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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36)

作者: 东吴初冬 阅读记录

正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张宗仆已经上楼走进了房间,我忙问:“老板娘要把他怎么样啊?”

“别担心,只是为他解蛊。”

“解蛊?”原来刚刚我听错了,是解蛊不是接骨,忙又问:“宋林泉中了什么蛊?”

“燕子的癫狂蛊。中蛊之后若不马上化解,会癫痫发作而死。我已经封闭了他颈脉,防止蛊虫上脑。”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想起宋林泉刚刚硬生生接张宗仆的手刀,原来是故意的。“老板娘在为他放血解蛊吗?”

“嗯。”

我这才放了心,张宗仆上前来关了窗户,对我说:“你已经浸了冷水,再吹冷风,会生病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听着总觉得他若有所指,想起刚刚的意乱情迷,脸就腾地一下红了。

他走上前抱住我,“宋林泉不会有事,不要想了。”

我生怕他误解我的意思,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是……”

他盯着我,轻声问:“是什么?”

我尴尬一笑,“也没什么……”

他点了点头,“既然没什么,那咱们就继续刚才的事了。”说着揽着我的腰,把我给抱了起来,我“啊?”了一声,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搂着他的脖子,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身手真好。”一颗心脏在狂跳不止。

他忽然咳嗽了一声,把我给放在床上,捂住胸口微微皱着眉。

我忙问他这是怎么了,这么不禁夸?难道刚刚跟宋林泉过了几招,连他也受了伤?

他摆了摆手,咳嗽的更厉害了,却只说了句“没事。”

我急了:“你胸口很疼吗?怎么回事啊?别强撑着。”

他勉强笑了一下,“刚刚在楼中被那人打了一拳,缓一下就好了。”说着弯腰在我身边躺下。

我忙把被子盖好,缩在他怀里,给他揉着胸口,“真的没事吗?”

“嗯。”

“那个红衣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坏!他跟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听他说与你不共戴天呢?”

“是么?他说不共戴天?”张宗仆微笑着看向我。

“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

“鹿珠,你喜欢我什么?”

“啊?”我一愣,怎么扯到这上头来了?下意识就嘴硬:“我没喜欢你……”

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好像被烫了一下,顿时说不下去了。其实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清楚,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年龄,不知他家中父母亲人,甚至连他是不是叫张宗仆都不确定,可是我却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爱是一瞬间产生的,也许就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就深深爱上这个身份神秘的男人。

不顾一切,不知所求。

“鹿珠,你有没有听过阿难尊者?”

我点头,阿难陀是释迦牟尼佛的十大弟子之一,对他说:“曾经有个女子喜欢上了阿难,佛问她:汝爱阿难何?女言:我爱阿难眼,我爱阿难鼻,我爱阿难耳,我爱阿难声音,我爱阿难行步……”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张宗仆为我擦去泪水,轻声道:“那女子爱的不过是阿难的色相而已。佛祖把阿难变做一个女人,那女子便被吓跑了……”

我抓住他的手,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的后段,佛祖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也爱你眼,爱你鼻,爱你声音,爱你行步,我爱你一切,有什么不对吗?”

心中忽然生起一个的想法:我只是个俗之又俗的人,我只有俗世的情爱。那么……我眼前的这个人呢?

他为什么总是清圣淡然,为什么总是不沾烟火?他心中对我究竟是不是男女情爱?

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平等,坚持下去岂不是互相伤害?

我把手从他的腕上松开,却又被他反手握住。

“阿珠,我不要命运渡我,不要天地渡我,这一生,你来渡我吧。”

淡淡的一句话,就将我刚刚艰难堆起来的心墙击得粉碎。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想了半天才问:“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来自哪里?”

“当你知道你是谁,也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我皱了皱眉,想起爸爸说要去找我的出处。我究竟是谁呢?难道不是爸爸的私生女吗?

“对了!爸爸应该是看到你掉包的那张《三界九地之图》才离家出走的,你知不知道那图中有什么秘密?”

张宗仆想了想,“我把这件事情从头给你讲一遍吧。”

“好,那你慢慢说。”

“《三界九地之图》从下往上描绘了虚空、风轮、水轮、金轮、地狱、九山八海、四大洲、日宫、月宫、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在佛教之中,三界指众生赖以生存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九地为九种生存的处所。”

我看他说得这么清晰,就问:“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和尚啊?”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我欲皈依,却不得皈依。”

我心里一松,“那就是说,你还没当成和尚?”

“……嗯。”

“哦,当和尚有什么意思,幸好没有……那你继续说吧。”我笑眯眯地催促他,听说他没做成和尚,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图卷是佛家讲经说法所用,曾有两卷藏在莫高窟藏经洞。”

我点了点头,两卷皆流失国外,一卷藏在法国图书馆,另一卷出现在英国的民间拍卖会,被张宗仆掉包现在应该就放在木楼的隔间之中。

“第三卷在你的手中,被你用去掉包了。爸爸所看到的就是宋林泉拍下的第三卷。”

“不错,第三卷图册是我师父给我的……”

“等下!你师父?不是说你没有做成和尚吗?”

“……姑且认为我是俗家弟子吧。”

我听他说得含糊不清,就问:“为什么姑且啊?你本来不就是嘛!”

张宗仆伸手揉了揉额角,淡淡地道:“先让我说完。”

我“哦”了一声,不再打断他。

“三卷图册出于同一人之手。第一卷和第三卷并无特别,但在第二卷中却隐藏着一些秘密。你爸爸一直研究敦煌文化,就是一直在找这个秘密。他之所以让宋林泉去英国,是因为他知道了第二卷图册的踪迹……”

我心中震惊,原来宋林泉去英国有爸爸的意思,忍不住又问:“是爸爸让宋林泉找第二卷图?”

“不错。”

“可是宋林泉明明知道那第二卷图被你掉包了,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还拍下照片发给爸爸看?”

“因为这是我与他达成的协议。”

“啊?”我更加震惊,瞪着张宗仆,心说好啊,你们两个之间果然有猫腻!

“那场拍卖会上,我以图换图,拿回了第二卷,自认为并无疏漏,不知怎么却被宋林泉看出。拍卖会结束后,我被他追踪了半个欧洲,始终摆脱不得。”

我挠了挠头,原来宋林泉想要黑吃黑的想法由来已久,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张宗仆继续说:“期间我们交手多次,我得知他找第二卷是因为你爸爸,至于他与你爸爸之间有什么默契,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他了第二卷图的危险性。”

“什么危险性?”

“你爸爸想根据图中的线索去找一个东西,那东西我无法与你形容,总之途中凶险异常。我与宋林泉说了这其中的危险,宋林泉也不愿你爸爸以身涉险,最后同意拍下第三卷图发给他。”

我手上捏了一把汗,“可是,爸爸看到毫无线索的第三卷图后,为什么还是离家了呢?”

张宗仆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你爸爸出走一定是因为他从图中发现了什么,但那第三卷图册之中绝不可能隐藏什么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爸爸不知道图已经被换了,可却还是失踪了。他可能找到了一些错误的信息……”我一惊,忙问:“那你怎么说知道爸爸的去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