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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南宫认/慕】无端(30)

作者: 重路 阅读记录

看不到未来在哪里。

也不想去思考他和他有没有未来。

被笏政一句玩笑话挑起了回忆,本来是很窘迫的事情却随着思绪的蔓延渐渐染上了一层无法言语的惆怅。

慕少艾记不起那之后回到寝室笏政是怎样的揶揄他,只记得那天夜里,仿佛洪荒年纪,仿佛远古大地,只有他和他,只有那不死不休的抵死缠绵,好像至于这样,他和他才能长相守。

雨敲打着窗,滴滴答答,慕少艾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像是飞絮一般弥漫了整座城市上空的雨点,似乎就和那一夜他和他的喘息一般,扰乱一池死水,涟漪圈圈,细细绵绵。

此时的南宫神翳,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那天晚上的雨,也像是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一样,下得不死不休,慕少艾头靠着窗,视线找不到焦点,只觉得前头一片雾蒙蒙,谁也不知道哪时才能重现那寒星月明。

醒恶者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厅上的大钟,凌晨一点。

这座城市的雨,一旦下起来便要许多天才能放晴的。

醒恶者知道,南宫神翳知道。

彼时的认萍生知道,现在的慕少艾,却没人知道他是否知道。

“醒恶者先生么?我是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有位南宫神翳先生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急救,我在他手机通信录里看到您的名字,您是病人的家属吗?现在能不能过来医院?”

“我这就过去。”

第三十一章

半个小时后,醒恶者到了医院大门口,出来给他带路的是姥无艳。姥无艳是醒恶者一位故交的遗孤,说起来还是和南宫神翳一个学校出来的,只比他小了两届。最近这些年因为南宫神翳的某些问题,原本孤僻的姥无艳和醒恶者的联系倒是蛮多的。

“喝酒了?”南宫神翳的驾驶技术是军校训练出来的,无论天气和路况多么糟糕,只要车还有四个轮子,他就绝对不可能开不到目的地,醒恶者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除了酒驾之外,醒恶者不作他想。

姥无艳带着醒恶者进了电梯,按下楼层,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然后才摇摇头,“初步判断是精神出了问题。”姥无艳的声音很轻,可是电梯内的空间那么小,醒恶者还是恍若雷击,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什么?”

南宫神翳精神方面有一些陈年积压的问题只有包括当事人在内的三个人知道,正好,其他两个都在这电梯里,醒恶者也并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听了去——这件事他一直三缄其口,连带负责治疗南宫神翳的姥无艳也被他三令五申。换作别的医生,可能会觉得醒恶者这样是在质疑医者的职业道德,但姥无艳却是非常理解的。南宫神翳接掌翳流虽然理所当然,但在某些人看来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尽管老爷子一直宣称南宫神翳是要接他的班的,可毕竟南宫神翳之前念的是军校,就算考了普通的大学,念的也不是和金融管理相关的专业,许多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在等着看好戏的,更别提那些蠢蠢欲动的新闻媒体了。要是让别人知道翳流的董事长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醒恶者的那些担心就不仅仅是担心而已了。

因此,姥无艳十分配合。

南宫神翳的精神出现问题是在两年前,他从国外,也就是慕少艾那里回来之后,醒恶者发现南宫神翳有些时候会陷入无意识的沉默之中,记性也大不如前,而且南宫神翳的私人医生还说他最近的睡眠都要靠大量的药物摄入维持。

几乎是将南宫神翳押着送到姥无艳这里的,那时她是精神科方面的新秀,现在则俨然一副专家的模样了。

做了一系列的测试和应激性反应之后,姥无艳得出了个让醒恶者瞠目结舌的结论,南宫神翳有人格分裂的倾向、抑郁的倾向,以及,呃,早衰的倾向。

对于前面两个诊断醒恶者自认都还能理解,但是第三个,“他才二十几岁,我都没衰他衰什么?!”姥无艳躲得远远的,所在办公室的角落,还好她反锁了门,并且吩咐助手没有她的同意谁也不能进来,不然听到这个声响,助手那个年轻娃娃只怕就是要闯进来了。

姥无艳从未见过这么失态的醒恶者,虽然她和醒恶者差了一个辈分,但是生性孤僻的姥无艳有时也能和醒恶者说上几句话,渐渐的,两人就成了忘年交。记忆中的醒恶者一直是沉着稳定,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老神在在姿态,能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拍桌子,姥无艳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面临着十分严峻的一道坎。

跨不过去,醒恶者就能让她直接趴那儿,再也站不起来。

捧着水杯,姥无艳幽幽开口,“虽然小说里一夜白头的桥段不怎么科学,但现实中人因为受到了极大打击而又找不到纾解方式的时候,的确有可能一夜白头的。”几率小,但不等同于没有。

“他没有白头,你是不是误诊了?”醒恶者精神大振,抱着希望问道。

姥无艳差点晕倒,所谓关心则乱,莫不如是,“我只是打个比方,人受了打击之后的变化,有些是直接呈现在外表体征上,比如容貌苍老或者出现白头发,有些则是像南宫神翳这样,记忆力衰退,时常进入放空的状态。”

总算是理解了姥无艳话里意思的醒恶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什么时候能治好?”

姥无艳皱着眉头反问:“您老也太有自信了吧?”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就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能缓和病情控制不复发也就算不错了,哪有人一开口就问什么时候能治好的?

“他必须痊愈。”如果治不好,醒恶者无法想象翳流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那个心狠手辣敢打敢拼的醒恶者了,辅佐了两代掌权者,醒恶者对翳流的感情只怕比南宫神翳还要来得深,他决不允许翳流出现任何的动荡。

姥无艳耸肩,“我尽量。”

说起来南宫神翳还真的是个意志力十分可怕的人,姥无艳见过许多因为睡眠问题和由于睡眠质量差而产生的幻觉的患者开口跟她说增加药量的,却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动把药量减少的病人。在得知自己病情之后,南宫神翳的配合让醒恶者十分满意,除了刚开始那三两个月有些难捱之外,南宫神翳恢复得很好,姥无艳都确认他痊愈了,现在却要诊断他复发了。

叹了口气,姥无艳试图安慰醒恶者,“既然病因也在,这次的治疗应该不会像两年前那么痛苦。”

两年前,醒恶者和姥无艳都搬进了南宫神翳的家,老爷子探亲访友去了,一年半载的不会回来,只能由他们担负起看顾的任务。

即使是见惯了临床病人的姥无艳,还是为那时的惨烈状况而感到惊心。南宫神翳出现了梦游的症状,分裂出的人格具有很强的攻击性,醒恶者又坚持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南宫神翳让醒恶者和姥无艳把他绑在床上,这样一来,即使是梦游,也不会伤人。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姥无艳和醒恶者一到睡觉的点便会全神戒备。

床上的人被五花大绑,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却像失焦了似的,时而大声吼叫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时而又低低呢喃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

好几次醒恶者都忍不住想替南宫神翳松绑,却被姥无艳拦了下来,“他想戒毒,你何必拦着?”

是啊,戒毒,一种蚀心的毒,无药可解,只能戒。

不求连根拔起,只愿能够稍微纾解一些,才不至于日日夜夜里,连喘口气都是种折磨。

就这样死去,也没什么吧。

每天清晨醒来,痛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手腕和脚腕,以及湿透了衣服的一身冷汗,一次又一次地敲打着南宫神翳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