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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掌心娇(13)

作者: 紫藤薇薇 阅读记录

宋贵贵外柔内刚,被这样逼了逼,原本怯生生地声音顿时捋直了:“就我去替爹坐牢,望大人成全。”

倒真有几分巾帼之范。

王师爷几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人的关系,顺水推舟:“成,卖个人情,押走。”

宋重还想拉着姐姐,丽娘狠劲地掐了下儿子,耳语:“回去再想法子救你姐姐。”

宋重大惊,松了手。

宋贵贵倍感被抛弃,心绞痛。

看着姐姐瘦小孤单地身影进了衙门口,宋重心里不是滋味,拳头攥得紧紧地。

丽娘叹了口气:“先把你爹送回家吧。”

翌日。

梁孺晨起刻意提早了半个时辰,又特别梳洗一番,将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昂首挺胸阔步出门。

然而刚出了门边,脖子里钻进一阵冷风,梁孺不禁抖了抖。

变天了呢。

今日,梁孺特意挑了一件透肉色丝绸缎衫,意欲再现宋贵贵那日偷窥他背颜之景色。

然而这件绸缎里外丝滑,最是凉快,今日穿来倍感寒意。

梁孺在门外踌躇良久,内心挣扎,终于横下心,转头关了大门,继续雄赳赳而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路冻到西街口,梁孺凭得全是一股念力。

冷风下抱着黑布缠着的木匾,饿着的肚子咕咕叫。梁孺乐呵呵地干吹了半个时辰。

心中勾勒着宋贵贵的模样。

今天她还会不会再偷看自己呢。

也不知道小姑娘今日会不会穿得艳丽些,整天灰布麻衣地倒是比他还暗沉。

自己每天这样等他,她不会厌烦吧。

今日得上学堂了,她那么好学,整日里抽空就看医经,自己索性也不能给她留个不学无术的印象。

思绪万千纷纷飞,西口冷风凉凉吹。

一个时辰后,梁孺放下匾,动了动腿。

手酸了,脚也麻了,路上人渐渐多起来,眼睛被绕花了也没有见到希冀的身影。

梁孺没了神采,肚子又叫了声。

街边此刻都是卖包子馒头的早点。可是他一个都不想吃,他只能吃的下小姑娘白藕小手擀出来的面饼。

路上没少有人奇奇怪怪地看向梁孺。

清早地,穿着单衣,举着黑牌,哆哆嗦嗦,满脸苦相。

若不是看样貌穿着不像,梁孺这一清早说不定还能赚些收入。

约摸着书院到了开课时辰,梁孺不甘心地单手提起木匾,朝着琼倨书院大步跑去。

琼琚书院制度完善,先生严厉。这个时辰,学子们早就自己完成了早课,哪里还有人敢迟到这个时候才登上书院门槛。

栗先生先是看了看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眉头川字皱,摇头叹气。

头没摇好,气未叹完。

课堂木门被一大手猛力推开,奔进来个大个子。

大个子也有礼数,奔到栗先生面前,先是鞠礼作歉,后又站了良久。

见先生不作反应,梁孺大步走向座位,心中郁郁寡欢不能言。

逃翘早课,加之迟到,哪个学子都会挨板子。

只有梁孺是个例外,先生从不会打他。

这点优待在别人看来羡慕不已,梁孺却鄙视本该月朗风清的先生亦如市井俗人般趋炎附势。因着家中年年对书院的捐赠,就对他特别对待。

男儿七尺一股气,梁孺瞧不起这样的先生。

跟着这样的先生能学的到什么。

既然给他打,他不打,梁孺索性理所当然接受这份“厚待”。

一堂而后,云云知乎,半句不懂。

然则若叫梁孺全文背诵方才先生教的课业,此时他早已胸有成竹。

梁孺的心思飘飘荡荡,荡不开心中那个小姑娘。

晨课结束,中间有一刻三中休息时间。往日里这个时辰,其他学子彼此间会互相讨教课业,偶尔兴致来了还会比对诗句。每至此刻,梁孺唯有埋头苦睡。

可今日,他打算快去快回,去看看宋贵贵来了没有。

身子刚起,栗先生破天荒叫了句:“跟我过来。”

左右无他,梁孺硬着头皮去找这烦人老儿。

规规矩矩站着好,周身气质却充满桀骜,满身的毛孔都在替梁孺说:“老儿快说,小爷急着有事。”

“有事要走?”

