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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2)

两手相交,彼此的温度缓慢交流,感到些微的温暖,让人眷恋的温暖。

司晨看不见他的唇,可依旧能看到他的眼,他的眼,是弯的,眉眼中,带着笑。

他拉着司晨的手突破重围,这之间,司晨数不清他的身上被多少个刀子招呼了,也数不清他为自己挡着了多少个刀子。

司晨只知道,他那一身怎么也浸染不上颜色的墨色夜行衣已经湿了,周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味。

他带着司晨甩开身后的追兵,身后的人紧追不舍,沿途中,路过一片又一片的林院,身后的追兵多了许多。

司晨推了推他,跟他说:“你走,我留下。”

他拖着司晨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他,说:“你知道,无论如何,我不会丢下你。”

司晨眨眨眼,他说:“我不想你死。”

他说:“所以,你要为我活下去。”

你要为我活下去……

一瞬间,泪水又湿润了眼眶。

他说:“你可知道,我一直喜欢着你?”

司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知道,一直知道……”

只是一瞬,身后的侍卫便团团围了上来,圈住了司晨和他。

也不知道是说,罪臣越狱,帝王盛怒,下令,格杀勿论。

司晨一听,便笑了。

司晨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你要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一愣,看着司晨的目光中带着些微的痛苦。

也是这时,司晨见锦衣卫手拿着御赐长剑向他刺来,司晨巧妙地转了个身,抱住他,让他躲在自己的臂弯中。可司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带着自己翻转过身子。

司晨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锦衣卫抽出长剑,冷嗤了一声,之后,又是一片的刀光血影。

司晨愣愣地看着他倒在血泊中。

司晨蹲下身,把他的身子抱在怀中,眼眶中的泪无意识地落着。

司晨不停地呢喃,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缓缓阖上双眼,司晨忽然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树上,停留的鸟儿仿佛受了惊,纷纷飞走。

司晨把他的身子平放在地上,拿起他的剑,冷冷地看着锦衣卫。

眼睛里映入的是血红,眼前一圈又一圈的人,则是障碍。

夜风轻吹,吹乱了树枝,吹乱了墨色的长发在银月下飘舞。

他拿着剑,缓缓挥舞。

银灰色的剑刃飞出,眼神快的迅速向后退,而有些反映慢的,则是被剑气所伤,倒在地上。

司晨一步步地超锦衣卫头领走去,嘴角上扬,冷冷地笑着。

恍惚间,司晨听见他们说他是疯子,疯子……

宛若没听见,司晨拿着这一把剑,杀了锦衣卫头领。他的四肢,被司晨分开了,脸上,身上,沾染上他的血,白色的囚衣被血色染红……

之后,司晨回身,抱起他,左手缓缓抚上他的眉。

司晨说:“你要是醒了,我便喜欢你,好不好?”

他不回话。

司晨又说:“其实,我喜欢紫宸,可我最在意的,是你。”

他的双眸依旧紧紧地阖上。

司晨说:“因为,最喜欢我的人是你,所以,我最在意的,是你……”

“你起来,好不好,好不好……”

司晨吸了吸鼻子,抱着他的身体,隐入林中,躲藏在黑暗里。

他的血依旧不停地留,他的体温渐渐便冷。

司晨总是不停地叫唤着他的名字,可他,一直不曾醒来。

抱着他,司晨在暗林中奔跑,沿路,蓦然看见一辆马车。

是每日清晨送青菜蔬果入宫的。

与他一同藏入马车中,等待着被带离皇宫。

第二节

马车行驶至朱红色大门,看守的侍卫与车夫攀谈了两句,便说要检查一下货车。

车夫憨厚地笑笑,连连说可以。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至宫门前。

侍童自车上趴下,手拿一张碧色玉凳,掀开了车帘。

帘内,着着绿扇,手拿白色羽扇的男子轻踩在价值连城的凳上,缓缓下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侍卫整齐划一地向男子行礼,唤一声怀王大人。

藏于货车里的司晨一张脸瞬间惨白,双眸睁大,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怀王“嗯”了一声,写着淡然的眸子瞥了眼货车,抬起双足走进。

停顿在货车前,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车剩余的蔬果,沉吟了片刻,他道:“听说,罪臣司晨越狱?”

守卫应声。

怀王淡笑,仿若无意间执起车上剩余的蔬菜。

车夫忙道:“大人,这是今儿送入宫,张御厨挑选所剩余的,若是您想要,小的可重新带一些送入王府。”

怀王挑眉,“哦”了一声,随后,他道:“新的倒是不必了。你叫什么?”

车夫愣了一下,忙道:“小的姓李,名三。”

怀王点点头,“嗯,李四,本王看这一车蔬果倒还算新鲜,不若就把这一车送入王府吧。”

“啊?大人,小的叫李三,果园里还有新……”

怀王摇摇头,他道:“穆宁,你同李四把这一车蔬果送入王府内,连同马车一起关到蔬果房,嗯,记得连人一起关着。”加重“人”一字的语音。

怀王的侍童,穆宁应是。

车夫闻言,一张脸瞬间惨白,他朝怀王磕头,颤抖着声道:“请,请大人赎罪,赎,赎罪。”

“你何必惊慌?本王说要留住人,不过是想要奖赏你罢了。”淡笑着,怀王率先迈起脚步,向宫门跨入一步。

当穆宁同车夫一同把货车架离宫门时,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怀王以着淡然的声音道一句“好浓的血腥味儿。”

司晨几乎可以肯定,怀王已确定自己藏于货车中。

车轮声辘辘滚动,半边天渐渐变白,路间的路人越来越多,偶尔能听到一两句的闲言碎语。

当司晨确定,已离宫一段距离,司晨偷偷摸摸带着他掀开蔬果,想要逃走,却没想,蔬果掀开,他对上的却是怀王那一张淡笑的脸,从上俯瞰他。

司晨一愣,抱着怀中人的双手加力,看着怀王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怀王的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道:“怎么,见到本王不行礼?司晨得龙宠,想来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司晨与怀王向来不对盘,在朝堂里公认的水与火,势不两立。

司晨身体颤了一下,随后,他轻声道一句:“……罪臣见过怀……春王大人。”

以往,司晨掌管血影楼,若其名一般,血影楼是专属于皇上一人的暗杀组织。当时,怀王所掌管的是天网楼,专属于皇上一人的消息组织。

两楼相争,感情自是说不上好,而司晨讨厌怀王的原因在于每次分布暗杀任务时,总需要向怀王买情报,而人家不但把价钱提高了不说,还摆上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有底下的人道一句:血影楼啊血影楼,独自就是没用,做什么都要靠着天网楼,难怪总要被天网楼的人踩在脚底下。

而天网楼并不需要用到血影阁,故此,比起天网楼,血影楼一直矮上那么一层。

后来,紫宸登基,司晨手中所掌管的血影楼权利慢慢地脱手,最后,经由怀王所掌管。

司晨表面上恭喜,暗地里却难免恨的牙痒痒。故此,当圣上为怀王封王时,司晨道一句:宫中人均说,五殿下面容俊雅,逢人便笑,如沐春风,给人的感觉宛若怀抱春天的温暖……皇上,不若封五殿下为怀春王吧。

当时司晨大受紫宸的疼宠,皇上笑一笑,便应允了。

怀春王怀春王,谁不道这名俗气,更有谁人不知青楼妓院倌管儿喜用这题字?纵使怀王不喜,却依旧要笑微微地拜谢皇恩。

司晨笑的宛若偷了腥的猫儿,蓦然之间与怀王目光相对,眼中有着得意,后者则以冰冷的目光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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