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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犬(35)+番外

“三少爷?”林海猛地挤进人群,下人见他都如鸟兽散,露出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影。

林海冲过去,又震惊地后退一步。

陈轩不知被什么抽得皮开肉绽,衣衫尽毁,连下身都被打得红肿不堪,早上塞进去的软塞跌落到一旁,浑浊的白液流得到处都是。

“三少爷……”他少见地慌乱,蹲下来摸陈轩冰冷的脸颊,生怕感受不到呼吸与心跳。

陈三少却霍得睁开双眼,盯着林海流眼泪。

他咬牙将陈轩从地上抱起来,用披风裹住,阴沉着脸问:“是不是陈安打得?”他暴怒到了极点,“他人在哪儿?”

陈轩闻言,虚弱又难堪地笑,嘴唇蠕动,林海凑近才听清:“我……我没还手。”

怒火被浇灭,寒意在他心里漫延,林海捏着三少爷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忽然冷笑着把人摔在地上:“为什么?”

陈轩疼得满头冷汗,艰难地拽住他的裤腿:“林海……林海我拿到了……”三少爷举起血迹斑斑的手,“陈记的铺子,一条街呢。”

陈三少如获至宝,攥着染血的房契,疯疯癫癫道:“就挨一顿打而已……值。”

林海把人踹开,又蹲下来揪着陈轩的衣领吻沾满鲜血的唇,粗暴到了极点,他在亲手扼杀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在你眼里,自己还如一条街的铺子?”他吻完又把陈三少推开,“陈轩,恭喜你,我对你的那些喜欢从现在开始,都没有了。”

“林海!”陈轩听了这话,忍痛直起身子,死死拽着他的裤腿哀嚎,“不要……我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他把陈三少从地上拎起来,“三少爷,你不珍惜的感情不配用这四个字形容。”

陈轩如遭雷击,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跌落。

“你……你凭什么指责我?”三少爷咳出一口血,“我被陈振兴打的时候,我被二哥大哥欺负的时候,我活不下去的时候,你林海又在哪儿?你要逼我靠着对你的喜欢生存吗?!”

林海默然,心里仅有的怜惜荡然无存:“我们不是一路人。”

“对,我们不是!”陈轩推他,血沫子喷在林海面上,“你根本不会帮我,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法子……”陈三少双目赤红,“你以为我愿意当着陈安的面把塞子拔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打得话都说不出来?……林海,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可你根本没信任过我,”他松开手,任由陈轩跌倒在地上,“三少爷,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曾经挺喜欢你的我?”

陈三少怔住,爬到他脚边,战战兢兢地问:“你会帮我?”

小心翼翼的模样点燃了林海心里最深处的愤怒:“不会。”他甩手就走,“陈轩,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帮你了。”

陈三少一点一点软倒在地上,面颊贴着肮脏的石子路,痴痴地盯着林海远去的背影,眼里的光如即将熄灭的火堆,时不时爆出零星的光,但最终都黯然,连手指都把掌心里的契约抠破了。

寒风刺骨,林海闷头走到门口,又快步绕回去,陈轩躺在地上,身上的黑色披风随风飘摇。他把三少爷抱起来,神情挣扎,恨恨地咬对方血污遍布的唇,再跑出门,开车去了医院。

远方和云四听闻消息赶来时,林海正靠着病房的门沉思,见他们来,一句话也不说,抬腿就走。

“行长?”云四跟上去。

“你们看着他。”林海把衣领上的扣子扯开,“别死就行。”

“那……那那那三少爷?”云四有些傻眼。

“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林海把远方喊来,“去找三少爷手底下的那条街在哪儿。”他阴测测地笑,“给我都收了,一个子儿都不许留。”

云四听不明白,远方却懂了,二话不说就跑回病房找陈轩的地契。

“行长,你和三少爷吵架了?”云四挠挠头,恍然大悟,“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您别太欺负他。”

