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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 【主雅猋】Stray Children+葬礼(15)

作者: 小辉 阅读记录

啸日猋在之後才从佣人那里知道,雅少是和解语姐姐住在一起了。

果然,解语姐姐将雅少从他那里抢走了。

秋天到来的时候,那个漫长而阴沉的小学生活终於告一段落了,在几乎见不着面的大哥和雅少的安排下,啸日猋进入了市里面校风最纯良的中学。

无论是小学毕业典礼还是中学的开学典礼,雅少都没有在出现过。啸日猋曾经也有过那麽一丝丝的期盼,到後来还是认命地接受了。

雅少在啸日猋心中,或许可以算是最重要的人,但他的离去并不妨碍啸日猋活泼的天性,甚至於从某种程度上,还助长了这种天性。

大约是为了逃避安静下来不断侵袭脑海的背影,啸日猋很少让自己闲下来。

尤其是晚上,彻夜打游戏或者学习或者看书,那都是常有的事,他的生活习惯非常糟糕。於是这就直接导致他在所有早上的课堂里昏昏沉沉打瞌睡。

他易於激动,但不爱生气,毫无保留的笑脸在男生和女生之间都相当受欢迎。但他从不谈理想不谈未来,朋友谈到了,他都会找藉口离开。

没有雅少的日子是如此的黑暗,就像失去了双眼、失去了为他前行指路的唯一一盏明灯一样。而他不知道雅少是否会再回来,就目前的状况看,雅少确定是不会回来的了。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摆脱不了这样的黑暗。他惧怕再去想像。

自从搬出去之後,雅少就再也没出现过。和他相依为命的就是别墅里几个佣人,而佣人在不知道哪位兄长的调动之下,常常都在换。他总是来不及和人建立良好亲密的关系,就不得不面对别离了。

现在的他,只能借住照片将雅少的模样记在脑中。但雅少走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岁,两年的时间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有时候他会因为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而不由自主地傻笑,但回过神来时,这个几乎占据了他童年所有的悲欢喜乐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啸日猋开始逐渐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便将精力转移到同学及所能接触到的所有朋友身上。元旦、元宵、清明、中秋,那些亲人们常常齐聚一堂的节日里,知道他情况的朋友也会邀他前往,他总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心中难言的钝痛感觉却在披红挂绿的热闹的节日气氛中更为突出了。

他并不排斥表达出这样的情绪来,正如他很久不曾强憋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一样。他会拿掌心按着双眼直接大哭出来。朋友们常常拿他束手无策。但从来没有人觉得这是女孩子气的表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啸日猋神经敏感纤细,不算坚强,这谁都知道,但他至少直率坦荡,从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喜欢的、不喜欢的、厌恶的、深恶痛绝的、高兴的、不高兴的、悲伤的、悲痛欲绝的,这所有的情绪都很明确地表达出来,而其中往往是喜欢和高兴多过其他,所以没有人排斥和这样一个温暖明媚的人交往。

所以,他的哭泣有时候只会让人觉得遗憾心痛,有感同身受般希望代他受罪的渴望。不过这样哭泣的时候并不十分长,很快就结束了。直到啸日猋再次回到空荡荡的小洋楼里。

哭过之後,他脑子总有些眩晕,有时候会跌跌撞撞弄错了房间打开雅少的门,倒在床上,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浸入鼻腔,他才忽然意识到这间房早就没人住了。

那年夏天极其炎热,啸日猋一整个夏天都窝在屋子里,门一直关着,除了送饭、打扫、以及打点生活用品吃的佣人偶尔进来之外。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窗帘从来就没被拉开过,遮阳布自然也一样。

冷气和不见天日的生活让啸日猋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所以进到中学第一天,见了阳光就眯起眼的啸日猋摇摇欲坠略带神经质的气息让他本身就清秀水灵的相貌显得尤其吸引人。

