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觅江必燃(40)

“行！”杨警官豪爽地答应着眼睛湿润了：“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之旅了……”

碧燃站起身来，背上包慢腾腾地走在老杨、许小峰后面，路过包间，碧燃下意识地对里面看了一眼，听到里面服务员压低声音说：“大哥，您别结帐！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主要是让外面先走，你可以再坐会！”碧燃站住了，她希望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让她看一看里面，哪怕只看一眼……许小峰回拽了一下碧燃：“小江，走罗”。碧燃只得跟着他们来到电梯口，电梯上来了，碧燃他们进了电梯，电梯门在关的一瞬，包房的门开了，碧燃用手隔在电梯两扇门中间，看见服务员扶着一个踉踉跄跄的人走了出来，那人甩掉服务员的手……碧燃摇摇头，真的认错人啦，亏得没冲进包间去，要不真闹笑话了，如此瘦弱，怎么能是高博？于是缩回了撑着电梯门的手，电梯门关成了小缝，在闭合的一刹那大厅大水晶吊灯灯光一闪、照到那人清晰的面部： “是高博，是高博，高博……” 碧燃的眼泪一下冲击到了眼里，她慌忙按着电梯，不让电梯向下行，可是电梯象疯子一样向下落着，27、26、25、23、22……碧燃的手指头不停地按动着，终于，电梯在18楼停了下来，“小江怎么啦？”许小峰诧异地问。碧燃来不及回答许小峰的问话，冲出电梯，看着隔壁电梯也在下行着20……19……是他在另一电梯上吗？碧燃按着18可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在继续的下行，碧燃疑惑了一下，决定不管在不在，先到1楼看看。碧燃又上了电梯，按着下行，到了1楼，碧燃匆忙跑出电梯，她看了一下隔壁电梯已经处在静止状态，她向大门望去，一个人正扶着高博走在旋转门里，她追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高博，等一等……”可是高博过了旋转门坐上了停在门口等待的车，碧燃奔跑着过了旋转门追到大门外，看着高博的车在雨中绝尘而去，车就这样开走了，碧燃眼中的泪终于滑落，许小峰老杨追了上来，问“小江，看见谁了吗？熟人吗？”碧燃呆呆在站立在大门外，哽咽地说：“我跟他终是无缘……”

许小峰、老杨陪碧燃静默片刻，老杨说：“明天要找案件举报人了解情况，可能要比今天要好找一点，一会儿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不要外出，在家等着我们……”老杨细心地布署第二天的工作，许小峰赞许地看着老杨，拍了一下老杨的肩膀：“还是老哥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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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事故

高博歪歪扭扭地上了停在大厦门口的SUV，在车内自嘲般地笑着：“高博，等一等，等了那么多天，也没等到，江碧燃，又听到你的声音了，江碧燃，你怎么天天在我耳边、天天在我眼前说呀笑呀叫呢？可我怎么摸不到你见不到你呢？”他看着手腕上碧燃手串：“江碧燃，你现在是哭还是笑？是乐还是愁？是喜还是忧？你的莫辞找到了吗？”，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心痛让高博不能自己。

“高总，您没事吧？要下车透透气吗？”开车的小伙关切地问。

“哦，没事，好像今晚喝多了。”高博用手摩挲着手串，就好象摩挲着江碧燃的小脸。他看着窗外，想着碧燃也喜欢看窗外，车的窗外、中央电视塔的窗外，“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窗外呢？”高博问自己，没有答案，他也盯着车窗外看去，窗外的景好美呀！一座座摩天高楼拔地而起，站在摩天高楼上把酒临风亦是人生一件美事，极目楚天舒，望尽天涯路，可又有什么用呢？望尽天涯路也终究得不到江碧燃的心。“碧燃，你现在在哪里呢？”高博摇摇头，“不要再想她了，想想眼前吧！”

