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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掌心娇(60)

作者: 紫藤薇薇 阅读记录

他们寻常战事不紧的时候还会寻着乐子舒慰自己一通。每次有上等的姑娘,兄弟们都会叫上将军,可次次被他断言拒绝。将军的生活与苦行僧无异,除了沙场征敌,行军布阵商讨战术之外,便不是练武就是在帐营中写写画画,沉闷至极。

将军肯定是压抑太久了些才会这么心急。

副尉大人兀自乐了一番,也替将军高兴。瞧那宋医师,未施粉黛,却肤若白莲,容貌惊艳,丝毫不必姹慕郡主逊色。又是军中医师,地位也可与将军匹配。

况且刚才宋贵贵的一番义正言辞,逻辑清晰,字字珠玑,深得副尉心赞。如此有貌有德有才又有勇气的女子,若能日后常伴将军左右,倒是省去了他们替将军瞎操的这份心。让他怎么能不乐?

副尉朝营帐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便嘱咐兵卫非紧急情况不要进去打扰,识趣地退了下去。

将军既然醒了,安危什么的便无需他们担心,将军身经百战,武艺超群,能轻易伤得了他的人副尉还未能想出来一二,更何况是个毛头小姑娘。

盯在她脑袋后面的那双凶凶的眼睛终于识趣撤了去,宋贵贵自在无比,再无顾忌。

她蹬了小鞋子,一个侧身就挤了进去,小小的身子不难在梁孺身旁寻个空隙歇下。

钻进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暖暖手脚。宋贵贵可是毫不客气地把她的冰手往梁孺肚皮上放,冰脚缠住了他的腿,狠狠地汲取他的热量。

就算是早秋伊始又怎么样?她就是这么爱怕冷,如今身体不如以前了,便更是怕冷。

就是这个人,让自己跋涉千山万水,受尽了相思,吃尽了苦头,现在终于找到他了,给她个冷手冷脚的怕什么。

梁孺猛的被一阵冰肌刺骨激到,不禁哼了一声。他一哼,宋贵贵就抱得更紧了,负气,报复的情绪宣泄而出。

谁叫你不声不响撇下我一个人的,就得让你吃些苦头。

梁孺哼哼了一声便如坠冰窟,陡然之间彻底清醒过来。真真切切地感到有个柔软的身躯,八爪鱼一样缠绕着自己。开始还是冰的,现在逐渐温热起来,缠在身上越来越舒服。

这是谁?

梁孺歪过头,看到宋贵贵口角含笑的脸。

梁孺被吓得不轻,立刻偏过头去。

怎么看见宋贵贵了?

宋贵贵真是生气,梁孺怎么刚看了她一眼就躲开了,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他不要看她,她就偏要他看。宋贵贵使劲地把梁孺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大目杏眼地怒瞪着他,腮帮着气鼓鼓的像一只大松鼠。

梁孺眨了眨眼睛,咳嗽一声:“你买棉鞋了吗?”

宋贵贵的脑回路堵得不轻,好半天才想明白,原来是临别之前她双脚冰寒,梁孺嘱她更换厚鞋。此刻她依旧双脚冰寒,梁孺才有此一问。

宋贵贵怀疑方才诊脉是不是没有诊清楚,梁孺为何看起来还是晕乎乎的。只见他突然又侧起身子,坐卧起来,目光惊诧地如视怪兽般地看着自己。

宋贵贵顿时没好气地道:“怎么了,诸日未见,便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

梁孺干哑着嗓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宋贵贵,黑色的瞳孔不断收紧,表情也越来越僵硬起来。

突然,梁孺推开宋贵贵的手,翻身下床,而后一言不发。

宋贵贵郁结于心,跟着气恼地下了床。这人怎么回事?千里重逢没有半句贴心话不说,一会儿抱着人家就亲毫不顾忌,等亲到了就一把把人甩开吗?

“梁孺,我是宋贵贵。”

梁孺不语。

“我是宋贵贵!”

宋贵贵见他背对着自己,无奈转到梁孺身前又说了一次。

“我是……”

“我知道……”

你知道?然后还不理我?所以呢?

