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听了,眼泪当即便下来了,扶住身旁的暮辞的身体,不知该说些什么。
暮辞听后只是一愣,目光却更坚定了几分,朝辰星俯身叩首:“暮辞愿意,还望辰星仙子告知,要如何,才能割爱一颗月萦丹。”
“暮辞!”鎏英只叫了一声,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辰星握紧手中的丹药,转向身旁的卞城王:“倒也简单。辰星想……要卞城王和鎏英公主的承诺。”
“承诺?”
“是。”辰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很是深邃:“第一,从今以后不论何时不论何事,不得伤害我的家人。第二……不做任何,于阿玉有碍之事。”
“……夜神殿下?”鎏英愣了一愣,朝卞城王看了过去。
卞城王的眼神一下子就深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辰星。
辰星毫不退让地与卞城王对视,脸上还是之前那般云淡风轻的浅笑。
“辰星仙子只是要求……不妨碍夜神殿下?”
“呵。”辰星笑了一声:“若我要求别的,卞城王想必不会答应。”
卞城王沉默一瞬,看了一眼鎏英,咬了咬牙,举手立誓:“本王在此立誓,只要无碍于魔界,和卞城王府的存亡,卞城王府,绝不伤害辰星仙子家人,绝不做有碍夜神殿下之事。若有违背,元灵寂灭!”
“父王!”鎏英眼含热泪,看着父亲立誓为据,心中思绪难平。
“王爷……”暮辞也是颤抖着身子,不知能说什么。
辰星在卞城王立誓之后微微一笑,却没有将手中的月萦丹递出去,而是走到的鎏英和暮辞身前:“既然王爷痛快,辰星也不好小气。拔除天蚕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我就在这儿看着,指导鎏英公主以灵力引导药力,再配合药粉引出子虫。”
鎏英扶着暮辞起身,眼眶通红:“多谢辰星仙子。”
辰星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第70章依偎
辰星在魔界的卞城王府,送出一颗月萦丹,教导卞城王和鎏英以灵力引导药力,亲手将引出的尸解天蚕子虫收到琉璃瓶子里,又留了一些补身的丹药和药方,天色便已经不算早了。
虽然很想亲手照顾方才拔出蛊虫正虚弱不已的暮辞,鎏英仍是亲自将辰星和魇兽送回了天界,一直送到了璇玑宫门外。
除了得了卞城王的誓言,辰星收着大约是此行最有用的收获的尸解天蚕子虫,心情颇好地踏进璇玑宫,果然瞧见那人立在院中,望着大门的方向,正在等她回来。
她心头一软,三步并作两步,朝他奔了过去。月白的裙摆在脚下如同被风扬起的云雾,荡出唯美的弧度,一直画到他身前。
辰星脚步始终不停,直接轻撞进了润玉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他:“阿玉,我回来了。”
他很自然地抬手将她揽在怀中,嘴角漾起笑意:“回来就好。”
跟着辰星进门的魇兽被辰星落在后面,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歪了歪脑袋凑过来,分别蹭了蹭两人的腿。
辰星被魇兽蹭了两下才微微直起身来,摸了摸魇兽的脑袋:“今日多亏了咱们小乖乖了,可是头一号功臣呢!在魔界都没吃到什么,眼下回来,去吃梦去吧。”
魇兽听辰星夸奖自己很是高兴地扬了扬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润玉,润玉也笑了一下,抬手摸了魇兽两下:“既然星儿都夸了,魇兽做得确实不错。”
魇兽得了两个主人的夸奖,高高兴兴地蹦跳着离开,寻梦去了。
玉衡殿内。
润玉倚靠在前些日子才添的软椅上,脸上带着微暖的笑意,而辰星趴伏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将在魔界之事,与他一一道来。只略过了,她向卞城王讨的第二个承诺。
润玉听了辰星的叙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笑问道:“那月萦丹,当真有这样大的隐患?”他大约是最了解她炼丹制药的能耐的,那月萦花也是当初他送给她的。那时她很是珍视,说是定要好好利用,他倒觉着,她选来选去,不至最后炼了这么一味益处颇大但害处也不小的丹药。
辰星在他怀中叹了口气,也不抬头:“就知道瞒不过你。月萦丹本身当然不会,虽然强拔毒素的确会伤及灵脉,想要养好却也不难。主要是当时那株月萦花上带着你的龙血,与他的魔力相冲,才会伤得更狠一些,也不容易养好。”
“呵。”他轻笑一声:“那如今,可还能养好?”
