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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同人)燃雪之城(3)

作者: 最后一只灯鬼 阅读记录

“费佳。”

他清了清嗓子,从刚才险些失去控制开始,他就像失去了喉咙一般忘记说话。现在总算因为担心对方的身体,稍微振作起精神。他不清楚向导一般是怎么应对体质上的问题,但纵使对方是高级向导,如果芥蒂有人在身边不好意思吃药,那可不必见外。

“费佳,我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当然。”

高级向导表现得似乎早就想和他叙旧似的望过来。

“是有好久不见了,尼古莱。有七年没见,最近在忙什么呢?您的事迹我倒是有听过一些,不过您知道,传言里总是添油加醋的成分更多。”

果戈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如此尴尬的话题,他语塞了一秒,摸起脖子。

“我能有什么事迹?还不就是……”

——还不就是七年前被捉到劣等体质,像重病患者一样每月频繁出入医研场所?别的实习哨兵都去毕业转正了,他住院;同龄人都有上战场的资格了,他像老年兵一样打扫军营。闷得实在忍受不了,他也偷偷混进正规队里,刚接触到敌人的外围防守,身体就开始不行——不仅失控昏迷。意识消失之前,还进入标准的狂躁状态。

“经常被判个十年八年,还经常被莫名其妙减免刑罚……”

果戈理掰着手指给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当时的伤员人数,敌方估计要感谢他的贡献。比起好运,他倒是一点也不输给陀思妥耶夫斯基。

“哪有您那么传奇,十六岁参与国际会议,二十岁出头被荣升国际高级向导。全世界只有十几个高级称的战士,您算一个!咱们俩一个算在天上,一个算在地底下。您就和俄罗斯的金子差不多……您问我的事迹?还是别取笑我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得饶有兴致。

“您的工作偶尔也包括地下勘探?”

“嗯?怎么岔到那里去的?”

“刚才您以为我是幻影,不过在一般审讯的过程里,只有被审者记忆中的家人、恋人、敌人会被作为幻影制作出来吧,为什么会觉得我也是一个幻影呢。”

见果戈理视线游移,陀思妥耶夫斯基紧跟着追问。

“这么回答我吧,我是您的家人,恋人,还是敌人?”

“朋友,当然是朋友!绝对的朋友,所以……”

阳光从窗外飘进来,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精致的脸庞如同罗马时期的雕塑一样,在眉宇松动的时候,具有着某种难以磨灭的古典美。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对方也有点太好看了……果戈理纳闷地望着这个人。

为什么这么好看?

“原来是朋友。”

高级向导看起来既有点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果戈理显然没准备好应对自己的紧张感。他又想问对方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他自己倒是没事,哨兵的身体恢复力极强。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和他聊起了他的工作,似乎对劣等哨兵的无聊日常格外有兴趣。他被动地回应着,忽然从玻璃的反光里注意到自己的造型问题,在狱里的时候,他几乎一直昏睡,听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脚步声才猛然惊醒,头发现在还随意地散乱在背后,一直被他藏压在斗篷里面。

这实在不属于他的风格,他边聊边梳起头发,现在总算有空余收拾它们了。随着他开始收拾造型,他的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话说回来,”果戈理咬着辫绳,“我以为出门的时候,我们起码会被拉住问话。结果一个士兵也没遇到!”

“因为那个紧急通道是专为少数人设计的,知道的不多。我也提前关闭了监控系统。”

“那我现在算是越狱身份?”

“这只是暂时的,不过确实,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为您安排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能够缓一时之急,一会儿您就看到了。”

“我做的真正工作是什么呢,危不危险,是不是要上战场?”

“这就要看情况了。”

果戈理点点头。

不上战场的话,只要药剂够用,上次那种的惨况大概不会再发生。陀思妥耶夫斯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果戈理绑好头发,将麻花辫丢到肩后去,那他到底要做什么呢,他继续连珠炮似的一串提问,其实也是为掩饰刚才的某种冲动。他天生容易被美景所吸引,现在有点不好意思死盯着人看下去。

“送信?间谍?暗杀?清洁工?”

“看样子,您依旧是信不过我,”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地说,“您预料的工作要么没有物质保障,要么没有安全保障。这是我会请您做的事么?”

倒不是这个意思……果戈理想,像他这种情况的劣等兵,总不能赶上秘书或者保镖这种好职位吧?他偷偷瞅着,对方这么美的眼窝与鼻梁,应该落一枚亲吻,起码也要有人赞扬——想到有人会为对方这么做,他的一腔哥萨克热血就没处安放,而就在他闷头这么腹诽着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

您也变得很帅气了。

果戈理扒住车门。

“——!???”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陀思妥耶夫斯基捡起刚才的话头。

“其实,工作的内容要等回去才能确定。某种程度上而言,四种可能性都会存在,但绝不是主要项目。”

“我在心里想的事您一直能听到吗?”

“是吗?哨兵有所防御的时候,一般向导都要触摸皮肤才能做到读心吧。”

“高级向导呢?”

“那就高级一点。”

“……呃,费佳同志……”

果戈理有点后悔把斗篷给摘下来了。

那东西还能给哨兵提供一点隐私。现在,他整个人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注视里,就像光了身子似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能听见他的心声。

他最不会应付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装傻充愣。还好没具体想太多别的……视线往这个人漂亮的大腿和臀部曲线飘过去,赶紧收回来。不好,想法开始具体了。

“被提升到高级向导这个职称是近期才确定的事。”似乎没再窥探心理活动,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本正经,“之前也只是普通向导而已,普通和高级之间的区别并没有人们所设想的那么离谱。单从人的低位高低来估量人的能力,是一种省事但愚蠢的行为。您知道吗,我被迫参与了五次的能力审核,也都不是我真正希望的。”

五次也太多了吧!果戈理终于被谈话引回了注意力。“有一部分人在阻挠您的工作吗?”他猜测着,“所以您至少需要一个保镖,是不是这个意思?”

“确实一些人思虑过重,而另一些人在顺水推舟。这是我来找您的原因之一,以后会有更适合机会与您讲述此事。简而言之的话,您就先记着接下来的行动要点吧:不要随便出门,还有,耐心等待我后续的消息。”

果戈理又点了点头。

这种方针就和刚才叫他闭嘴一样的简单明了。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从他迈出牢房的门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在被对方牵着鼻子指挥。

“好吧,这起码比叫我闭嘴要好……”

“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他的态度是平等的,显然既了解果戈理的为人,也了解底层哨兵们私下对高层的偏见。但两人毕竟有七年没有交谈过了。

七年前的他们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熟识和平等,比对方大上几岁,果戈理甚至总觉得自己应当照顾陀思妥耶夫斯基,事事都护着他。现在,当他发觉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在利用这种曾经的熟识感觉,而重心却放在别的什么计划上面。果戈理感到自己可能是一枚棋子,而不再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交流内心的朋友。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真的能够阅读果戈理的想法,那么他现在的不知情大概就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继续说下去,并没有安慰果戈理心里的落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