来武汉多少天了，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武汉体检中心出事了，一月份本来是一年中体检的淡季，没几个体检客人，却在这时出事了，两个B超大夫请假，院长批假了他们出去旅游的假期，请了一个替班的B超大夫给一位高端高龄体检客人王朝玲胰腺上长的大结节没能诊断出来，导致体检客人王朝玲在一个月内迅速死亡，而这位体检客人在三甲医院治疗时，三甲医院的大夫明确地告诉她的家人是胰腺癌晚期，家人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刚体检，体检表一切都是太平盛世，而不到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会天翻地覆？人就这样去世了，亲属悲伤难过之余把雨润体检中心告上法庭，并把此事捅到卫生部，卫生部特别成立医疗事故调查小组，由北京各大医院的胰腺癌的专家组成，年前就飞达武汉，调查此事，高管们随着高博来到武汉……一是为了处理体检客人的善后，二是把这件事对雨润体检中心的影响降到最底。

春节到了，他实在不想让他公司的高管在武汉陪着他，他们也辛苦一年了，他们也有家，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好好团圆过个年吧！于是他让他们都走了。而他没有家，他留在了武汉等着武汉体检中心正式上班，他要好好地把这里整治一下。

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一阶段，为感情的事疏于管理自己的公司，以致于公司出了如此现状，一点小事，星星燎原。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他用最诚恳的态度弥补自己公司给王朝玲家人带来的痛苦，并答应王朝玲的亲人赔偿要求，虽然他知道王朝玲的亲人有点狮子大开口，甚至于医疗事故领导小组里他的熟人也说：“让他们告，也就伍万、拾万的事，用不着给他们这么多钱，这个病只要得上就回天无力，‘死’是迟早的事……”可是他觉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这一次是他给别人生命造成的终结，虽然死者已是高龄，但亲人们的痛苦，岂是用钱能弥补的？他心里的愧也只有钱来补偿了。他认真、不推卸责任态度让死者家属心里感到温暖，他们拿到了雨润体检中心巨额赔偿款后，终于在年前撤诉了……

但武汉体检中心外聘的B超大夫，他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大年三十，他去了B超大夫的家，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大学毕业刚刚拿到医师资格证和职业医师证，他听武汉分院的院长说过她家情况，却仍然被她家的贫穷和困顿所惊呆，这是个单亲家庭，母亲患有严重的尿毒症需要换肾，但没有钱哪里来的肾源？只能用透析维持生命，而父亲在母亲最危难的时候抛弃了母亲，离婚再娶。这个家庭重担全落到年轻B超大夫的身上，她需要钱来治疗她的母亲。

他叹了一口气，想着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神，一如几年前那场火灾，把刚建成的体检中心化为灰烬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骑着电动自行车上班，在班上的机房充着电动自行车电池，而电池却短路了……亏得当时他的体检中心是独门独院，好疏散、好撤离，因此没有人员伤亡，否则生命财产损失可能是天价，他见到那个男孩时，那惊慌的眼神，哽咽地无措，让他心一软，他是自己公司网络管理员，因此他没有走法律程序，他知道他就是走法律程序，这个男孩也赔不上他的钱。而现在这个B超大夫又怎么办？上个月IPO文件刚提交给证监会。就出这么大的事，消息一旦传开，公司上市肯定是个徒然，可面前的B超大夫给自己双膝跪下，“我需要钱给我妈治病，求求高总，我妈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让我给我妈送走，我付什么法律责任都行，我做牢，吊销我医师资格证都可以，但求你现在放过我吧！我一走就没有照顾我妈了……”

“他们真的知道我的命门所在呀，找来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就是他的命门，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商场的料，心太软，太容易感动，太善良。但就在一瞬间，他就决定自己去背负自己公司的一切荣辱得失，也许不能上市、也许公司名声一片狼藉，但面对传过来的孝心，他不得不感动，但他还是说了：“你的孝心可佳，可你作为医务工作者，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医务工作者的良心，你有母亲，死者也是别人的母亲，你想想你为了他们一点钱，就把良心给卖了？你一生的良心都会不安的……”女孩豪啕大哭，匍匐在他的脚下：“是的，我已经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