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玄学天师再就业指南(104)

作者: 有只胖头鱼 阅读记录

这两天蠢作者有点事情要忙,更新都比较晚,不过还是会尽量日更嗒,到周一就恢复正常更新时间啦

第81章 鬼村 八

陆见深眉眼一凛, 她站起身来, 在昏暗的寺庙里像是灵巧的猫儿,无声地走到庙门前, 双手飞快地结印,往地上一拍, 一个无形的护阵将整件庙宇笼罩起来,一旦有什么事,一能护住此地, 二能第一时间让她知晓。

做完这一步, 她才推门走了出去。

陆见深与师门上下感情一直很好, 她初醒时虽然疑惑,明明她被雷劈之前苍穹还好好的, 一觉醒来竟破败成了这个样子。但后来发现当年与苍穹并立天下的几大教派如今皆已没了音讯, 再一问老道士,发觉他对这些旧事也知之甚少,便弃了深究的念头。

她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子,如今天地间灵气稀薄,要想修炼实属不易, 想来自家宗门中有本事飞升的,定然早早就飞升了。至于那些没这潜力的后辈,多半也已归于天地, 这一代代传下来,渐渐成了这样,倒也不稀奇。

她当年不也听说过不止一个教派, 往日里很威风过一段时间,后来也衰败了么。

往事不可追,追了也是白追。师傅常把这话挂在嘴边念叨,陆见深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是以,她只想着把现在这个穷得要命的苍穹拉拔起来,不说重振昔日荣光,起码也不能这么寒酸不是,连住的房子都摇摇欲坠的,比待拆的危房还破旧些。

前不久老道士还跟她发信息说道馆重新修整之后看着光鲜了不少,眼下终于有香客愿意来观里进香了,把老道士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说得陆见深哭笑不得。

外头圆月高悬,风声比一开始安静了许多,她这一走出来,短调声略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继续吹响,仿佛在指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就是她之前经过的那片尸林了。

地上枯黄的杂草在风中颤巍巍地摆动,在被人踩下去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死前最后的呻/吟。它们被风从中间吹开,为她开辟出一条小路来,月光洒进来,总算给林子带来些光亮。

陆见深不敢放松精神,她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变化,林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重新拼接起来,那些灰白的粉末在空中飞舞,有些像是感觉到有生人进来了,特意乘着风飘到陆见深身边,绕着她飞了一圈,又被风吹了回去。这么多粉末一点点拼接磨合,很快就拼出了一个大概的雏形,那仿佛……是个人形。

夜间被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尸体在她眼前被重组起来,这些东西僵硬着肢体各自向一颗颗树干走去,树上垂下来一根根结实的麻绳,那些尸体以一种离奇的姿势倒立起来,将身体弯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像一只卷曲的大虾。他们用绳子紧紧地捆绑住自己的双脚,刚一捆好,绳子就陡然升高,这一具具尸体就这么被倒吊起来,迎风摆动,宛如是一个个笨重的大摆钟。

有些尸体的距离隔得太近,左右摇晃的时候还会很容易就撞到了自己的“邻居”,破了半边的头骨里有肥大的虫子钻过,顺着这个短暂的接触,就钻到了另一具尸上。

陆见深略反胃。

她把富贵剑召出来握在手里,正打算将这些尸体再灭一次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啊,费了好大劲修理好的,你一下子又给我拆散架了,要我找谁哭去。”

这人显然是压着嗓子在说话的,声音粗粝低沉,像是有一轮转盘在粗糙的砂纸上划过。

陆见深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

她刚才居然一点儿没发现,这里还藏了个活物。

陆见深反手就是一剑过去,锋利的剑芒下,老树带着树上倒挂着的尸体应声而倒,有一人眼疾手快地赶在那之前拎着尸体跳了下来,把绳子往边上的树杈上一甩,将尸体稳稳当当地吊了上去。

