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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我的听诊器(122)

看不够。

舒秦摩挲他的脸:“瘦了这么多。”

“心疼我了?”

“心疼,周末我让爸爸多做几个菜,带你回家狂补。”

“别老让你爸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这回我来做菜吧。”

“也行,让我爸妈见识见识你的手艺,最好吓他们一跳。”

“就我那手艺,达到吓一跳的级别了吗?”

“我觉得差不多。”

禹明一本正经问她:“舒秦,在你眼里,我这人是不是全浑身都是优点?”

“才没有,你这人明明缺点可多了。”

“缺点这么多,你怎么肯做我女朋友?”

“不知道。”

“我告诉你原因吧,因为我是你爱豆。”

自从她说过这事,禹明每天都要在她面前强调一遍。“再说我要脱粉了。““经过你爱豆同意了吗。”

“我——”

禹明低头将她的话吞进唇舌间。

分离太久,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们恋恋不舍难以分开。

吻了不知多久,舒秦猛地想起一件事。

禹明也想到了这一点,睁开眼睛跟她对视,靠,刘主任还在客厅,开水都要变成温水了,“放我下来。”

禹明试着放开舒秦,放了一下没成功,目光往下一掠,抬眼:“你看你的腿在干吗呢。”

舒秦低了低头,刚才扑到他怀里无意识勾住了他的腿,吻的时候太投入,活像一头树熊。

旖旎的氛围让厨房温度都升高了,舒秦忙跳下来另起题目:“刘主任怎么来了。”

“他听说我要拿这个课题参加科技进步奖,自愿跟我一起回来汇报试点工作。”

舒秦在旁边看着他倒茶:“刘主任自己要求的?”

“嗯。”

舒秦点点头,医院最近不少人对禹明参加这个奖项提出质疑,一是都知道清平县人民医院什么条件,难以想象禹明短短三个月能在那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二也得益于章副主任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

当晚,刘主任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里。

禹明和舒秦送刘主任去了宾馆,回到家里,禹明搂着舒秦呈大字型往床上一倒:“真他么舒服。”

舒秦拉他起来:“洗完澡再往床上爬行不行。”

禹明撑起上半身:“这回我可是一大早开车回来的,我昨晚睡得挺好,等我。”

说着将浴巾搭在肩膀上,起身跨步进浴室。

舒秦拉开衣柜找睡衣。

都洗了一阵了,禹明突然在里头说:“要不你今天晚上穿那套白的?”

“什么白的?”

“就上回逛街我帮你买的那套。”禹明拉开门,他已经开始洗头了,头上顶着泡沫,底下裤子还没脱,往下看,腹肌下面两条完美的线条隐没在低低的裤腰下。

舒秦继续装傻:“哪个?”

“找不着?我过来帮你找?”禹明作势要出来。

舒秦起身关衣柜门。

“这么快找好了?”禹明一愣,笑意从眼睛里倾泻而出,还关什么门,顶着水珠就朝她走过来,“进来一起洗。”

这一洗就是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舒秦浑身上下都透着饱含着水份的淡淡粉红色。

禹明将她塞进被褥里,又给舒秦倒了杯水,她眼皮都没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喝完水重新倒下,舒秦觉得自己精力恢复了少许,便支起胳膊看着他。

禹明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余韵悠长。

他用手轻抚她的后背,闭着眼不说话。

她将头搁在他胸口,这种氛围静谧、恬静又闲适,仿佛连时间的流淌都变缓了,她想到他从明天开始不用再回清平县,往后这样的时光还有很多很多,便满足地叹口气,“我鞋坏了,回头你陪我再去买几双。”

舒秦吃惊不小,禹明的鞋可都不便宜,她仰头看他:“哪双鞋坏了?”

“皮鞋啊,坏了两双了,天天楼上楼下的跑,太费鞋了。”

舒秦呆了一呆,他们每天都视频,禹明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遇到的困难,但舒秦忘不了三个月前第一次去清平县时的情形。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清平县医院的条件,而且刘主任消极的态度,这回刘主任肯在竞赛前夕赶过来,委实让她有些意外。改变一个人表面的态度不难,难的是扭转一个人内心对某件事物的看法。

她无法想象禹明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

“禹明,我想哭。”她定定地望着她。

禹明不以为意,连眼睛都没睁:“哭什么?”

刚说完这话,眼皮陡然一凉,一大颗泪珠重重滴下来。

禹明睁开眼睛,这一下吃惊不少,忙翻过身俯视她:“真哭了?”

她闭着眼睛,抽抽嗒嗒地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到耳朵边、枕头上,浸湿了一大片。

禹明帮她擦眼泪,可她的泪水像拧开了水龙头,止也止不止。

“什么情况。”他愣了愣,有些无措,“怎么突然就哭了?”

舒秦以前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这一回,她哭起来毫无预兆,毕生关于哄女孩的经验都用在她身上了,他一边帮她拭泪一边认真反思,刚才自己也没做错事啊。

他捧着她沾满泪光的脸:“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她哭得更凶了。

他低头吻去这些眼泪:“怎么才能让你好过点?”

完全不管用,于是下床拿浴巾替她擦。

动作太粗暴了,舒秦推开他:“讨厌!你让我自己安安静静哭一会。”

禹明只得收回手,默默在床头看着她。

舒秦又将他拉回来:“你不许走。”

他又想笑又无奈:“我在这,我不走。”

顾家人说的那通话重重压在舒秦心头,她心疼禹明的遭遇,哭的稀里哗啦。

禹明耐着性子轻轻拍抚她,脖颈和衣领都被她的眼泪洇湿了一大片,如果哭能让她觉得好受些,那就让她尽情地哭吧。

哭了不知多久,舒秦哭声稍小,他替她擦了一把鼻涕,声音很低:“总要有个原因吧。”

舒秦用力搂紧他,使劲抽了一下鼻子:“我看不得我的亲人受苦。”

禹明怔了怔,就因为这个哭?一股热流沿着胸膛直冲到了鼻根,说不上来温暖还是感动。

他揉她的头发:“让我说什么好,我这也不叫受苦啊,叫经验。”

“你瘦了。”

“几天就补回来了。”

“鞋都坏了。”

“再买就是了。”

舒秦透过泪雾凝视他,眼泪不知不觉又沿着腮边淌下来了:“如果这次基层的工作得到了认可,如果william带新技术去基层,如果基层常规设立疼痛病房。禹明,你肯不肯跟自己和解?”

第94章

这话份量极重, 狠狠击中禹明的心, 他张了张嘴, 话却堵在了嗓间。

她把他看透了。

他在她面前无可匿形。

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他除了思念母亲,还憎恶父亲,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填满了他每一天的生活。

顾家人的陪伴无法纾解这种炼狱般的煎熬, 只要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模样,他的心就会撕裂般作痛。

为了履行对母亲的承诺也为了尽快分散注意力,他开始给自己制定目标, 每完成一个目标, 立刻开始下一个目标。

他的生活变得异常充实,苦痛以这种方式得到了缓解。

他开始沉溺于这种不知疲倦的状态,日复一日,无暇旁顾, 他就像一个奔跑中的人,从未想过终点在哪里。

可是现在不同了, 舒秦闯进了他的生活, 情到浓时,两人的命运开始发生更深的羁绊。她不问则已,一问就直击他的要害。

禹明咀嚼着“和解”两个字,苦涩的滋味在胸膛里萦回,舒秦一动不动凝望着他,显然在希冀着什么。与上回在清平县不一样, 这回她想为他做的更多。

他听到窗外有瑟瑟的轻微响动,是雪籽敲打玻璃的声音,一大早就开始下雪,晚上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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