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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天师再就业指南(39)

作者: 有只胖头鱼 阅读记录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 最痛苦的时间无非于是假期结束后刚返校的那一个礼拜。

桑桑在家习惯了熬大夜,现在让她改成早睡早起, 她是怎么也适应不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宿, 才勉强进入梦乡。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桑桑怀疑该不会是凉席上爬了小虫子,她浑身痒的厉害, 一大早被室友叫醒时, 差点没起来床。

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儿,果然起了一大片红红的疹子。

一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匆匆从上铺爬下去洗漱, 等她再回寝室的时候, 只剩下一个室友还躲在衣柜的阴暗处换衣服, 桑桑随口问了句,“反正外面是要穿校服的,里头搭什么还那么仔细啊。”

“还是要穿的, 不然多奇怪。”室友回应道,“不如你过来, 帮我一起挑挑看?”

“好呀。”桑桑答道,“你的声音怎么了,听起来哑哑的,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室友道, 她略略侧开身, 向桑桑展示了她的衣柜, “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每一件都很漂亮?”

日光灯照进她的衣柜里,每一件都被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与桑桑先前所想的不同,那是一件件精致的——人皮。

这些皮被人巧妙地撕下来,一点儿都没损坏,而桑桑以为的连帽衫,垂下来的地方却是一起被剥离的人脸,正等待着主人把她们穿上身。这些皮每一张都各有各的特色,要是她们还活着,无疑是让人心生好感的大美人,只是现在,这份好感只能化为满腔惊惧。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上面一一划过,桑桑甚至能清楚地辨认出,对方手上跳动的筋络。

她的室友轻描淡写地取下其中一件,放在胸前比划,一边凑近她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她的脸和身上都是血色的肉团,其间夹杂着白色的东西,大抵是她的脂肪,最大不同的颜色就是她黝黑的眼珠,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桑桑,嘴唇那个位置的肉扬起,她问,“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她说着就要往桑桑那边凑,似乎是想伸手碰一碰桑桑的脸,桑桑一惊,下意识地就一巴掌把她的手挥开,粘腻的手感让她一阵反胃,几乎想要吐出来。

“啊!”

“桑桑,桑桑,快醒醒,桑桑……”

“你怎么了,又踢又叫的,做噩梦了?”

几个室友围在她床下,关切地问。

桑桑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学校抠得厉害,寝室里虽说装了空调,其实也就是个摆设,一年到头开不了几次,此时窗户大开着,阴凉的晚风从窗口吹进来,外头一片漆黑,还是深夜。

一个室友去把灯开了,周围是她熟悉的面孔,桑桑心里后怕,趴在床边抓着她的手,道,“莹莹,你去把靠我们这边衣柜的门开一开,好不好?”

莹莹不明所以,道,“睡糊涂了吧,大晚上的看衣服做什么。”她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衣柜打开,衣柜里挂着的是一些应季的长短袖,没有她梦中所见的……那些东西。

她松了口气,看来就是场梦,是她没的想多了,桑桑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大家快睡吧,早点熄灯,别把宿管找来。”

“对对对,宿管看见咱们这儿灯大亮着,又得挨训了。”室友们纷纷附和,大家也都困了,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

桑桑却一直没有睡着。她一闭眼就是梦中的场景,索性不睡了,从枕头底下摸出偷藏的手机打算给开学前出去玩拍的照片调个滤镜,好发到微博上。

她打开相册,桑桑拍照的水平一直不错,每一张照片的角度都挑的很好,她当时也是觉得满意了才没有删除,可今天再看,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桑桑一张张地放大看了半天,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夏末的燥热里,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桑桑来不及多想,她机械地重复把照片拉大的动作,手机屏幕一次次变暗,她又再一次把它点亮。

她怎么会没发现呢,在她的不远处,始终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远远地盯着她,每一张,都是如此。

冰凉的触感贴近了她的后背,她旁边的位置往下一沉,桑桑清楚地认识到,正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正背对背地和她一起,躺在她的床上。

桑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默念着八字真言,竭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她都不知道这个晚上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明只是一晚,她却觉得自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过了整整十年。

第二天清晨,那股冰凉的触感才渐渐消失,桑桑僵硬着身体从床上爬下来,倒把她的室友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有那么热吗,这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桑桑张了张嘴,把话憋了回去,勉强答道,“是啊,我去洗澡洗头,身上蔫嗒嗒的不舒服,没法上课。”

这个时候,浴室里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桑桑把水开到最大,温热的水稍稍驱散她的恐惧,她换了干净衣服,盯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寝室楼最右侧的吹头间,学校是禁止带吹风机的,想要吹头只能拿公用的使。

桑桑一打开吹风机,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焦味,她皱了皱眉,学校的吹风机向来不大好使,毛病一大堆,也只好将就了。

桑桑撩拨着一头湿发,她不经意地扫过窗玻璃,玻璃上恍惚有个人影飘过,惹得她一阵心慌。

算了,宁可顶着湿头发上课,也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桑桑这样想着,手上按了好几下,吹风机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关掉,反而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头发搅了进去。

桑桑使劲地把头发往扯,吹风机这时的风力却大的惊人,她保养得体的长发被越卷越多,连带着头皮都拉扯着生疼……

“啊!”

“桑桑,桑桑,你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桑桑猛得睁眼,她立马摸向自己的头发,确认它们还好好地长在她的头上,她才放下心来,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去吹头发,接过却被吹风机扯了进去,到最后连带着头皮都给撕下来了,疼的要命,还好是梦而已……”

不对,她为什么觉得这种感觉那么熟悉呢。

她的室友朝她笑笑,伸手揭下自己的头皮,头顶上森白的头骨里挂着几缕肉丝,她拎着自己的头皮,就像是拎着一顶普通的假发,“你说的,是像这样吗?”

桑桑的心脏猛然抽紧,她两眼一翻,倒在床上晕死过去。

………

“桑桑,第二中学高二学生,开学第一天从寝室楼四楼跳下,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但,”宋显合上手中的记档,“全身瘫痪。”

阮安叼着棒棒糖,简明扼要地道,“不如死了。”

宋显翻了个白眼,“说话注意点。”只是他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也是这么想的。

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从经往后只能孤寂地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连动一动手指都不能,有的只是依仗旁人活着,可不就是不如死了。

沈思原:“这种社会新闻怎么也分配到我们调查组来了?”

宋显沉下脸色,“因为这是那个班上从暑假以来的第三起案子,一个赛一个的怪。你见过这么巧的事么,就算是这班衰神附体,也不能可劲儿逮着一只羊撸毛啊。”

“你的意思是有恶鬼作祟?”

“谁知道呢。我就是觉得奇怪,要是真有鬼的话,一帮年轻学生,能怎么着它,得是多大仇才把人折腾的那么惨。”

陆见深道:“既然都说了是恶鬼,你见过有几只鬼死后还将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反正她是没见过。

“总归得去看了才知道,陆陆,咱俩去那什么第二中学问问情况?”阮安跃跃欲试。

陆见深一句“好啊”还没来得及出口,这项请求就被宋显驳回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