辰星蹭了蹭他胸口的衣裳,长出了一口气:“能自然是能的,折腾些年,多疼上些日子罢了。”她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有些闷闷的:“我果然不是个大度善良的。就算是被天后控制,他要杀锦觅是真,伤了我也是真,再说我……”她说了一半猛地住了嘴转开:“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不罚一罚让他多疼些时候,要我直接以德报怨费心费力救他一命,我心里可不舒坦。再说了,想要缓和月萦丹上你龙血对他的影响,就要开炉再次化融,添上好多味珍稀药材再次凝练,才能以药性暂缓龙血之力的霸道,却只是缓和,剔除不了。他暮辞可没那么大面子,让我费这个心力。”
辰星无声地叹了口气。其实,就是她愿意,此时也无能为力。如今的她无法承担再次开炉炼制这种高阶的月萦丹的消耗,她的真身,因为那一支灭灵箭……
润玉目光又柔了几分,微微低头看着乖巧趴在自己怀里的辰星,轻声道:“星儿此举,怕不只是为了出这口气吧?”
辰星听他这样讲,什么也没说,只将抱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两分,贴着他的胸口满足地喟叹一声。
他缓缓陈述的嗓音如泉水在殿中静静流淌:“在他体内种尸解天蚕,控制他为恶,害他受此苦难的,都是天后。卞城王不会直接对上天后,但那暮辞看来对鎏英公主甚是重要,卞城王爱女心切……”他眼光闪了一闪:“说来若无尸解天蚕,那暮辞应当早就没命了,如此算来,天后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才要不断提醒他们,那暮辞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苦难。”她在他怀中接口。
润玉抚摸着她披在背上的长发,指尖的力道那样轻柔:“一日一日,越是看到那暮辞痛苦,他们心里的刺才能越扎越深。”
辰星叹了口气,窝在他怀中颇有些挫败:“什么都被你猜到了,真是……”
润玉低下头,在她的额角轻吻了一下:“润玉自然也有没猜到的。”
“哦?”她微微仰起头看他:“没猜到什么?”
“星儿将那尸解天蚕的子虫带了回来,有何打算?”
“这个嘛……”她狡黠一笑:“我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想法,能不能做还不知道。等我这两日试验一番,成功了……再告诉阿玉。”
他笑着点点头:“好。”
辰星笑了笑,又垂下头朝他怀中拱了一拱,那姿态,像极了一只正在撒娇邀宠的小兽。
“听闻……近日紫方云宫有些不太平。”
听他这么说,她在他怀中轻笑一声:“你还听说什么了?”
润玉揽着她的肩,语调轻缓:“天后与鸟族的穗禾公主,近来不知为何染了头痛之疾,天界的岐黄医官也是束手无策。那穗禾便罢了,天后因此疾脾气更烈了几分,这段时日在紫方云宫伺候的,受罚的不少,已有些人人自危了。”
“没那么严重吧?”辰星微微直起身子:“紫方云宫里都是天后的人,她脾气不好罚人不假,离人人自危应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不是说没弄出什么性命来么?”
润玉笑笑,摸着她的头发:“与星儿有关?”
辰星也不瞒他:“我在当日来送丧服的两个仙婢身上撒了点儿药粉,于旁人无碍,修习火系法术的人嗅过却容易激荡体内灵力,修为越是高深影响越大,每到情绪波动之时火气激荡冲顶脑部经络,才致人烦躁易怒。”她挑着眉头,微微一笑:“说来激荡灵力,活跃灵脉其实于修行之人也是好处,若能在此时安心净神,勤加修炼,所得要比平日多出一倍来。因而,我这火灵活魄散,其实是有助于修行的好东西,谁让她们不识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