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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大院+警卫连(171)


他的意识并没有清醒,不知道他在睡梦中把我当成了谁,还是只是醉酒后的本能。他闭着眼喘息着亲吻我,我们的舌头互相吮吸,交缠,意外降临的幸福让我灵魂出窍,我紧紧地抱着他,和他尽情吻在一起,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在这狂风骤雨里,那是一种让心脏麻痹的眩晕!
混乱的黑暗中,我们紧紧抱着彼此,疯狂地接吻……
突然他停住了。
他睁开眼睛,僵硬地在我身上定了两秒。然后一下放开我,拧亮了桌上的台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将我的脸照得无所遁形,还有他震惊的眼神。
我们这么死死地对视了两秒,空气里像陷入了死寂,然后他推开了我,起身整理军装,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清醒了,从醉酒中明白过来刚才吻的是谁,他动作的背影表达着他的惊愕和尴尬!
我坐在床上,一秒从天堂到谷底。让人窒息的沉默,在还弥漫着酒气的房里,显得刚才的一切更加狼狈。
他背对着我,抹了一把脸说:“对不起,我喝多了。”
他要走,我跳起来从背后把他扣住,他掰开我的手,我扣紧了不放,想要放倒他,被他一个擒拿反震将我摔开。
我摔在床上,他回头瞪着我,他有点摇晃,还在醉酒,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床头扯了过去,台灯下他的眼睛还浸着酒精的红。
他说:“你是不故意的?”
我说:“我是故意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是不想揍我,你揍吧!”
他攥着我,力气很大,我没反抗,等着他迎面给我一拳,可是他的拳头没有落下,他揪着我的领子,还带着酒气,他的目光充满矛盾,他一定想狠揍我,在用他的意志克制,终于他手一搡把我松开,我被搡得往后倒,背撞在床头。
“回班里去!”他低喝,再也不看我一眼。
在干部值班室,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离去,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跳起来揪住他,豁出了一切:“排长,你今天给我句痛快话,你到底咋看我?!”
他转过身,他的回答让我绝望:“把念断了!”
我痛彻心扉!
“那你为啥还对我好,还不让我滚!”
“换了别人我早就让他滚蛋!可是你,为什么是你?”他揪住我,混乱又迷茫,“我不想和你断了这份交情!……云伟,你是我最喜欢的兵,可……不是这么搞!这是部队!咱俩怎么就不能跟从前一样,你为啥非要把我俩的关系往死胡同里逼?”
为啥,我也想知道为啥,为啥我非要钻进这个死胡同,只因为我也无能为力!
“你干啥不动手?”我宁愿挨他的一顿痛打,这滋味儿太他妈难受了,我宁可他一枪毙了我也好过钝刀子割肉!
“因为你是我弟!”他抬起我的下巴,用力擦去我流出来的眼泪。他瞪红着眼睛看着我,痛心地说:“我是你哥!”
“我他妈不需要!”
我拉开门冲了出去,脸上一片冰凉,我胡乱抹了一把,十八岁的我感情和自尊都受到了深深的刺伤。他是我哥?所以他不能眼瞅着我误入歧途,把自己在部队的前途毁了,所以他一个劲儿地往回拽我,不惜容忍我对他怀抱着不正常的感情,连揍我都下不了手。排长,你真是我的好排长,你真是我亲哥!……
那个年纪除了莽撞和偏激还懂什么?他的火热还残留在我舌头上,我的身体却已经透心凉。除了像个疯子一样疯跑,我不知道如何宣泄这让我伤心透顶的爱恋……
那一年的最后几天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什么人也懒得理,什么事也不想做。我开始痛恨自己在这个不自由的鬼地方,想大醉一场,想发泄,想找个什么人痛打一架就像在体校时和哥几个出去干架一样!可现在在这个坐牢一样的部队机关,我什么也干不了,甚至没有能一个人待着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当兵?为什么没去那个野战部队,偏偏跑到这来?我抓下帽子沮丧不已,浑身的精力无处释放,就像一个憋着气的气球随时会爆发,可是却没有我爆发的余地。纪律,约束,条令,每一样都足以让我窒息。
和杨东辉只碰到一次,早上在热水房,我往门里走,他拎着两个暖水瓶出来,我们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他帽檐下的眼睛看了看我,出门就走了,从他的表情我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喜怒哀乐都隐藏在他沉稳成熟的面孔下。我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两个空瓶也变得沉重。
徐静没有再来过,关于她的话题流传了几天,也逐渐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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