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星河关了水,心有余悸地侧了侧头,视线所及就是应小北笑魇如花的模样,她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笑眯眯地,“小星河,我真的好开心啊。”
“开心到想把你抱起来举高高。”她说。
“………”闻言,荆星河不动声色地往后小退了一步,眯起眼上下打量应小北来自肺腑的喜悦,劝她要理智的同时,拿眼去瞄了瞄不远处的沈舟,“沈舟向你求婚了?”
“不。”应小北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他跟我求婚我也不会这么高兴,我现在和他短暂性分手半小时了。”
她鼓着腮帮子,也去瞧了沈舟一眼,撇撇嘴,看起来还气呼呼的,“谁让他诋毁我女神的。”
“我女神聪明伶俐又可爱,是他能诋毁的麽!”
温和的阳光将海城照地懒洋洋醉醺醺的。
荆星河吃惊地眨了眨眼,她还真没想到平时是沈舟小尾巴的应小北居然还是位疯狂的追星girl……
很好很强大,沈舟这样也肯定是因为吃醋了。
哇,这样子吃醋也太可爱了吧,荆星河眸子微闪,将杯子递到嘴边,小抿了一口茶,天花乱坠地艳羡着。
应小北:“对了,你看小说吗?”
“我给你安利一本啊,我女神写的《恶骨》,超好看,而且马上就要拍成电视剧了,还是在我们海城拍嗷嗷嗷嗷。”
“最关键的是,我女神也要跟着进剧组。”应小北一谈起星球杯,眼里的光就像璀璨的星夜,确实是很迷妹了,“我到时候就是请假也要过去蹲她嘿嘿嘿嘿。”
“小星河,小北姐姐安利给你你一定要看哟,她的新文《丧偶》也很不错哒。”
荆星河有点懵逼:“………噢。”
“真的,烧脑小说巅峰。”
“………”
过誉了过誉了过誉了。
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
应小北:“我就问问你,能写出这种巅峰的我的女神是不是很迷人很帅气很聪明!”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荆星河沉吟数秒,点头如蒜,“嗯嗯嗯。”
厚颜无耻,“是是是。”
“是吧!”强烈共鸣,简直是知己了,“可沈舟烦死了,非要和我抬杠,说我女神一定是个蓬头垢面不爱出家门暗戳戳地洞察社会黑暗的肥宅怪胎。”
“我好气噢。”应小北挥挥拳头,“他就是没有见识。”
肥宅怪胎本人:“…………………………”
笑容渐渐消失,并开始眯着眼面无表情。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起来了。
荆星河倏地拉住应小北的手,与她同仇敌忾,深呼吸了一下后语重心长道:“你的短暂性分手再延长一小时吧。”
她痛心疾首,为自己伸张正义:“半小时太短了。”
…………
………
自打荆星河要去做《恶骨》的随行军的消息传开后,除却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挚友许乔安的“老妹儿苟富贵勿相忘”外,能勤快到天天和她聊骚的也只有她的正经编辑阿阮了,且聊骚主题雷打不动坚定不移地就只有一个:催更。
准确点说,是阿阮为主力,倦书为助力。
每天上演的不过是苦口婆心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阿阮的意思是,
元旦在即,怕荆星河真进剧组了后就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每天稳定更新《丧偶》,而《丧偶》现在的进度呢初步估计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了。
既然这样,干脆这一个月辛苦一点,每天多更一点。
争取去剧组前,将《丧偶》完结了。
荆星河是个耳根子软的。
典型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
再加上她自己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确实也是能够在晚上多写一章的,她平时一般白天偷偷摸摸地在网咖写完,晚上回家后除了找裴燃联络感情外,就只知道和许乔安相约游戏了,如果将晚上的时间利用起来,努力一把,双倍的更新其实也不是不行……
这般想着,一冲动,她就口头承诺了阿阮。
可写小说这种事情吧,怎么说呢,会有另一种意义上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读书放周末时,什么书都往书包里装,计划着周六周日这两天预习什么复习什么,结果周末一结束,回到学校,在家连书包拉链都没拉开过。
很负责任地说。
每晚只要许乔安上微信勾搭她。
她就会立马抛弃所有,屁颠颠地跟着许乔安跑了。
真的是雷打不动的,荆星河自己也很绝望。
在游戏里酣畅淋漓地被狙.杀无数局后,被赶着下游戏睡觉后,丢了平板闭上眼的瞬间又觉得心有愧疚。
当愧疚无限蔓延时,荆星河也总于承受不来自良心上的谴责了,她咬了咬后槽牙,忍住到点就席卷而来的困意,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被良心胁迫着敲键盘敲到后半夜,连续一周的每日第三更皆出自于凌晨两点半。
但写完她到底没有将其放上去,而是选择了第二天九点准时更新,这样中午还有一章,下午下班前也还有一章。
勤奋至这种地步的后果是白天精神萎靡不振。
黑眼圈熬到一天比一天重。
应小北偶尔路过前台,认认真真地观察过荆星河的脸色后,都在怀疑,是不是老板禽兽不如不知节制才把小星河折腾成这副可怕样子的。
周五中午。
依旧是阳光明媚,却冷风瑟瑟的日子。
荆星河照常上二楼去和裴燃共进午餐。
点的是外卖,多到都快烂大街黄焖鸡米饭。
两人搬着小椅子排排坐在一块,才将自己的快餐盒打开,裴燃侧眸,就见荆星河压根没有要去动手的意思,她这几天状态差的很,裴燃微微眯起眼,刚要说话,就见她头猛地一低,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下巴,只怕她的脸会直直地怼进饭盒里。
“荆星河。”裴燃语气不是很好了,“你晚上做贼去了。”
荆星河迷迷糊糊的,心想:是啊。
而后,就听着裴燃的声音自动辨别了方向,眯着眼睛就往裴燃怀里钻,困到失智也不忘占便宜。
“裴燃燃,我好困噢。”
裴燃将她从怀里推出来,奈何她就像狗皮膏药般,怎么撕怎么扯都不行,她就牢牢镶在他身上了。
“啊,我要困晕过去了。”眼皮确实是在打架,但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还不忘耍贫。
“………”裴燃简直要被她给气笑。
却又拿她没办法。
他拧了拧鼻梁,也不再和她展开无谓的拉锯战了,胳膊一抬,将人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肩膀:“要睡觉可以,但得先把午饭吃了。”
“我不饿。”她摇摇头。
慢吞吞地睁开眼,空洞的眸子里渐渐有了点光彩。
一周下来宛若一条咸鱼的感受令她有了不少悔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荆星河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同时,大脑迟钝地在思考着,找寻解决的法子。
说到底,还是自控能力太低。
“唉。”
至于晚上到底是不是做贼去了,她闭紧了嘴,怎么也不说。
裴燃拿她没办法,敲了她一下脑门,在她即便不饿的情况下也威逼她吃了几口。
“………”荆星河只好乖乖听话。
鼓着腮帮子嚼呀嚼,“好吃。”
“哼。”裴燃简直懒得搭理她,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这样轻易放弃,他眯起眼,什么情绪也没有,以绝对严肃的姿态,“你再熬夜试试。”
并勒令她,“九点前睡觉。”
荆星河眨眨眼,点头应好。
当晚。
七点一刻左右。
荆星河洗完澡穿着她那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出现在裴燃家门口,盯着他家门板想了想,捏在掌心的钥匙到底还是没用。
她抬手,非常礼貌地摁了门铃。
一下、两下、三下,带着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