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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130)

作者: 黑麦 阅读记录

于是一声欢跃的铿锵凤鸣便自山下而来,回应了时暮。

结果山顶这一小块儿区域只剩下花容和时暮二人,姜悄悄藏起来的神秘物品也早已被他带走,一丝一毫给时暮偷看的余地也没有留下。

没有了姜分散注意力,时暮的心思便不由自主地被勾回花容身上。

而花容,大抵也是这般。

说好今日要带姜看日出,花容和时暮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陪他,免得小孩儿小小年纪便体会到“无父无母“的感受。委屈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可没想到,姜性子跟时暮一般,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明是陪他上山,这孩子反而刚刚看完日出就自己威风凛凛地飞下去了。

也不知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教山下人给注意到,再传出什么奇闻逸事来。

若当真只有传闻也罢,就怕有人信以为真,开始寻找神鸟的踪迹。常人倒还好说,若这天元大陆上还藏着什么能人异士对姜图谋不轨,花容和时暮纵然再强悍,也终究会放心不下。

这也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罢。

花容和时暮便想着随意消磨些时间,便赶紧下山去确认下那威风凛凛地小鵷雏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当然,如今的花容和时暮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今日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一语成谶,直应验在数日之后。

当然他们更预料不到的是,这结果于他们二者而言竟着实是期待已久。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且说花容和时暮而今独处。

花容这人心思深沉又惯会“装模作样”,外人是向来都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端倪的。

时暮自然是特别的。

魔头之子的满腔柔情一向都是如春风般在他身边萦绕不散的。

时暮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今日,这缱绻柔情却让时暮一万分地不自在。

实在太像了。

梦里的花容是如出一辙的温柔,现在的他让时暮不受控制地就将好不容易忘记的梦境回想起来。

看来如花容所言,他真是自作主张将花容拉到了他的梦里,要不然,那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但是看久了,又不太像。

时暮非但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如坐针毡。

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浮光掠影般的情景提醒时暮,梦里的花容就是在这样的温柔下突然变得凶狠、专注、而且执着。

——就像是蓄意已久终于一口咬住猎物的猛兽。

时暮甚至还能回想起凶狠的花容带来的灼人的火热,令仙人都难耐的火热。

不过后来,花容又变得像是解药一般,给予他缓解燥热的微凉。

对,就像现在一样。

像现在一样?

时暮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上覆上了另一只大手。

“时暮,你怎么又脸红了?难不成仙人也会受风寒吗?”

花容故作疑惑,又抬起手来去试探时暮额头上的温度。

已经完成了对姜的约定,又正好要慢慢下山,花容现在可不怕时暮恼羞成怒,乐得跟他为了任何小事消磨时间去。

时暮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厉声说:“你才风寒!”

花容显然是故意取笑他,连风寒这么蹩脚的借口也敢出口。

毕竟花容怎么会看不出时暮的心思

可是时暮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管不住自己为心上人害羞,更管不住自己不争气的脸红暴露心思,竟然只能任由花容取笑。

时暮气得狠狠捏住花容的脸,直把花容一张俊脸捏得变形,也跟着面色通红。

花容虽然身型健美肌肉流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但他那脸上虽看起来棱角分明,竟还有一些软肉。

比不上姜来得柔嫩,但手感也称得上手感上乘。

时暮掐着花容脸上的软肉,又用力把他压得躺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你现在不也是面色通红,还要说我吗?嗯?”

这姿势太过危险,花容赶紧求饶道:“不说了不说了,酒仙大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我罢。”

因为脸被捏着,花容说得话含糊不清,“不说了”都说成了“不缩了”,简直像是刚学说话的小孩儿,一下子就逗笑了时暮。

时暮松开捏住花容脸的手,笑得捂住肚子,缓了好半天,又故意学他说:“不缩了就好,看你还不算胆大包天,本仙人就原谅你这一次!”

花容就一翻身坐起来,揉揉酸胀的脸颊说:“对对对,小人才不敢胆大包天,更不敢取笑大人做了奇怪的梦!”

“花容!”

这厮又故意调笑他!

这回不待时暮捏他的脸,花容迅速就跳远出几丈,说:“是时候下山了,走吧,酒仙大人。”

堪称拙劣地转移话题。

但若真要比起来,时暮说不定还追不上花容跟他对峙。

花容东躲西藏得久了,他杀人的技术是高超,逃跑的技能则更不遑多让。论及这一点,这天下大概也就只有花九戚能与之相媲美罢。

时暮只能放弃再次抓住“胆大包天“的花容,撂下一句似是而非的狠话:“你就现在威风罢!本仙人早晚在你身上讨回本来!”

“要说谁从谁身上讨回本……夫人大概比我清楚罢。”

花容又特意叫时暮“夫人”,话中的未尽之意就不言而喻了。

“左右,夫人不是已经想起来了?梦里的景象。”

什么景象?

自然是花容居于主导的景象。

时暮又不争气地脸红,心说这人难不成真学会了入梦的法术,还不着痕迹地施展到自己身上。

否则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梦知之甚详?

若是花容此时听到了时暮的心声,大概会不禁失笑罢。

——哪用得着什么入梦的法术。时暮的自己的反应简直就将真相昭告天下了还不自知。

这种样子的时暮也是单纯得可爱。

花容仍站在离时暮几丈远的地方突然说:“时暮,这才是开始啊。”

时暮不解,说:“什么开始?”

花容挑挑眉:“总该要习惯的不是?我可不保证你脸红下去会不会起什么反作用,反而让我……”把持不住。

时暮斥道:“就你脸皮厚还有理!”

即便是这么说着,红衣仙人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黑衣青年身边,以强势的姿态一把拉住他,说:“走,下山了。”

好吧,这样果决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在花容看来也是十分可爱呢。

如果从亲吻一事来看的话,时暮虽然面皮薄,却适应性良好,他不过是在这事上一知半解又头一遭经历而一时显得手足无措罢了。

如此看来,花容想要的,也近在咫尺了。

花容任由时暮拉着他下山,深感自己从一清早就好事不断,这简直让他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下山的时候,花容和时暮还真如姜所言,再次碰上了花九戚和佘月。

这次花容他们没有刻意避开,就面对面地遇见了那两人。

佘月以极其别扭地姿态被花九戚强行十指相扣,看到了花容和时暮之后,佘月赶紧欲盖弥彰地甩开花九戚的手,却立刻又被花九戚抓了回去。

花九戚这死皮赖脸地架势简直如同地痞流氓一般。

果然是在市井里混的久了的人,不仅口才好,这难缠的架势也是学得十成十。

就不知道花容脸皮厚是不是也跟花九戚有关。

花容和时暮都觉得心里好笑,不过为了不给花九戚徒增麻烦,他们两人面上都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四个人就这么结伴下山去了。

等到了青冥派内,还没来得及去找姜,四个人倒是先碰上了楼御白和莫翎,以及一众神情恍惚的弟子。

也不知青冥派一大早的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打眼一看,倒像是起于他们面前这二人。

大概也就这青冥派的弟子之间毫无隔阂又个个生性耿直,什么心思都能明目张胆地摆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