这些日子,宋贵贵早就把自己磨练得坚强不屈,可这会儿坚硬的外壳又重新被打破,眼睛珠哗哗不止。

可梁孺视而不见。

回想起以前,她落个泪梁孺就紧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下可好,他升了将军,有了地位便不稀罕她一星半点了。

宋贵贵又气又恼哭了半晌,梁孺还是一言不发。他漆黑的眸子如寒潭深低,面色始终如一,冷若冰霜,再看不出往日时光里的模样。

宋贵贵憋不住,出声质问:“你到底要对我怎么样?”

一问之下,梁孺侧目视她。终于敢好好看她了是吗?宋贵贵腰杆挺直,与梁孺对目而视,恨不得穿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

宋贵贵等着梁孺对他低声细语,已经想好了待会还要怎么跟他好好在一起。

可梁孺就是这么看了看宋贵贵,然后便顾自出了帐营,再也没有回来。

宋贵贵十万个想不到,他就这样被梁孺抛弃在鹰潭军的营帐里了。整整一夜,宋贵贵独自待在他的帐营中,睡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心中郁愤不已。

这个杀千刀的,宋贵贵骂到。

一枕无眠,梁孺都没有回来。直到次日宋贵贵黑着面出了营帐,迎面倒碰见昨日的副尉。

副尉见了宋贵贵面上尴尬万分,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

副尉平生没被女人喝过,顿时一个激灵都落了实话:“将……将军请您回鹿鸣军营,车马已经备好。”

宋贵贵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的猪头将军,来日可别到我鹿鸣军中哭爹喊娘为本姑娘倒洗脚水。”

宋贵贵一扬脸,跨步而行,怒火中烧。

副尉喃喃重复:“猪头将军……”说罢,不住地摇头轻叹,神色中甚为惋惜。

宋贵贵跨出鹰潭军营,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马车早就候在外面,昙香和周敬生正焦急地等她。

一见到宋贵贵,昙香便急匆匆结结巴巴道:“贵贵贵贵,我们看到梁孺了。”

宋贵贵眼皮都没抬,一宿没睡,正乏得很,有气无力地道:“知道,我也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就是看见那个龟孙子,我现在才在这里!”

宋贵贵早就翻身上了马车,哈欠连连,已经倒头就要入睡。昙香一把把宋贵贵拽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梁孺见面了对不对?发生了什么能搞成这样?”

宋贵贵闭目塞听,可把昙香急坏了。

“是不是他变心了?我和周敬生方才也瞧见了,这鹰潭军里面还住着一个郡主,美艳不可方物,是不是梁孺他变心了?”

宋贵贵突然睁开眼睛,轻蔑一笑:“美艳不可方物?有我美艳吗?”

“……”

昙香张口结舌,错愕不安地看着这个极其不正常的宋贵贵。

“是我把梁孺甩了!”

宋贵贵撂下这句话,留下周敬生和昙香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她自己鼻息渐稳,安然入睡了。

宋贵贵刚走,忠武将军的身影便至。梁孺朝空空如也的帐营中望了望,对副尉问道:“苏武,她走了?”

“走了。”

“哦。”

梁孺心中失落,毫不掩饰地显露在脸上。

忠武将军骁勇擅战,城府极深,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主。这会儿从他的脸上能看到这种怅然若失的表情,苏武也是很意外。

“将军,你是何苦呢?边让她知了你的心意又如何?看她一个人千里迢迢能追到这里来,断然会甘心与将军同甘共苦的。”

“不行,”梁孺立刻拒绝:“就是因为她对我的心意如此,才更不能让她牵涉其中,跟着冒险。凤鸣山一战分明就是景麒王的圈套,已经白白牺牲了一个玉良,才落得鹿鸣军今日群龙无首的下场。”

“可,如今只是一点点的风声,景麒王不一定能知悉得那么快阿?”

“哼,”梁孺冷笑:“莫要小看了这些宫门豪爵,勾心斗角可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若非如此,我母妃当日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更也是无端连累了贵贵一家。这么看来,我害她的已经足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