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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上生包子(2)+番外

“我的金丝玄甲六十斤,斩风槊四十斤,随身的连心鸳鸯钺十五斤,如今背个你,小打小闹耳。”

顾重明皱眉:都是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本想垂下头作忧伤状,可如今人在司幽背上,若垂头,就成了埋首于司幽肩窝的依偎姿态,容易误会,便作罢了。

“今日你没带兵器?武将不是兵器不离身么?就算不是战时,那连心鸳鸯钺也是要带的吧……你也没骑马?”

“上安城我不熟悉,想步行看看风光,况且今日相亲,带杀敌之器不妥。”

司幽脚程轻快,二人隔三差五聊着,不多时就到了城南顺乐坊最深处——

简单的小院扫得十分干净,院里种了棵琼花,这时节素白满树,淡香扑鼻。堂屋桌椅朴实,卧房幔帐与铺盖整洁厚实。

司幽将顾重明放在床上,让他脱下摔脏的外袍。

顾重明忙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他看着没方才那么炸毛了,司幽便不再坚持,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那我告辞了。此药一日一次,伤处莫要沾水。”

如星如月的含笑双目温柔地朝顾重明一眨。

顿时,顾重明今日所有的羞愤都散了,他回味起红鸾阁中的悸动及方才被抱着背着走了长长一段路的温暖,口中心头甜甜的。

“司将军,今次我们……”

司幽莞尔,展露无限风华。

“看缘分吧。”

司幽走后,顾重明从中衣胸口的夹层中取出妙媒馆描着胖鸳鸯的红纸,上面评价司幽的话仅只一句,却让人心向往之无限激荡——

“单凤冲霄,非梧桐不可栖之。”

顾重明勾了勾唇角。

这一笑狡黠、骄傲,与他之前的姿态全然不同,仿佛猎人嗅到猎物、渔夫放下钓钩。

狩猎的要诀是饵料,遇上清傲的凤凰,自己便投其所好,再给他筑个最温暖的巢。

五十日前。

大夏皇宫。

暮春的黄昏晚风中,年轻的承宣帝元衍由外朝赶往后宫。

厚实的帝王靴结结实实地踩着宫中的青砖,华贵的衣料发出簌簌的摩擦声,即便已经极为克制,但依然阻止不住越发焦急的心绪。

九华殿已在眼前,推门的手伸出一半,承宣帝突然愣了。

乍然见到离宫三年的正妻,他、他该说什么?是倾诉相思,还是、还是装作并不在意?

究竟哪一种,才会让那人刮目相看,觉得他好?

第2章 堂堂天子怕老婆

承宣帝没让下人通报,还特意屏退了他们,结果就是犹豫再犹豫,九华殿的门迟迟无法打开。最后他想了个招,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片刻后,殿中果然传来动静。

承宣帝心头一热,整整袖口及腰带。殿门打开,清雅俊秀的男子身着红色朝服,不经意向外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陛下?!”男子跪下叩头,“臣参见陛下,未得及时接驾,臣有罪。”

承宣帝低头深深望着他,这一身隆重的绣凤红衣,宛如三年前他们大婚的吉服。

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承宣帝内心翻涌,缓了一时,道声“免礼”,将人扶了起来。

“三载不见,爱卿瘦了。”二人相扶着往殿中去,“可是在北境吃了苦?”

“臣在北境,吃住都是最好的,将士们不知比臣辛苦多少,臣心中唯有感激,绝不敢抱怨半分。”男子将承宣帝让到上首椅中,“臣方才屏退下人在此小憩,想着等陛下传了就去见驾。怎么陛下自己过来了?”

