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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的距离(1)

作者: 玄鱼子 阅读记录

《到你的距离》作者:玄鱼子

文案:

五年前,她与他相恋,她与他相知,三人行一度成为了好友眼中怪异的校园风景。

可惜好景不长,命运突变,恋人分离,挚友决裂,他们含泪踏上各自的征程

五年后,他华丽转身,他学成归来,她却命乖运蹇,深陷泥潭。当所有的迷雾散去,当旧日的情感袭来,他与他争相想她抛出爱的橄榄枝,她该何去何从?

第1章 恶梦

月色昏暗,夜凉似水。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脸色沉静,眉目如昨,连身上穿的衣服都跟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白色体恤加米黄色西裤。他近乎执拗的喜爱白色,夏日里衣柜中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几乎无一例外全是白色,到了冬天他也会在羽绒服里穿一件白色套头毛衫,长长的领子折叠下来,暖暖的、酷酷的露在外面,衬得一双眼睛越发黑亮有神。

毫不夸张的说,他穿白色很好看。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月色暗淡,但她依然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的模样,白衣翩翩,身长玉立,一如多年前的俊雅少年。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她使劲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没见过面了,只觉得好久好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久到她就快要记不清他的面容,久到他这样清晰的站在她面前她竟胆怯的不敢伸手去触碰。

他冲她伸出手,脸上绽放出诱人的微笑。他的笑真的很温暖,很干净,就像是冬日的暖阳,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在其中。

他在对她笑?他竟然在对她笑?

他不是应该恨她吗?她明明记得他说过:“我会恨你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对她笑,像很多年前一样温柔的笑。

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温暖,他的眼睛眉梢全是笑意。

“卫杰……”她似中了蛊般,声音越发温柔婉转。

“飞飞。”他微凉的手指轻抚她的秀发,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在那里辗转摩挲,像在爱抚鉴赏一块稀世美玉。

她几乎就要溺毙在他的轻柔中了,却突然发现他骤然间神色大变。他眉峰突起,眸光中竟有一股从未有过的闪闪寒光,他咬着牙,恨恨的望着她,从齿缝中挤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对你那么好,我对你那么好……”

他吓到她了,他的眼睛那么凶,像是可怕的怪兽。

“不,卫杰,你听我解释……”她大哭着抓住他,她要告诉他一切,她不要他这么难过这么痛苦,她不要他这么恨她。

“我不听,我不听!”他疯狂的摇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似有朦胧的水光。“我把心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要不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对,我把心给你看看……”

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一片昏黑的夜色中闪着冷冷的寒光。

“不要!”她惊骇的大叫。

他将尖锐的利刃对准自己的胸口,冷冷望着她:“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不!”她尖叫着,奋力向前扑去。

他冷笑着,将手中的利器猛力向胸口扎进去,刹那间鲜血四溅,他的眼睛、鼻子、嘴里都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一颗血淋淋的仍在跳动着的心脏骤然从他的胸腔里滚落下来,直挺挺的落在她的脚下。

“啊!……啊……”她感觉到膝盖发软,头皮发麻,连头发都一根根立了起来,一颗心像要挣脱胸腔般突突狂跳,她闭着眼睛弯下腰去,紧紧佝偻着身体,浑身颤抖的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她咬紧牙关忍耐着、战栗着,终于失控般发出了凄厉的、声嘶力竭的惨叫。

“卫杰!……”

莫云飞猛地坐起来,差点儿没头朝下从身下的躺椅上栽下去,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躺椅一侧的把手,另一只手捂着还在兀自咚咚,狂跳的心脏,冷汗涔涔。她惊魂未定的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头顶是亮的刺眼的白炽灯,身边的病床上爸爸正在昏睡着,耳边是监护仪发出的单调的“滴滴”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一切让她的意识渐渐清晰,她想起来了:她在医院里,她的爸爸住进医院已经一个整整星期了。

今天下了白班就来替妈妈给爸爸陪床,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这么可怕的梦。

在隔壁床陪护丈夫的孟阿姨走过来关切的看着她:“小莫,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好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刚作了一个噩梦,吓了一跳。对不起呀孟阿姨,我吵醒您了吧?”莫云飞抱歉的说。

“没事,我压根儿没睡着。我们家老头子跟你爸爸一样,整夜的挂水,我这个人又倒下就着,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敢合眼。”孟阿姨走过来帮莫爸爸压了压被角。“要我说呀你就是累的,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爸爸,就是个铁人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孟阿姨是个善良健谈的人,家住在离市里很远的大山里,丈夫身患重病,但是你很少能看到她软弱沮丧的样子,一天到晚风风火火的,一副乐天无忧的样子。

“说起来也够可怜的,你爸爸这么重的病,就你和你妈妈两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而且你妈妈的身体看起来也不是太好……小莫,要不然你再睡会儿,反正我也得看护我家老头子,你爸爸的点滴我给看着”。孟阿姨一贯热心肠。

“不用了阿姨,我没事儿。”莫云飞连连推辞。孟阿姨是个实在人,平时莫云飞和妈妈照顾不过来时没少帮忙,倒弄得她常常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一个病房住着,能帮衬点儿就帮衬点儿。”孟阿姨还在实心实意的坚持。

“谢谢您,真不用,我能行。”

“你这个孩子呀,什么都好,就一点,脾气真犟。”孟阿姨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莫云飞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凝视着病床上熟睡着的爸爸,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像一个贪睡的孩子,孱弱单薄的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的起伏。和所有的肝癌晚期病人一样,他的面色晦暗,颧骨高耸,已然形销骨立。本来将近一米八高大健硕的身材,现在已然枯瘦成棉被下让人不忍目睹的纤细一条。那一天云飞帮爸爸擦身子的时候,看到那一根根高高耸立的肋骨,她竟然胆怯地不敢贸然用手去触碰它们,仿佛害怕它们会在那一瞬间轰然崩塌,灰飞烟灭。爸爸病情恶化后住进医院的这些天,莫云飞不知道偷偷地凝视过他多少次,望着爸爸那瘦骨嶙峋的脸庞,她一遍一遍回想着爸爸生病以前的容颜,一遍一遍重温着他那温和阳光的笑脸,每次看着看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心里泛起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眼睛毫不例外的再一次的湿润了。莫云飞强忍住泪水走到窗口,耳边倏然响起白天刘主任对她说的话:“小莫,你也是干这一行的,你知道,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了,只能是对症治疗,尽量减轻痛苦吧……”

是啊,熬了这么些年,已然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即使她再不甘心承认这一点也无济于事,死神的脚步一天天的临近,生命的活力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思绪每每一触碰到此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有人说,癌症的疼痛是人世间最难以忍受的疼痛,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天色将晚时爸爸的病又发作了一次,虽然他竭力试图掩饰,但他咬的“咯咯”作响的牙齿,他满脸细细密密的冷汗还是暴露了这一切,目睹这一切,她的心瞬间如同刀割。是啊,面对这一切自己该怎么办?毫无意义的治疗,越来越剧烈的痛苦折磨,行将就木的生命,她无数次地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我究竟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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