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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娘娘腔(36)

铁芙蓉没明说答应柳玉宫,只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奉劝柳小姐一句,分雪刀傍身,必招事端,这江湖中想取你命的人从鉴宝大赏那日起,便只会越来越多了。”

说完,铁芙蓉带着手下的人就离开了,柳玉宫站在原地愣了愣,黑狗还与她打招呼笑着说后会有期。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楚澶,你可真是个麻烦精。”

☆、我才不嫁人

柳玉宫回到柳府之后继续跟着柳家的几位师兄弟一起习武,偶尔与楚澶打趣,经‘鉴宝大赏’一事之后,来柳府的人虽不如以前柳成镜在世时那么多,但也是这十年来最热闹的几个月了。

有人过来打着以前与柳成镜交好的名义,来看看孤儿寡母,实则是想攀上柳家,毕竟柳玉宫一武成名,柳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必然跟着涨。

有人过来是为了打探柳家虚实,看看柳家除了柳玉宫之外,是否藏着什么隐世高手,而柳玉宫又如何会楚澶的本事,多看看,多问问,总没错。

也有的是半夜偷摸着过来的,穿着一身黑衣,然后被柳家的家丁敲锣打鼓的热闹劲儿给轰出去了,分雪刀就在柳玉宫的房内,楚澶一天不离开柳玉宫的身体,这分雪刀就丢不了。

还有的是来杀柳玉宫的,比方说柳玉宫跟着芹花出门买东西,突然就迎面过来好些人,手上刀剑棍棒的,对着柳玉宫就砍,最后统统化解。

这些事儿,短短的三个月内,发生了太多次。

柳玉宫为了这事儿有好几晚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怪楚澶。

怪他什么?

“就怪你!你说你若是找到死因了,突然离开,我怎么办?你这刀只要放在我家,我铁定被砍死无疑了!”柳玉宫一边练字一边说,纸上的字是——闷。

长桌就摆在了柳府柳玉宫房前的内院,此刻正是傍晚,太阳下去了,临近十月的天还有些暑意,不过院内种着树,还有花儿,有遮阴的地方,还有微风,柳玉宫穿得不多,也不算太热。

柳玉宫的鼻头上只微微有些汗水,她伸手擦了擦,将那个‘闷’字随手丢到了一边,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上一幅字的纸张上,如此纸张已经累了有十七八张了,每张都叠在一起,最多相差居然没有一根手指的宽度。

桌案旁放着一个玉蝶,玉蝶中有酸梅子,柳玉宫吃了一颗,眯着眼睛嘶了一下,说:“我昨日可听我师兄说了,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定在二月初,还是上次举办武林大会的蓬莱庄。”

楚澶嗯了一声说:“我也想吃。”

柳玉宫慢慢闭上眼睛后再睁开,楚澶拿着棵酸梅子尝了尝,酸得手抖了一下,而刚才被柳玉宫写在纸上的‘浮生若梦’梦的最后一点,就被楚澶给毁了。

柳玉宫:“……我的字啊。”

楚澶哎了一声说:“我再写给你!”

他重新换了张纸,大笔沾着墨,对着纸一个字还没写出来呢,墨水就滴在了纸上了,柳玉宫嘴角抽搐。

结果楚澶也不在意,笔照样对着那点墨落下,然后写了个‘好酒好肉’,写完之后还颇为得意,那四个字断墨无章法乱七八糟,写字非但没有一气呵成,还一个字分三次蘸墨写,柳玉宫深吸一口气后说:“你不学文是对的,就你这个字拿出去,五岁娃娃都比你写的好。”

楚澶嗨了一声说:“我师父也说过我字难看,不过我当时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再开口了。”

柳玉宫挑眉:“你说什么了?”

楚澶咧嘴一笑:“我说,字的本意就是为了让人看懂,有些书法乱起来看都看不懂,不如我这一笔一划。”

柳玉宫哈地一声笑出来:“楚大侠真是独具慧眼啊。”

楚澶点头,又吃了个梅子,这才把身体还给了柳玉宫,柳玉宫重新掌握身体之后放下了笔,朝一旁的凉椅方向走过去,凉椅前方凳子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针线,还有一个没绣完的图。

她坐下后拿起针说:“就你这个字,当初也不好意思给人写信吧?”

