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漂泊无乡何处归(2)+番外
“什么意思？”倦收天皱眉间，却已轻手将被他揪起来的原无乡又小心到的安置回了床上。
“意思就是，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平凡人了。”
倦收天拧眉更甚，他才发现，原无乡从醒来到现在都不曾问过自己的伤势。
“你要做的是一个平凡的废人吧！”恨恨的嘲讽掩盖不了倦收天心中的惧怕以及痛悔。
听到这句嘲讽原无乡立马反唇相讥：“废人也是人，好友，歧视伤残人士这可是有损你倦收天之名啊。”
“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当然不是。”虽然倦收天的猜测其实占了他当时决定的大部分原因，但原无乡仍顺着倦收天的意思说了他想听的话，哪怕这其实不是倦收天的本意。
“睁开眼，看着我说！”
原无乡依言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张含着怒意的久违俊脸，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果然已是隔世。
“好友将自己看的太重，虽然倦收天你也确实不轻就是了。”
倦收天看着那双终于睁开的眼，温润如昔却又多添了几分淡薄，无端让这双墨瞳冷了三分也让他多了三分陌生之感。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甚至不惜自毁丹田离开南宗。”
“不是叛教么？”
“若是叛教之人都如同你这般，那这世上或许就真的再不存叛徒这两个字了。”
“哈，说的也是，我当时就应该学你一般杀下南宗，毕竟南宗之上，原无乡自当下的轻易。”
倦收天沉默了下来，原无乡知其心结却不言，反而重新阖上了双眼。
第2章 第 2 章
“你恢复的很好，就是恢复的速度有点不太正常。”
“全赖医者妙手，原无乡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走出屋子再见这艳阳高空。”
医者听罢莫名一笑，他确实有妙手回春之能，但原无乡的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快却实在和他的关系不大，这样想着便也摇头否认道：“明明是那位金闪闪的土豪不惜各种天才地宝，与我的医术干系不大。”
“所以也与我的恢复速度无关。”
原无乡的身体有点诡异，但是由于时间太短医者虽察觉了端倪却也不明就理，何况原无乡彻底清醒之后他就再也察觉不到一点异状，如今原无乡这么说，他自也不会再多事只说道：“看来还是倦收天的天才地宝最管用咯？”
“既是天才地宝最有用，那敢问医者为何还在此处？”
“难不成这双手臂你真的不要了？”
“这双手臂我已舍弃，又何来真假之说？”
站在阳光下的原无乡一身银白熠熠生辉却也令人看不真切，医者虚眯着眼睛，目光在原无乡空荡荡的双臂处滑过，不得不得承认这人从刚刚到现在总算说了一句大实话。
“所以其实医者你已经可以离开了，原无乡已非江湖人，也做不得江湖人了。”
原无乡不可探究的情绪令医者皱了下眉，再度试探的问道：“你可知，为了能修复你的丹田，你那位好友四处奔波甚至为你不惜各处求药？”
原无乡闻言轻轻一笑，银色发丝垂落之间让他脸上的神情平添了清冷与情薄之意：“他求，自有他求，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啧啧，这话要是被倦收天听到也不知他是何感想。”显然没想到原无乡会是这样的回答，医者忍不住嘲讽一笑。
“哈，不过事实而已又何须什么感想？倦收天，你说我说的可对？”
“没错。”医者诧异转身就见倦收天走了进来，脸上表情甚淡：“先生，这是药。”
“哦，那我去配药，你们慢说。”医者也是乖觉，接过药，人就瞬间没了踪影。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倦收天等了半天不见原无乡说话，淡漠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不悦。
“好友你向来不多话，平时难得一起还会嫌弃我话太多，今日怎么变了？”
“原来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友么？”
“这话言重了，不知好友何出此言？”
“你真要放任自己这样？”
“现在不好么？这样的人生在朝升暮落之间匆匆几十年，自在至此，无纷无扰，固所愿也。”
“你！”原无乡这样毫不进取的样子令倦收天脸上的不悦更添了一丝怒意，怒其不争。
似是明白倦收天在恼怒什么，原无乡毫不在意的笑道：“我已经亲手废除这一身纷扰之源，进取与否于我又有何关系？武道一途不进则退，但此途已不在我的脚下，好友难道还想强逼原无乡走不甘愿走的路么？”
面对看不见真心的淡笑，倦收天心中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明明近在咫尺，但他却再触碰不到曾经的心灵相通，颓然间，倦收天听到自己对原无乡这样说道：“既然如此，这里便不会再被江湖所染。”
原无乡不言，逆光而立的他在骄阳之下，微微敛下的眼帘之内是对倦收天这句话冷冷的嘲弄，活在这世间哪里又能不是江湖？
最终，倦收天背负着身后金剑如来时一般默默走出了这个地方，而他的身后，一身素银的人也不曾再看他一眼，哪怕一个背影都没有在他眼中留下。
“你伤了他的心，他却还一心在想为你周全。”从骄阳站到到夕阳，不知何时又出来的医者看着原无乡冷漠的脸庞说道。
“医者，就该有医者的认知。”原无乡收回一直落在天际的目光，脸上有着似是亘古不变的云淡风轻。
“你与传闻中的银骠当家没有一丝相似之处，若非倦收天，我几乎都要怀疑你究竟是谁了。”
“传闻中的银骠当家？”原无乡玩味将这几个字咀嚼了一番：“传闻中的银骠当家该是什么样子的？”
医者看了原无乡半晌，似在回想着他听过的原无乡该是什么样的，随后摇头：“至少不是你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你看似犹如一个无心的人。”
“原无乡，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耳边乍然响过倦收天的这句话，原无乡的目光犹如天上孤月一般清冷无比：“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这都与你无关，明日你便离开吧，明日过后，此地就该如倦收天所言不该再有江湖之风了。”起码此后经年，江湖将会被他隔离在烟雨斜阳之外直到下一个入世之机再来。
就这样，随着原无乡的话音落下，这江湖和他一别便别到了苦境三光再度尽掩之时。
“师尊，我想游历江湖。”莫寻踪站在原无乡身边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良久之后将一直放在心中的希望说了出来。
原无乡一怔，执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啪嗒一声，一枚白子便落在了棋盘之上，而他淡然的声音也就此响起：“寻踪，这江湖一旦踏足，你之杀劫或许便也不远了。”而我再涉江湖风波的日子也就近在眼前了。
“但徒儿也不可能永远在师尊的庇佑之下，何况身为男儿，自当该有所作为。”莫寻踪对于杀劫一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不太感冒，何况就算真犯杀劫他也不怕，死生或有天意，但怕庸碌一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你执意要在此时入江湖，那便去吧。”原无乡答应的爽快，只是凝视着棋盘的眼眸却渐渐暗了下来。
没想到师尊这么轻易就松了口，莫寻踪一时有些惊讶，但看烛火映出的冷峻脸庞又觉得如师父这样情淡的人，会这样轻易松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多谢师尊成全。”
“成全？”原无乡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嘴角亦勾起了一个弧度：“谢为师成全你去犯死劫么？”
“徒儿一定会谨慎小心的。”
“寻踪，凡事量力而为，你还年少，人生要走的路还很长，莫说如今你还不能一跃千丈，便是能，也不够天高。”
莫寻踪认真点头，并没有时下少年被师父训诫后容易出现不服输的情绪，在他的心里，师尊说的话就是金科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