承宣帝自然没有说自己是想他想得发疯一刻都等不了,一时亦想不到其他说辞,便避而不答,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男子犹豫了一下,在距离龙体三寸以外的地方坐了。

姿态端正恭谨,头谦卑地垂着。

他很见外。

承宣帝叹了口气。

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冷,承宣帝的手放在腿上搓了搓,鼓足勇气道:“爱卿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男子一愣,勉为其难抬了头,但视线依旧向下。

“爱卿,你看看朕。”承宣帝索性执起男子的手。

男子立刻有点受惊,但无法违抗圣命,便硬着头皮望了过去。

眼波如水,澄澈深邃。

承宣帝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这,是大夏朝的使君,是他后宫中的唯一,是他的正妻,萧玉衡。

萧玉衡出身大夏最具名望的士族——曲阳萧氏。其族训称“必诵诗书,必追圣贤。入仕必优,为官必廉。克己慎独,忠君敢谏。挺拔如笔,性温如墨,坚贞如砚,澄净如宣”。大夏历代朝廷要员从来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而今年刚满而立的萧玉衡更乃萧氏百年来最优秀的人才。

八岁时,萧玉衡的诗文被认定为状元之作,先帝准其成年后不必参试直入朝廷。十岁时他入宫教引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承宣帝,堪称半师。

萧玉衡还刻苦修习兵法,尤擅布阵,十五岁随军出征,虽不亲自杀敌,但运筹帷幄屡立奇功,多年老将亦不能及,人送绰号“天赐文将军”。

大夏军中许多年轻将领皆受过他的指点,司幽更是跟随他十多年,敬之如兄长师尊。三年前灭文国,萧玉衡担任督师,当居首功。

太子元衍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与萧玉衡有关,然而出人意表的是,萧玉衡获封的不是丞相太尉、不是兵部尚书,而是使君。

大夏律例,母仪天下者,立女子,称皇后,立男子,称使君,巡九寺五监,可参政议政。

朝野震惊,天下震惊。

最震惊的,当属萧氏。

曲阳萧氏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自诩清流风骨,从未出过以身色侍君的后宫之人,不少萧氏子弟对新帝行事颇有微词。然萧玉衡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名字划出三族之外,领旨受命,与承宣帝完婚。

可大婚礼毕尚未洞房,萧玉衡便奉旨前往北境,督管边境十营。他淡然地脱下喜服换上轻甲驾马而去,甚至连他的皇帝夫君长什么模样都没看仔细。

印象中的,仍是幼年时那个又顽皮又呆蠢的胖太子。

他们曾相伴五载,又分别十数年,一朝结为连理,却是今日才真正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

凝眸相望间,过往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承宣帝再也按捺不住情动,紧紧抱住萧玉衡的肩,红着脸倾身上前。

“陛下……”萧玉衡紧张地伸出双手挡着。

承宣帝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他这是做什么?他不愿与自己亲近?!

萧玉衡亦发觉自己本能的反应不妥,强自镇定道:“陛下可否给臣几日时间……缓缓?”

“缓缓?!”承宣帝一脸匪夷所思,“你要缓什么?你是朕的使君,朕娶你三年,连碰都没碰过一下,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要缓缓?!”

萧玉衡也有点慌了,“臣……一路奔波,实在辛劳,怕服侍陛下不当,所以……”

承宣帝一点儿也不相信他,失望地看了一会儿他受惊推拒的模样,压着怒气,起身负手在房内踱步。萧玉衡跟着站起来,担忧地望着承宣帝暴躁的身影。

“……你说,你此番请旨回京,究竟是为什么?三年前跪在朕面前,让朕答应放你回北境驻守才肯成婚时你何等果决,怎么如今却自己跑回来了?你说你一刻不敢忘先帝南征之遗愿,要回北境训练将士军阵,那你现在回来,是把先帝的遗愿忘了么?”

萧玉衡扑通一跪,“先帝遗愿,臣绝不曾忘,臣今次回来是因为……”

“是因为朕诏回了司幽,你担心他,提前回来为他打点保他平安!你刚才不让朕亲近,也是因为司幽吧?你对他就那般好吗?!”

“陛下!此话从何说起……”

“哼!”承宣帝气得甩袖,背过身不看萧玉衡。

殿中寂静,唯余承宣帝粗重的喘息。

萧玉衡思索片刻,尝试道:“司幽乃百年难遇的将才,手下玄甲突骑营乃我大夏最精锐的队伍,日后南征非他不可。陛下突然以莫名的理由诏他回京,已引起了许多猜疑。此事关乎先帝遗愿、大夏国运与陛下的声誉,臣不得不回来。至于陛下之后说的那些,臣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该从何处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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