楚澶道:“之前是不怎么写信的,不过认识了孟千秋之后,都是她给我代笔,她的字好看……”

话说道一半生生顿住,柳玉宫觉得不对,手中绣活停下,微微皱眉问:“怎么了?”

楚澶道:“信。”

柳玉宫眨了眨眼:“信?什么信?”

“我怕是在你身体里住久了,跟你学得单纯了,居然没想到这一层。”楚澶啧了一声:“之前在洛城我借着你的身体问过铁芙蓉几句话,她话中说与我在武林大会刚开始的时候便闹翻了,原因是我给她写过一封信,信中内容决绝不顾她的颜面断了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是。”柳玉宫点头,楚澶继续道:“我与孟千秋认识时间比铁芙蓉长,而自与孟千秋相识之后几乎没怎么分开过,与铁芙蓉的几次书信来往,都是孟千秋代笔,若铁芙蓉断定那信是我写给她的,就表示书信是孟千秋不经我同意,私自写给铁芙蓉的。”

柳玉宫放下了针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管楚澶究竟想到了哪一层,只开口凉凉地说了句:“你还真是身处花丛桃花是非多啊。”

楚澶哎呀了一声:“玉宫姑娘,现在哪儿是吃醋的时候啊!”

“谁吃你醋啦?!”柳玉宫脸上顿时一红,伸手捂着又说:“不对!谁吃她们那两人的醋啦!”

楚澶有些哭笑不得,连连说是:“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可孟千秋为何要写这封信?她不怕铁芙蓉拆穿?”

柳玉宫道:“女人心,海底针,你当你那心上人是个好人呢?”

楚澶也懒得纠正她非得说孟千秋是他心上人的事儿,只问:“你怎么看?”

“我看她,不像个好人。”柳玉宫双手环胸靠在了凉椅上:“你想,她既然说喜欢你,何故你死后还没多久就与萧云定亲?她既然与萧云定亲,有何故带着萧云去‘鉴宝大赏’夺你的刀?这是典型的两边通吃,玩儿的一手好暧昧。”

楚澶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无语,虽说他很不愿意这样想孟千秋,但似乎的确是柳玉宫说的那样,不过……柳玉宫是不是被他给带坏了?怎么现在说话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柳玉宫道:“在家是查不出这事儿的,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先勤加练习功夫,等到了武林大会开始之时,想必你的死因也就水落石出了。”

楚澶心中怔怔,有些怅然,现在想到找出死因离开这具身体,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先前也是不喜欢柳玉宫的,这女子爱哭还娇气,一点儿也不豪爽,声音娇滴滴的,还喜欢穿漂亮的裙子和涂抹胭脂水粉,楚澶当时甚至觉得这辈子也不可能转世投胎,要和柳玉宫一起做一辈子的女人了。

不过后来他发现,柳玉宫的身上还是有闪光点可寻的,比方说她其实很有毅力,说到的事儿就必然能够做到,再比方说她其实也挺聪明,有些话自己不用点破便能明白,她在武学上确实有几分天赋,即便现在晚了,却也能经过时间雕琢成璞玉,而且,她很漂亮,足以媲美孟千秋,赛过铁芙蓉。

人与人相处,终究还是感情为上的,这么长时间下来,楚澶当真是被柳玉宫吸引去了,这感觉与对铁芙蓉的欣赏不同,也与对孟千秋的怜惜不同,更与以往一些春宵一刻的露水情缘不同。

突如其来的死,让他失去了生前拥有的一切,却又变相得到了一些生前没有过的感情,可这感情终究是一场空梦,他是走过离魂道的鬼,不能再将柳玉宫带入沟里了。

就在这时,芹花从外头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笑:“小姐小姐!大喜啊!”

“什么大喜?”柳玉宫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萧公子来提亲啦!”芹花说完,激动地用手抓着衣摆,小脸扑红,一双眼睛明亮地看着柳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