这人套了件纯黑的袍子,袍子宽大得很,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他面上戴了张用各种亮眼的颜色满满涂了的面具,另一只手上还拿了片叶子,叶子在他指尖打了个转,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多年未见,故人重逢,怎么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这样可有些说不过去了,对不对?”来人话里带笑,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大师姐。”

陆见深执剑的手微微一颤,她双眼一眯,沉声道:“这声师姐可不是随便能叫的。”

“既然说是故人,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阁下不妨摘下面具,也好让我瞧瞧,究竟是哪位师弟,这样好本事。”

“我们也好坐下来,彼此一叙同门之情,不是吗?”

那人突然动了,他几个旋身闯到陆见深跟前,竟叫她来不及躲闪。对方透过面具朝她眨了眨眼,伸手按在她的剑身上,就要把她的剑向下按去:“既然说是叙旧,师姐也该先把剑收一收,才算诚意不是。”

陆见深长剑一挑,剑锋从那人袖口划过,犀利地割开了他的衣袖,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对方捧着自己的手臂,怪叫了几声,才叹息着道:“说动手就动手,这么多年过去,师姐的脾气当真是分毫未改。”

“呀呀呀,是我差点给忘了,千年时间于师姐不过就是睡一觉的事,真要有什么变化,那才叫稀奇。”

他说完这话,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厚厚一叠的面具拎在手里,晃晃悠悠地往身后的尸林里踏步,一点也不担心陆见深从背后给他一剑,让他来个透心凉。

他将面具一张张覆盖在尸体的脸上,那些尸体各有残损,放在寻常人眼里怕是避之不及,他却视若平常,就好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孩子,正摆弄着他满园收藏的小玩具。

陆见深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她忽地开口:“是你做的吗?”

来人连头都没回,“师姐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这个村子的事,是你做的吗。”陆见深的剑抵在他的背心,“还是说,那个传闻里的三水道人,张导身边的消失不见的小助理,都是你么。”

“师姐呀师姐,我可什么都没做。”对方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无辜的意味来,“我前两天听说大师姐醒了,就想来见见你,可惜帝都有人守着,我不方便进,才特意想了个主意,请你过来的。”

“师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清清白白的人,丢在这村里的人命,跟我可扯不上半分关系。”那人话里含笑,“冤有头债有主,就是哪天他们到了地下要找阎王爷伸冤,也算不到我头上。”

陆见深简直被他气笑了,“我真想知道,清清白白这四个字,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怎么说不出口了。”那人终于转了过来,他整理着破了个口子的衣袖,漫不经心地道,“昔年途径此地,我告诉村民,官员后人一家会给整个村子带来大灾劫,可说错了?”

“那家人死后怨气不散,化为厉鬼报复,想让全村百姓给他们陪葬,村里人死了大半,这难道不是大灾劫?”

“我说的话,哪句没兑现了的。”

陆见深咬牙:“要不是你说出那样的话,那些人何至于此!”

“这怎好怪到我头上。”那人眸光一闪,“我一没往他们手里塞刀子,逼着他们往人家身上刮肉,二没亲手碰过那家人分毫,毕竟我苍穹的戒律,斩妖鬼,护安宁,我可是记得牢牢的,一刻也不敢忘呢。”

他仿佛笃定陆见深不会一剑结果了他,轻轻松松地在尸林间穿行,“至于后来的事么,官员后人一家自觉大仇得报,又有高人度化,散就散了,我又没有未卜先知之数,怎么会猜到他竟把那些死人关在了地下,长此以往,搅得这些人不得安息,想拿新进村的人的血肉,来补充自己的身体,以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来。”

他把玩着手中剩下的面具,朝陆见深晃了晃,像是在同她讨赏:“我还帮着想出以面具覆尸面的法子,好压一压死者的怨气,原先他们那么多,食量可不小呢,节目组的人进来,只怕还没等到你们来救,就早已成了这些东西的盘中餐了。现在每天只食一人就够,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