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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南宫认】天炫流志(33)

作者: 千秋 阅读记录

不可错失的时机,认萍生趁机劝说着翳流之主放弃活体实验,南宫虽是皱了眉头,一副爲难的模样,但最终经不起首座的三寸不烂之舌,挥挥手,遂了他的心愿。

就在南宫点头同意的那一刻,认萍生的心中充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握着烟管的手指,也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遍植毒草毒花的山下,久不见的好友正等待着慕少艾的前来。

「朱痕?!」看着故友背后所携之物,慕少艾喜形于色。

他的至爱之物有二,一是长年随身的烟管,一是银弦铮琮的铁筝。

世间之筝多由纯木或玉石雕琢而成,木质琴音醇和典雅,玉质声泽玲珑清脆。而举世无双的铁筝,音韵回荡之间,流泉点滴,轻如深谷鸟鸣,重如山寺古钟;动如行云流水,静如风罢云歇。

闲来无事,指抚弦鸣,渺渺落落借音抒情,这种快乐是他人无法给予的,读懂了琴音,便能明白慕少艾的心情。

以笛会琴,故而朱痕成了慕少艾的至交,无须多言,一切自在音律中。

久不见心爱的铁筝,指尖细细抚过精铁所锻的琴身,不染尘垢;随意抹过琴弦,音调丝毫不差。这麽多日了,还一如分别时的模样。

朱痕,感谢了!

无须说出的谢意,由琴音代言,铁韵一动,心领神会。

从不在意的山下密林,传来曼妙琴音,虽然已被枝叶斑割得支离破碎,然而不完整的音律,依然如锥,一下一下打在循着琴音悄然而来的南宫的心头。

通晓音律,便不难体会琴音中所蕴含的心意,指间流动的绵柔,一弦一柱,无不缠着纷绕的情丝,似断还连……是爲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吗?

揪上心口,碰触到怀中的锦囊。掏出,打开,两束乌丝并头相系。

收紧手指,把锦囊攥在手心,指甲陷入肉中,一如心上的刺痛。

这是你的欺骗,还是我的妄想?

本应狠狠把锦囊揉碎,爲何却依旧收回怀中?

本应走过去,向他们昭示一切已尽在他的眼底,爲何选择的却是转身默默离去?

萍生……认萍生啊……爲何你此刻如此欢快陶醉的笑容,不是给我呢?爲何……

花方绽开,便已凋零。

踩上干枯的泥土地,一点熟悉的光再度吸引了南宫的视线——是那日在山上看见的,不知名的草。顺着山势而下,如今连山下也有了它们的踪迹。

一点一点闪耀的光,那麽熟悉……忽而恍然大悟——叶上滚动的珠,烫过心头的泪。

滴不出的悲,饱吸毒素的苦,流在暗处,被暴露于光明之下,便成了泪。

恍然忆起,这种毫不起眼的草,有一个悲哀的名字——情人泪。

那日,南宫曾把一片叶带了回去,把一滴泪收在心中……

离去,不回头,不必回头……

指上琴音乍然停住,慕少艾浑身殭硬。

「你怎麽了?」察觉不对,朱痕拧起眉。

「是南宫……他来过了。」不会错认的气息,一时忘我,竟疏于防范。

「什麽?!」朱痕紧张,但不因自己,而是为慕少艾。

苦笑,指腹掠过琴弦:「朱痕,这次要连累你了。」

释然,朱痕倒是不怕:「你有哪次不连累我?」

禁不住长叹,幻梦,终碎……

第二十五章 卷二十五

按下浮动不已的情绪,南宫神翳若无其事地把电话挂断,收回袋中,转头对着姬小双扯了个笑容:「没事,刚刚有点头昏。资料给我吧。」

听闻南宫神翳说有点头晕,姬小双的脸上马上浮现出紧张的神色:「你……需要休息吗?」

南宫神翳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怪异。姬小双垂下了正要上前搀扶的双臂。一切事情的发生不过转眼之间。

