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的故事(25)
再见到他是六月一号, 那天是儿童节，还是刘尔思的生日。
丞水的校门守的严, 程艾趁着人多的时候溜了出去, 谁都没说。
外面天气很热，烈日烤着有些破旧的马路，她一路走到距离学校不远的步行街, 街上人来人往, 她顺着街边大大小小的精品店逛了过去, 想要给刘尔思买一件生日礼物。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男生买礼物，完全没有经验, 逛了约摸半个小时还是没个头绪，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肚子也饿了, 就想着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步行街旁边的小巷子里是一条小吃街，丞水的学生经常会到这里来，她找了一家卖凉皮凉粉的店，坐下半晌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才渐渐缓回去。
“老板！我要一大份凉皮！”
程艾听着这个声音特别熟悉，一转头过去看，竟然碰上谢英朗了……
所幸的是，刘尔思没跟他一块。
“诶，程艾，你怎么在这儿？你午休时间偷偷跑出来干嘛？”谢英朗一脸八卦的神情在她对面坐下。
“买东西，”程艾挑了一筷子凉粉：“你呢？怎么不回家吃饭？”
夏季的午休时间很长，走读生一般回家吃过饭，午休过后才会去学校，程艾估计他又是中午不回家吃饭在外面瞎逛。
“今儿不是老刘生日嘛，你知道的吧？”
“嗯。”程艾点点头：“我就是来给他买礼物的。”
程艾知道谢英朗这个人基本上见到了就躲不开，一会儿估计要和他一起，倒不如直接说了，不然拖拖拉拉到时候东西也买不了，她没有其他的时间再出来了。
“哈！我就猜到了，我是晚上在刘尔思他们家吃饭，我妈吩咐我今天务必订蛋糕，年年都这样，还有余欢他们家。”谢英朗自顾自地解释道，又冲着老板喊了一句：“老板！凉皮好了没啊？”
“来了来了！”老板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把额头的汗，把凉皮送过来，感叹了句：“天气真热啊，你们这些学生还挺辛苦啊。”
谢英朗嘿嘿笑了笑：“你的礼物买好了吗？”
“没，”程艾已经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那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吧，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学校，对了，你买什么想好了么？”
果然不出程艾的意料，她在旁边等着，用手在脸边扇扇风：“没，你们呢？以前都送什么？”
“我们？哦，你说我和余欢吧，年年都是家里人一起去的，都是爸妈买的。”谢英朗埋头吃了两口，又接着说道：“我们爸妈以前都是同事，后来我爸不当老师了，下海经商赚了点钱。”
“那，你知道刘尔思喜欢什么吗？”
程艾看着谢英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甩给她一句：“哎呀，你就随便买吧，他每年都要收到挺多礼物的，而且他也不缺什么，你自己觉得他喜欢什么？”
程艾想了想，觉得他应该会喜欢书啊，钢笔啊，手表啊，之类的东西，因为在程艾的眼里，他是那样好，优秀又不会让人有距离感，会照顾到朋友的感受，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迷信老师，也不会歧视学习差的同学，除了偶尔会捉弄一下自己，程艾几乎找不到他身上一丁点儿的缺点。
可是到了谢英朗口里，他就变了一个模样：“刘尔思这人啊，特别幼稚，还特别轴，你知道吗？小学的时候，他因为跟人玩悠悠球输了就学了一个月的悠悠球，非要赢回来，他还特别臭屁，就是那种整天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要怂。”
“……”程艾有点目瞪口呆：“是么？我怎么没觉得？”
“你认识他才多久啊？你看到的都是表象。”谢英朗俨然成了“刘尔思研究专家”，十分友好地告诉她：“所以，你就随便给他买个小玩意儿就行了，千万别费太多心思。”
最后，程艾给他买了一个变形金刚的存钱罐，据说，那是他最喜欢的电影。
和谢英朗一路上聊了很多关于刘尔思小时候的事情，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开始审视自己对于刘尔思的印象。
后来程艾才想通这其中的原因，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就是这个道理，透过程艾的眼睛看到的刘尔思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扁平人物，完美、从容、优秀，找不到缺点，也没有特色，没有变化。
后来，程艾可以不带眨眼地说出一连串刘尔思的缺点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怀念那个把刘尔思当做完美暗恋男神的自己。
她也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花了这么多时间，看清楚这个人以后，仍然义无反顾的喜欢着他，连同优点和缺点。
多年后，当刘尔思同学听了自己从一个扁平人物变成一个圆形人物的过程之后，很不要脸地说了句：“想不到你当年这么喜欢我啊？没关系，我赋予你再次喜欢我的权利，一百年够不够？”
程艾甩了白眼给他，这人的确挺幼稚的，谢英朗一点儿没说错。
“五百年，不能再多了。”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不行，五百年太亏了。”
“四舍五入，二百五吧。”
第32章 chapter 32
高一的期末考试是整个高一生活的一个句号，也是正式步入备战高考的序幕, 高一的生活还算是“多姿多彩”, 到了高二基本上就是学习和考试了。
考完试之后，班主任拿了一沓分科志愿表进来。
分发之前他神色凝重地站在讲台上, 少了平时的严厉，缓缓地说：“先说正事, 分科的事情同学们心中应该都有了自己的决定, 希望大家都慎重一些，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毕竟平时我都把话说完了。”
下面的人一阵哄笑。
“就要分开了，希望大家能给我留一个好印象, 我也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我们十八班的同学以后就算是不在一个班, 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忘了这一年, 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我一直认为，高一很不一样的, 在高中三年中, 只有高一的同学是陪着你军训、玩耍、学习, 陪着你经历一个适应期，也是在这个班级, 你们都找到了自己以后的方向，甚至说认识了你们以后最重要的朋友。”班主任说完咳嗽两声。
大家又笑了，有男生起哄地鼓起了掌, 今天的班主任好像格外的仁慈，竟然还开起了这种玩玩笑。
“我希望咱们十八班的同学，以后都能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积极向上，还有就是不要忘了咱们是高一十八班的人。”
余欢带头鼓起了掌。
“好了，班长把这个拿下去发了。”
所有人都默默等着那张单子发到自己的手上，有些人和自己的朋友已经商量好了，心里默默期待着可以分到同一个班级，有的人则因为被家里逼着选了自己不喜欢的科类显得有点郁郁寡欢。
程艾看了一眼那张单子，只是觉得一片心安。
“小艾，以后咱们要是还分在一个班就好了。”阮柔坐在她的右手边，她俩在这一年很有缘分，座位总是离的不远，光是同桌都坐了三五次，和刘尔思就不然，自从第一次同桌之后，便再也没有同桌过。
“有可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文科班很少的。”程艾笑着填好。
“那万一要是不和你在一个班，我一个人多无聊啊。”阮柔说着说着，一双大眼睛里就浮起了一层水雾。
“就算不在一个班，也在隔壁，怕什么。”
“好了，现在同学们把填好的分科志愿表依次交上来吧。”班主任一句话令下。
离他们老远的赵思远一个箭步冲上来，对着阮柔笑着说：“诶，小柔，我也选的文科，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一个班呢！”
“切，我才不要！”阮柔白了他一眼，赵思远被后面的同学推着往讲台那边去了，看起来嗨当真有点伤心。
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总归是呆了一年的班级，就连平时看起来那么讨厌的班主任都变得稍微可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