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突然娘娘腔(19)

便见拳头即将撞在脸上的那一刻,柳玉宫脚下几步利落躲过,一个侧身在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赵漾的身后,木剑架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绿色的裙摆翩然,刚刚坠下。

她侧过头,手上没用力,只是木剑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拍在了赵漾的肩膀上说:“赵公子,方才你没拿兵器我胜之不武,如果你不服,咱们再来?”

赵漾侧过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架在自己肩膀上距离脖子只有毫厘之间的木剑,这若真的是开了封的剑,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不敢相信站在他身后的真的是传闻中的柳家二小姐,柳玉宫只知道绣花写字绝对不错!她甚至在十岁之前病恹恹的连风都吹不得,此番出门坐着马车,他的手下来报,柳玉宫在马车上都吐了好几回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要一招便让他输了?

不!一定是他方才没准备好,轻敌了。

柳玉宫将木剑收回剑鞘丢在了芹花的怀里,她双手被背在身后侧身而战,声音略微大了点儿说:“我可以让你两只手。”

赵漾猛地朝她看过去,在对上柳玉宫视线的那一瞬,居然莫名有些心慌,这个人的手上连练剑的茧都没长出来,怎么可能赢?

她这身体,完全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根本没有点儿习武之人的刚硬之气,这种人,让他两只手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赵漾将剑拿在手中,拔出剑鞘的那一刻不知谁在角落里说了一声:“他还真拿剑啊,堂堂赵家公子,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居然拿剑,好笑好笑。”

这话出来,立刻又有人说:“就是,方才还大言不惭呢,现在看来,柳家毕竟是扎根江湖几百年的世家,即便柳大侠遭人暗算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可他家姑娘也算是继承了他的那股豪气,让人不可小看啊。”

赵漾朝那几个说话的人瞪了一眼,脸上通红,他用剑尖对着柳玉宫道:“柳姑娘,刀剑无眼,你可别逞能。”

“是啊,你可别逞能。”柳玉宫看着那亮晃晃的剑尖心里有些发憷。

楚澶嗤了一声,在心底道:“放心,这等货色,以前给我练刀我都嫌他不够砍的。”

心中的短暂交谈并没有表露出来,在赵漾剑尖对着柳玉宫刺过来的时候,楚澶便完全占领了她的身体,脚尖轻点,纵身跳上了身后的桌子上躲过了这一剑。赵漾见一招不成再来一招,柳玉宫抬脚踩在了他的剑尖上,居然毫不费力,一个千斤坠直接压住了赵漾的剑,赵漾用力拔拔不动,柳玉宫抬脚,赵漾往后退了几步。

笑声传来,赵漾不服,几剑过去,柳玉宫都轻松躲过,赵漾知道她不用双手,便一直朝她的面门攻去,柳玉宫一个下腰,腰上用力侧身而站,脚下灵动,居然又一次转到了赵漾的身后。

“赵公子,比武之中,切记不可以背对人,否则,会吃亏的。”说完这句,柳玉宫抬脚就踹在了赵漾的腰上,赵漾手中还握着剑直接趴在了桌子旁,被几名手下扶了起来,剩下的那些不服,纷纷握剑对着柳玉宫。

柳岸顿时开口:“你们赵家这是要与柳家公然宣战吗?!”

柳白也跟着开口:“赵漾,你好歹也得了个侠名,不会这么输不起吧?”

赵漾猛地回头朝柳岸与柳白看过去,经刚才那一踹,头发都乱了,他伸手将发带拨到脑后,握着长剑对手下们道:“走!去缘来客栈!”

“滚吧!丢人啊!”有人说。

“真是看了一场好戏,柳家这十年来籍籍无名,原来是只沉睡的狮子,这柳小姐年纪轻轻恐怕才双八年华便有如此好功夫,谁看出来她方才使的是什么步伐?”又有人问。

楚澶见赵漾走了之后,便将身体还给了柳玉宫,柳玉宫的心口还在狂跳,眨了眨眼睛朝两位师兄看过去,抛头露面被人议论之后瞬间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你心跳得好快。

柳玉宫抿嘴,低声道:“别说话。”

——你在想什么?