在心里咬咬牙,梁孺道:“无事。”

……

沉默后的沉默,梁孺心里头急:“这老头到底要干嘛?”

“很急吗?”

压下冒到舌头根的一句话,梁孺道:“不急,请先生指教。”

……

沉默后的沉默。

梁孺不忍了:“栗先生无事,弟子先退下了。”

“要去找那个卖胡饼的小丫头吗?”

梁孺周身如雷劈中,毛发直立,不可置信。

为何原先从未察觉栗先生消息如此敏捷。

“她今日不会来了。”

“先生,怎知?”

“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夫就告诉你。”

梁孺戒备心四起。

老儿定是未安好心。

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让老儿知道自己结识宋贵贵。

定是要只会家父,做一个棒打鸳鸯。

无奈敌明我暗,梁孺决定退攻防守,老老实实做谦卑状:“先生问弟子,岂有不实回答之理。”

栗先生歪了歪嘴:“这句就不实。里里外外,学堂上下,哪个没有受过你捉弄。包括……老夫……”

梁孺佩服栗先生能够气定如山地说明他受过捉弄。梁孺对栗先生生出平生第一丝敬佩,先生不愧为先生,这份定力旁人就比不得。

“老夫自觉混到今日,受各路英豪敬重敬仰,但在你这好像绊了跟头。”

梁孺点点头。

栗先生咬咬牙:“好,有勇气。”

“老夫自省为人刚正不阿,表里合一,你因何事不尊重于我。”

“你不打我啊。”

“什么?”栗先生摸了摸耳朵,自诩老当益壮,不至于耳聋眼花。

“先生与旁人一同,因着家父年年的那些捐赠,对我特别照顾,有失公平。”

这……从何谈起。

从不责罚与他,一则是早就看出梁孺的一股子倔强劲,再看那一身腱子肉,区区几下戒尺能有什么用。

二则此人行事作风随性自如,不受任何礼数束缚,加之貌若潘安,倒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骨。

不打你是心疼你好不好。

栗先生终日苦思,何处不得此少年心意,不想原因高深若此。

啼笑皆非,年轻人的世界真不懂。

“课业上从不上心,何故月测摘得第一?”

又是这个问题,梁孺心中嘲弄。

换谁得了第一都免不得一番鼓励嘉奖,到他这里却是:为什么是你得了第一?

你,凭什么能得第一?

栗先生察言观色:这小子为何又是眉头紧锁,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老夫只是奇怪他日常课业混沌,月测时候何故对答如流。

难道是大隐隐于市?

梁孺心里给出的答案:为什么我得第一,还不是因你那群弟子蠢钝如猪,月测试题平时里均有依样提及,他们还不会,能怪我吗?

因想着不能惹事,无端被棒打了鸳鸯可不值得,梁孺转了口风,决定牺牲自己一贯作风,坦白从宽:“因先生试题日有提及,所以我记得答案。”

栗先生震惊不已:“莫非你有过目不忘之本领?”

梁孺轻描淡写嗯了一句,心急老夫子不知还有多少疑问。

得到答复,栗先生胡子翘起,兴奋不已,摩拳擦掌:“老夫幼时以神童子闻名,三岁诵文,七岁作诗,没想到古稀之年竟得一弟子亦有此本领,不如你我现场比试一二?”

“不不不,弟子不敢。敢问先生,可能告知夕姑娘为何今日未出生意?”

“这……”栗先生被拉回了现实,川字眉头复又爬上眉心。

“老夫家中眷属,今晨登门而至,本是远亲,然顾礼数,故而多言一二,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