拿脚把篮子勾过来,拿出面相金灿灿实则难下咽的饼子往嘴里塞。

慕清沣虽在亲王位,却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但这玉米饼,实在是又硬又涩,他只好又像顾少白求救,“来碗水”。

“自己倒”,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够不着”,慕清沣苦呵呵地说,“这次不能拿脚勾了。”

顾少白只好另拿碗倒了水,双手递给他。

慕清沣接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手腕被铁铐勒得又红又肿,不禁暗暗磨牙,骂那个叫小五的王八蛋,拿这么紧一幅铐子,是想把他手腕勒断么!

他接过水,快速地一低头,趁顾少白未及缩手在他手腕上轻柔地一吻,顾少白像被火烫了一般,猛然把手收回来,恼怒道,“你干什么!”

慕清沣慢慢地啜了两口凉水,温声问道,“疼么?”

顾少白一愣,转回头去,恨恨地说,“还不是你害的……”

他目光盯着洞外黑漆漆的夜空,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果然下起了雨。

山风挟着雨意从洞外席卷而入,顾少白激泠泠地打了个寒颤,初夏的深山,夜晚寒意刺骨。

他盯着雨夜的天空,问道,“如果我问你是什么人,以及这么做的目的,你会告诉么?”

“不会。”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如果那个二当家,真的拿我当肉票,让你回荆阳县找所谓的贾老爷来赎我,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问呢?”慕清沣问道。

顾少白缓缓道,“你用了这个法子上山来,自有你的目的,如果目的达到了,一定不会久留这是非之地。能令你平安离开又不引人怀疑的法子,不就剩这一个了么?”

慕清沣突然笑道,调侃道,“呵,你还怪聪明的,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真的送信去,让你家里人来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