柳玉宫将木剑从芹花的怀里拿回来,咬着下唇:“什么也没想。”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她脚下一顿,神色慌张:“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你说‘他,好厉害啊’。

说完这句,楚澶便低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几分得意的开朗,声音非常好听,柳玉宫听见他笑,脸就更红了,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对芹花说:“我们上楼去吧。”

“柳姑娘!好功夫!”一个彪形大汉说完这句,站起来对着柳玉宫敬了一杯酒:“方才我还跟着笑话你,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

柳玉宫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身形能有她两个高三个宽,有些吓人,于是便颔首算了打了招呼,匆匆往楼上跑了。

赵漾从朋来客栈转到了缘来客栈,刚才自己丢了脸便拿手下的人撒气,路过了靠着窗户的一桌跟前,瞧见了坐在桌子边的人愣了愣,收了戾气,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对方也点头却没站起来,赵漾便离开了。

那人穿了一身灰白衣服,书生打扮,脸长得文弱,身体却并不纤瘦,他头发束起,白玉发冠旁边雕刻了一只飞鸟,右手的食指上戴着玄铁戒指,戒指上除了一条红痕之外,没有任何花纹。

“萧兄,我回来了。”突然一名身穿深紫色衣服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手上还有些水,不介意地在身侧擦了擦说:“在看什么呢?”

紫衣男人顺着灰白衣服男人的视线瞧过去,什么也没瞧出来。

灰白衣服的笑了笑,说:“瞧一件有趣的事儿,安淮,你说……这世上会‘飞燕摘星’的有几人?”

“那不是楚澶的独门绝学?他自创的神不知鬼不觉随时都能在你眼前消失的本领,这世上除了他,没谁会了。”安淮说完,端起酒杯皱眉:“他都死了好些日子了,这会儿说他做什么?萧夜羽,你该不会还在调查他的武功秘籍吧?”

“是啊。”萧夜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将目光从朋来客栈收回。

好友安淮道:“堂堂武林盟主之子,就不能干点儿正事儿?总想那些虚妄的。”

萧夜羽笑了笑:“若我能得到他的功夫,那便是对我秦夜羽最大的事儿了。”

安淮点头:“是是是,你方才问我‘飞燕摘星’,可是有什么发现?”

萧夜羽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朋来客栈,说:“你瞧,那是柳家的人。”

“是啊,方才还瞧见他们家二小姐了,长得是很漂亮,可惜不会武功啊。”安淮叹了口气:“若她会武,我倒是可以让我父亲去柳家提亲。”

萧夜羽笑了笑,不说话,只盯着杯中的酒,心思深沉。

谁说柳家的二小姐不会武?她方才对付赵漾那游刃有余的样子,至少得有五年以上的武龄,而她方才使的功夫,虽说并非当初让他惊鸿一瞥的‘飞燕摘星’,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脚步章法叫人看不懂,裙摆刚起便落下,人就已经换了位置了,或许……她和楚澶有什么关系也未可知。

柳玉宫回到房内,刚坐下,便被楚澶叫起来了。

她站着问:“怎么了?”

——这几日没练功了,现在有时间,把我教你的再练练。

柳玉宫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朝软塌方向走过去,然后盘腿坐在了上面,腰背挺直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楚澶说要教她内功心法,那是在她第一次侥幸赢了柳岸之后就开始了,每天让她按照他的指示呼吸,还说了一大堆内功口诀,让她融会贯通,每每练得有不顺的地方,楚澶都会告诉她如何避开、化解。

柳玉宫虽然觉得累,但也是真心感谢楚澶能为她着想,按理来说,这些东西楚澶懂得比她多,直接占了她的身体来练,肯定是比她自己练效果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