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略含喑哑的嗓音近在咫尺,两人不久前又才有过肌肤之亲,此时此刻的情景何其暧昧,辰星脸色羞得通红,却到底没有拒绝他,抬眼看着他满是认真的眼睛,她点了点头。
润玉唇畔的笑意越发浓烈,想了想,他开口问道:"星儿,前日......润玉托锦觅仙子交给你的东西,你可收到了?"
辰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取出一只锦囊来,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星儿没有打开看过么?"
"......看过了。"
"......星儿......不喜欢?"
润玉的声音有些忐忑,正要再说什么时,感觉到她温热的手掌慢慢地覆在他胸口,正是那块逆鳞之肤的疤痕所在。
"阿玉......若是可以做到,我更希望能让它长回去,而不是....."
他心头一暖,也一软,抬手握住她覆在自己胸前的手掌,轻轻一扯将人拉进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磨蹭着:"可它在你手中,比在我身上,更令我安心快慰。"
辰星一只手中还攥着装着他那片月白色逆鳞的锦囊,另一只系着红绳的手慢慢地移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处,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等下,我教你唤龙咒。日后若是有事,随时唤我,可好?"
她感觉到他的胸膛轻微的震动,伴随着她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她手里握着逆鳞,唇角勾起笑意,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不由得又将他抱紧了两分。
润玉从花界赶回天界之时,正遇到迎来的邝露。
邝露的身份已在之前被润玉识破,却仍旧没有离开,从戍守的天兵,变成了伺候的仙侍。
"殿下。"邝露知道润玉先前去花界是为了见谁,此时心中虽然难过,却已经有些平静,不再如同那一晚一般波涛汹涌。
润玉眉目间都是轻松和愉悦的笑意,仿佛终于放下什么心事挂碍,得到了什么久求之物,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极为柔和而欢愉的满足。
"殿下此去,可是有什么喜事?"
先前润玉与天后一起赶回天宫后,因放心不下辰星才说要去打探下情况,谁知这一去竟许久不回,眼下回来了也看着很是不同。
润玉此时心情正好,然而他在天界一个人过惯了,一向少亲朋无挚交,一腔喜意无人分享。此刻邝露开口问了,他便也十分乐意说说。
"方才在花界,遇到并未离去的水神仙上,得知一件事。星儿......竟就是水神仙上的骨血,也正是四千多年前与我定下婚约的水神长女。"他说得很是平淡,眉梢眼角却俱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气。
邝露愣了一愣,辰星是水神的骨肉?
这短短的两日之间,一个锦觅可能是天帝的骨血,而这个锦觅的姐姐辰星却又是水神的女儿?
邝露知道辰星这事既是润玉亲口说出,怕是假不了的。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轰然摔倒碎裂开,一下子竟说不出是伤感还是轻松。她深吸了口气,扯出笑容对润玉恭喜道:"恭喜殿下......很快便要得偿所愿了。"
润玉一笑,眉目柔和了不知多少,下一刻却又微微拧起眉头:"先前不知星儿便是......水神仙上那边,似乎......颇有些,旁的看法,未必愿意轻易地将星儿嫁予我为妻。"说着,他有些自嘲:"也是,我一贯清寒,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便是倾尽所有,又能如何?水神仙上不愿......也是应当......"
邝露道:"殿下何须担忧?婚约四千年前便已经定下了,上神盟誓,天命昭昭,任谁也难以违背。更何况......辰星仙子她,对殿下,确是真心实意的,想来这个婚约,她......必定是乐意的。辰星仙子若是允了,水神仙上,想来......不会不答应的。"
听邝露提到辰星,他的眼眸又柔和了几分,想到昨日她才在璇玑宫他的寝殿之中,在他怀中亲口说她爱他,心中无比温软。
……
邝露从殿中一步步走出来,走出好远,才回头又看了一眼,闭了闭眼,有什么从眼角滑落,再睁开时,她缓缓扯出一个笑来。
花界。
润玉离开前特特去与水神和众芳主道了别,水神却没有多理会他,得知辰星睡醒了便急急赶了过去,倒是花界的众位芳主,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儿。
润玉离开后,水神来到辰星的住处时,辰星正在桌前烹茶,见水神过来并不意外,却仍是略有些拘谨地倒了两杯茶出来。
水神坐到辰星对面,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的眉眼,轻抿了一口茶:"方才听几位芳主说星儿的事,便有提到星儿烹饪制茶的手艺乃是一绝,想不到,我这么快便有了这个口福。"
辰星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爹爹若是喜欢,我以后可多为爹爹炒些茶来。"
水神眼眶有些泛红,放下茶杯,握住了辰星放在桌上的手:"这些年......辛苦星儿了,你这个长姐,做得很是称职,爹爹知道,你也一定......很是辛苦。日后,有爹爹在,星儿便和觅儿一般,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女儿家,其他的,都有爹爹替你们扛着,可好?"
辰星眼前有些模糊,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爹爹......"
她习惯了。
从降生此世,因生而知之背负了许多责任和秘密开始,她一直都逼着自己成长,逼着自己强大起来,逼着自己庇护唯一在身边的血亲姐妹。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甚至花界众位芳主们也习惯了她的懂事和成熟,习惯了她时时刻刻护着锦觅。今日,她颇有些稀里糊涂地与其实自己一直知道的父亲相认,被想了不知多少年的爹爹这样毫无保留地关爱和保护,她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星儿......"桌案对面的水神面上全是心疼和愧疚,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相信爹爹,你的担子背得太久了,如今有爹爹在,可以放下了......"
辰星眼中的水雾终究仍是汇聚起来从眼眶滑落,摔碎在黄藤的桌案之上。
"......好。"
第34章道理
辰星跟着水神去看锦觅的时候,海棠芳主也在。
床上的锦觅已经恢复精神,脸色红润,见到水神和辰星很是高兴:"阿姐,爹爹!"
水神上前坐到锦觅床边空着的凳子上,辰星坐到了锦觅床边,伸手去拉锦觅的手腕,锦觅也乖乖地由她去查。等辰星探过后略皱着眉头又往锦觅嘴里塞了两颗丹药时,一旁的水神笑道:"星儿这一手制药的本事,果真了得。"
一旁的海棠芳主与有荣焉:"花界多草木精灵,不是属水便是属木,多少年来没人钻研过这等需要日日近火的能耐,难得辰星能于炼丹一途上无师自通,还颇有成效。花界许许多多的药材草植,在她手上化腐朽为神奇,造福了不少人呢。"
水神一愣,朝辰星看过去。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药丸的制作熬煮,不想辰星竟能控火炼丹。想到辰星水莲花的真身和分明属水的体质,很是有些担心:"星儿真身属水,控火炼丹与你本性相克,你......"
辰星听到父亲担心自己,心中颇为感慨,那因才相见相识而有的几分生疏之感本就在之前的谈话中大大消减,此刻在水神的敏感和担忧之中渐渐消弥无踪。
她笑了笑解释道:"爹爹不必担心,我......另有机遇,炼丹也并非本身能够控火,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些许灵火火种,勉强能操控。爹爹想必之前也瞧出来了,我的修行......与旁人不同,这五行灵力的属性差异,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大碍的。"
水神听后没有再说什么,眉头却并未松开。辰星心知他并未完全安心,但这些却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的,于是转移话题,拉过了锦觅的手:"我的事不要紧,倒是锦觅......锦觅体内的火阳灵力,虽然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