姬小双对自己明显过于冲动的行爲感到悔恨,但他不知道,南宫神翳的心里,因他方才的动作,而涌上一鼓熟悉的感觉。这种关心,好像曾在哪里见过……舆慕少艾迥然不同的方式。

「我看起来有那麽没用吗?」说句笑话,企图缓和一下气氛,但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的话,却莫明其妙地牵扯出心口的一丝痛。

如果不是那麽没用,会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欺瞒至今?法医……侦探……也对,他是受检察官委派在自己身边的,训练有素,平凡的自己,又怎麽可能察觉得到?

可是,爲什麽心中控制不住的抽痛,仍是越演越烈?

担心再如此下去,自己必会在他人面前失态,南宫神翳伸手接过了资料,淡然说了声:「我先回办公室。」便迳自走了。

手机的连通状态在同一瞬间变成了挂断状态。

南宫神翳挂掉了电话……慕少艾的心在被一丝比髮丝还纤细的细绳吊上半空后,又重重地落在地底的深谷中。

只是初秋,却似乎比身处严冬还要寒冷。

他……听到了对话?

唿吸变得极爲短促,仿佛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扼制着柔软脆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逐渐收紧,喘不过气的感觉……『砰』的一声,好像有什麽破裂了,流了一地。瞬间回过神来的慕少艾,勐然发觉自己竟呆立在最高监察院的门口,失了神。

在他身边经过的人,有的步履匆匆,根本漠视了站在路中的慕少艾,绕过他的身边,看也没看他一眼,又继续走自己的路;有的即使注意到前面站立了一个那麽一个人,也仅仅投以漠然的一瞥,没有任何意义的目光,转瞬即逝,然后也跟其它人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没有人留意他,关心他,因爲不相识,没这个必要。生命的轨迹如果没有重叠,那麽连看一眼也是多余的。

但如果重合了的轨迹,要被硬生生的撕裂开呢?

慕少艾沈沈地吸了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一如既往地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哎呀呀,怎麽想太多了呢?世事要真这麽巧,少艾我立刻去买个彩票中个大奖下辈子自己养活自己,无忧无虑……」

他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自己的笑容,是多麽的牵强。

打开了熟悉的门,南宫神翳还没回来。

站在门口,环视了这个屋子一週。慕少艾关上门,走了进去,却没有开灯,就着窗外不大清楚的灯光,摸出烟管,点燃了烟丝。

不该这样的,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尽管在心中鄙视了自己的行爲一百遍,佣懒的人依旧摊在柔软的椅子上没挪动半分,明明灭灭的光点,映照出半阖着眼的平静表情。慕少艾一向最爲讨厌这种消磨时光的颓废,他自认是一个闲散的懒人,可是他的心情一直是缓慢流动的活泉,而不是风吹无波的死水。

可是现在,唯有这一个方式,才能让他安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种奇异的存在,明明平日最爲讨厌,最不可能触碰的东西,偏偏在不得已地去品尝的时候,发现其实它也不是一无是处。就像是被人敬而远之的毒,在剧痛的时候,它就是上好的止痛药。

存在便是合理,原来这个论点也可以有如此消极的证明方法。

漫无边际的乱想,心情总算慢慢平缓下来,但同时也不受控制地往死寂滑去。入喉的烟没有了以往的醇香美味,淡得跟二氧化碳水雾一样毫无感觉,慕少艾依旧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吐。

是时候,爲最好和最坏的结果,做个预想了……

反常的人,不止慕少艾一个。

重复地把当天可以做的工作一做再做,直至到了不得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才从坐了一天没挪过位置的椅子上站起,管好所有的门窗,离开了已只剩下值班员的文物局。

昏黑的天空,早已过了华灯初上,万家炊火的时候。时针指向十一点,肚子还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站在车流量不及白天拥挤的路边看了一会,南宫神翳还是觉得去吃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