他惧怕放假,所以一到校就显出与他安静时截然不同的气质来,马力全开的活泼和偶尔发作的话唠癖让他很快交上了朋友。

但正如上面所说,朋友并不能给他带来最触及心灵的安慰。他深刻的孤寂感对於那些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或许这种感觉只能跟失去父母的小孩才能说得清楚。

中秋节前夕,天气陡然下降,他染了点小感冒,整天围着围巾还不断咳嗽。树叶都还没黄,就已经有人将毛衣穿上了。

感冒到中秋节那天都没好,反而变得严重了。因为吃了药,他在课堂上一个劲儿地睡觉,从早上睡到放学。老师知道他生病,也不忍心打扰他。

醒来的时候还在上数学课,阳光透过一排排小巧的槐树叶照射进来的时候,变成了一种美妙的青绿色,慵懒的感觉让人有这是春天的错觉。啸日猋看着叶子在风中一波一波地翻腾,细微的刷刷声汇集成一片,荡进他耳中。他揉揉眼睛,忽然发现桌上放了六七个月饼。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些应该是同学送的。

他回头看了教室一眼,果然见到有朋友朝他开心地笑。他赶忙精神百倍地招手回应。

而後便发现後门门洞里有一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反而觉得陌生的眼睛。

那双眼的眼角微微上扬,弯弯地斜斜地遮掩着下面漂亮的黑色眼珠。眼珠有让人觉得透明的棕色边缘,其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只透露出温和清淡的那一部分来。

啸日猋猛地收回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回过身来,趴到桌子上,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嗽停了,他也没再爬起来,反而继续让脸埋在臂弯里,生怕再起来的时候,方才所见的只是错觉而已。

然後他就感觉到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啸日猋,啸日猋,快醒醒。”

是数学老师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头来。

“快把东西收拾了,准备回家吧。刚刚班主任过来说你哥哥要带你去看病。”

“啊?”

“你不是以前得过肺炎麽,他怕你感冒再恶化。”

数学老师是个乾脆又干练的男老师,话说完了就转身回讲台继续讲课了。

哥哥……毋庸置疑,一定是雅少……

他木讷地开始收东西,脑中一片空白,途中再往後门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人了。

雅少见到啸日猋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收了,以後别住那边了,到我公寓来吧,就我们两个人,不会很大,但还比较温馨。”他温和地笑着,如多年前一般接过啸日猋提在手上没来及背的书包。他考了驾照,所以能自己开车,打开副驾的门,将啸日猋塞进去之後,“啪”地关上车门,而後转到另一边上了车。

啸日猋一直愣愣地呆着,目光涣散地坐在那里,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被人绑住了手脚贴上封口胶一样。

雅少咬了咬下唇,些微疼痛的感觉让他止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而後他牵起嘴角,俯身靠过去替啸日猋拉出安全带扣上。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在他耳旁,但这心脏的主人的表情仍像打了石膏一样,完全凝滞在时间的某一点上了。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啸日猋完全重合的时候,慢慢直起来的身体再次俯了下去。这次他扶住了啸日猋的肩膀,彻底靠在他胸前,乾涩地开口:“对不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破碎无力。他的手慢慢下滑,最後停在了啸日猋的腰际。

啸日猋的嘴唇开始颤抖了,而後就完全止不住了。排山倒海的回忆、思念、埋怨、痛苦,以及那之後接踵而至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全部梗在喉间,连着心脏,压得他生疼。

“对不起……”雅少又再重复了一遍,脑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着回忆里零零碎碎的片段:像是啸日猋刚出生时,他好奇地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婴孩,伸出自己软软的手去,婴孩就带着晶亮的目光准确无误地将他的食指抓在掌心里了;後来啸日猋长大了一些,他也有了足够的能够保证小孩绝不会摔倒的力量,於是便将这个一两岁的小孩抱着跑到花园的草地上打滚,小孩站不稳,趴在草地上,一个劲儿地抓起细长的青草不停地哈哈哈地笑着朝他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