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的故事(8)
程艾穿着那套淡黄色缀着淡白色线条的卫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颜色不耐脏，到时候洗起来很麻烦，你哪有那么多时间洗衣服？”她妈妈微微皱皱眉头。
“我回家用洗衣机洗。”程艾低声说道。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女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然后像是放弃了一样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后悔了可别埋怨我。”
程艾松了口气，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妈妈强烈反对的话，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还好她没有和自己多做纠缠。
节后开学的那个晚自习，程艾来的比较早，背着书包刚走到校门口，就撞见余欢，她校服外套挂在手上，里面穿的那件卫衣和她书包里装的那件一模一样。
“程艾！”余欢老远就冲着她招手：“你作业写完了吗？”
对于学生而言，放假之后来学校第一句打招呼永远都是这句，就像是出门问人吃饭了没有一样的熟稔。
“嗯，差不多吧。”程艾低着头，揪着书包的手感觉有点沉重：“你这衣服挺好看的。”
“这好看啊？”余欢揪了揪自己的卫衣：“是我妈买的，刘尔思也有一件，上次咱们一起去公园的时候他不是还穿了么？你记得吧？”
程艾当然记得，但是她摇了摇头：“没怎么注意。”
“也是，我妈跟他妈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俩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撞衫啊！还跟个男生撞衫，多尴尬啊，所以我逼着他不许穿到学校来，否则我就……”余欢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希冀的东西在余欢的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程艾甚至有点羡慕她，羡慕她的坦荡豁达，也羡慕她可以和刘尔思在一个小区长大，他们的妈妈还能一起逛街给他们买一样的衣服。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吧，就像是无数本小说里曾经写过的那样。
她俩刚走到班门口，阮柔的追求者之一——赵思远同学脖子从窗户里伸出来老长，一看见程艾就开始鬼哭狼嚎：“程艾同学！你可算是来了，救救我吧！”
程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快快快！数学卷子！英语卷子！”
余欢上前一步，挡在了程艾的前面，眼神扫了一下赵思远的两只寄托着无限期待的爪子：“当着班长的面儿抄作业？你也太目无法纪了吧！”
赵思远被她给唬住了，讪讪地摆了摆手，收回半个身子：“开玩笑，开玩笑。”
余欢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吓唬你的，你也太怂了吧。”
赵思远被她弄的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以至于抄着卷子的时候还在念叨：“班长太过分了，像她这种女生啊，啧啧。”
余欢在班里的男生心里的确没有什么好形象，基本上都是母老虎，女汉子类型的，所以他们有时候会在背后吐槽她，还会模仿她说话的样子。
“好了，谢啦！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给你表演一个节目。”
赵思远来还卷子的时候，十分神秘地说，然后程艾就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桌子上放了一瓶可乐，然后掏出来一袋曼妥思：“你知道我把这个糖放进去一颗，会发生什么吗？”
程艾摇了摇头。
“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一收。”
“干嘛要收东西？”程艾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哎呀，让你收你就收，配合一下嘛！”
程艾抱着自己的书往后缩了缩，看着他把那颗糖塞进了可乐里，还一边念叨着：“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可乐从瓶口冒出来，洒了程艾一桌子。
赵思远笑的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厉害吧？”
程艾看着冒着泡的可乐瓶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旁边的同学一脸惊悚地看着赵思远，那一刻，程艾觉得自己刚才把作业给他抄可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话？
她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来默默地擦着桌子，赵思远跟个SB一样在旁边问她为什么不笑。
“你觉得我现在笑得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程艾一脸冷漠。
“……”赵思远好像觉得自己的玩笑有点过分了。
“呦，怎么回事？发洪灾了？”刘尔思晃荡着他那个单肩包，从旁边的窗户里探过半个身子来看热闹。
“你问他。”程艾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赵思远。
“奇迹。”赵思远耸耸肩。
“你个二逼，该不会是把曼妥思放进可乐里了吧？”刘尔思瞄了一眼旁边的可乐瓶子。
他口中的二逼仿佛遇见了一个同道中人，满眼放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也玩过？”
刘尔思看了一眼程艾的狼狈相以及旁边被殃及的阮柔的课桌，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赵思远叹道：“就你这智商，早日放弃你那纯纯的爱恋吧。”
第11章 chapter11
正当赵思远这方准备放弃自己纯纯的爱恋时，那方谢英朗的追求攻势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阮柔是住校生，和程艾一样每天在《新白娘子传奇》的歌曲串烧中醒来，忍受着食堂黑暗料理的荼毒。
为了体现自己的体贴和善解人意，谢英朗主动揽下了帮她改善生活的重任——每天早上帮阮柔带早饭。
刘尔思很不幸地担任了那个中介，每天背着一书包的豆浆油条等玩意儿和门卫大叔斗智斗勇，为此他还必须早到半个小时，不得不说牺牲巨大。
“其实我挺不明白的，你干嘛这么心甘情愿地给他跑腿啊？”和他一起来学校的余欢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的样子，十分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自己走路都嫌腿重的少爷，为什么会帮着谢英朗追女生，还是任劳任怨的那种。
“一双AJ。”刘尔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了自己和谢英朗之间的“交易”。一双AJ的篮球鞋足以让一个男孩子干任何事情。
“啧啧，你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接班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腐蚀呢？你还记得自己加入共青团的时候发的誓言吗？”余欢语重心长的仿佛一个觉悟很强的老干部。
“我这是助人为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为了同学之间的团结友爱。”刘尔思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什么不对。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真的是越来越强了。”余欢拍了拍他肩膀，提溜着自己的两个包子挪进了自己座位。
刘尔思一手拎着一袋早饭放在程艾和阮柔的抽屉里。
阮柔和谢英朗的关系其实还可以，就程艾看来，似乎没有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么剑拔弩张，她不知道送早餐这回事谢英朗本人是怎么何阮柔商量的，总之阮柔看起来并没有把这个事儿当事儿，送什么吃什么，也没有以前退回赵思远的专辑时候的那种决绝。
女孩子这种生物，其实难以揣摩。
程艾属于沾光，所以吃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难以言表的，总觉得这是谢英朗给她的封口费，吃人的口软，总归也不太好意思说他的坏话。
直到有一天，谢英朗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操场边儿上，从书包里抠出一打印花的信纸：“程艾，求你件事儿！”
“干嘛？”
“帮我写个情书，我知道你文笔好，这点儿事儿肯定难不倒你！”谢英朗双手合十，十分真诚地看着她。
“给阮柔的？”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谢英朗把那打信纸往她手里一放：“哥们儿的命运就交到你手里了，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我啊！”
帮人写情书这事儿，她还真没干过，但是碍于自己吃了别人好几天的早饭，总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就接了过来：“算是你的早饭钱吧，但是就这一次啊，还有，以后你不用给我也买早饭了，怪破费的。”
程艾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不能占人便宜，也要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