“欺负?”林海脚步微顿,“云四,我从没欺负过他,只从今天开始……”他想起陈三少瘫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阴郁到极致,“我要让三少爷明白,他浪费的,不珍惜的,就算追悔莫及也求不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林海说完,伸手和云四要烟。

“行长,你戒很久了。”云四踌躇着掏出烟盒子。

“嗯。”他用手挡风,点燃一根,靠在医院的窗边抽,“云四,你觉得三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四毫不犹豫道:“挺好玩儿的阔少爷。”

“好玩儿?”林海嗤笑。

“行长,他真的挺有意思的。”云四讪讪道,“没什么架子,会唱曲,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发呆。”

“没什么架子……”林海把烟灰抖落,“那他在我面前装得挺辛苦。”

“那不一样。”云四笑得猥琐,“你们是枕边人,他看你眼里是有欢喜的,所以忍不住要闹。”

林海夹着烟深吸了一口:“我知道。”

“行长,你就是什么都知道顾虑才多。”

“……和三少爷在一起,顾虑能不多吗?”他把烟徐徐吐出来,“他和我在一起,顾虑也不会少。”

他们正说着,远方从病房里跑出来:“行长,查清了。”继而又道,“三少爷醒了,问您在不在。”

云四也看向他。

林海把烟扔在地上踩了,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扔给远方:“给三少爷。”

“您呢?”云四好奇地问。

“我?”林海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冷笑,“三少爷可不关心我去哪儿。”

第二十九章 海参小米粥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留恋,就留拎着他外套的远方与傻眼的云四在病房门前互相看。

林海走下楼,又点了根烟,驱散鼻翼间的消毒水味。冬天像怎么也过不完似的,寒风吹个不休,他手里的烟头明明暗暗,还没抽几口,烟就被人夺走了。

“二少爷。”林海撩起眼皮,“你还敢来?”

陈安笑嘻嘻地望着他,把烟塞进嘴里:“昨晚我弟弟满足你了?”边说,边享受地吐出烟圈,“没有的话,我陪你。”

林海干笑一声:“受不起。”

陈家的二少爷靠在墙边,单薄的长衫在风里翻卷,他忽然发现陈安的眼尾很细,还微微上挑,当真是狐狸。

就是没陈轩好看。

“二少爷。”林海猛地抬手,把陈安按在医院冰冷的墙上,“你欠陈轩的,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陈安微微蹙眉,揉着肩膀抬眼瞄他:“林行长,你喜欢我弟弟?”

“你当他是弟弟?”

“这话说得……”陈安与林海贴近,“林行长觉得呢?”

林海的手在陈家二少爷的脖颈边徘徊,最后面无表情地松手,转身时,刚巧看见裹在宽大病号服的陈轩正从楼梯上往下滚。说是“滚”都不合适,云四拼命拉着三少爷的手臂都拦不住陈轩往楼下冲的劲儿。

他走过去,把陈轩托住,烦躁地轻呵:“别闹。”

“林海……”陈轩抱他的腰。

林海把陈三少的手拨开。

“林海!”陈轩又缠上来,拼命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走!”

林海的呼吸微微一滞,抬起的胳膊僵住片刻,终是落下。

“我不信。”他决绝地推开陈轩,“三少爷,别闹了。”

陈轩跌倒在地上,再艰难地爬起来,粘稠的血迹从脚尖一直蜿蜒到他身边:“林海……”

再无更多乞求,只有那双含泪的眸子还黏在他身上。

林海咬牙转身:“外套呢?”

远方拿着外套跑过来。

他把外套裹在陈三少身上,粗暴地系了几粒纽扣:“别跟着我。”

陈三少哽咽着往他怀里凑。

“别指望你的那条街了。”林海把陈轩眼里最后的希望扼杀,“我不会让你拿到一分钱的。”他冷笑,“三少爷,你做你的阔少,我当我的行长,办不到井水不犯河水,那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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