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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22)【CP完结+番外】

作者: 逐月慕白疏影动 阅读记录

这也不怪她,她父母都是男子,姑姑姨母那边又都是成双成对的美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想到冯家到她这出了个变异种。大学里她卯足了劲追了好几个女生,但每段感情都是虎头蛇尾,她一度也怀疑自己是性冷淡。几年折腾下来,她能聊点八卦的女性朋友通通对她敬而远之。她在女生之中风评很差,但有意勾搭她的男生

却不少,可惜她当时脑子却没转过弯来,本着不想男同胞受伤的善良,每每拉了与她有“争夺最后一排所有权”之谊的我当挡箭牌。

我和董释彰算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所以当年他对冯静静一见钟情的时候,我死命劝了他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买了顶飘飘然的长发,又逼着他穿偏女性化的衣服,硬着头皮说这人是个女的,让冯静静接触看看。

冯静静见到他的时候咬牙鼓腮,拉着我悄声道:“这人不是个男的吗?”

“人长得是磕碜点,你也别这样说。”

冯静静迟疑道:“可我看他的感觉,跟看女的不大一样,他这么直愣愣瞪着我,我有点慌。”

“那你被女的这么看应该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准,就觉着她是来干架的。”

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挑战女人的直觉为妙,便编排道:“其实呢,这人是个女装大佬。”

冯静静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嘿”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冯静静你这可是歧视,男人不就比你多个把,怎么就不能穿女装了?”

冯静静努了努嘴:“倒也不是这个问题,这人衣品太差,我和他当小姐妹是要被拉低档次的。”

当老董顶着黑眼圈把结婚证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反反复复看着董释彰、冯静静两个名字和民政局的大钢印,突然双眼一糊,眼泪就没出息地涌了出来。我连忙把证书递回给他们,生怕自己的眼泪滴湿了纸面,盛夏赶紧替我解释道:“我妈这是高兴呢,等你俩结婚的时候,我们又可以吃一顿免费的大餐了。”

老董仍在呵呵傻笑:“夏夏真聪明,都学会抢答了。今天别去幼儿园了,叔带你买喜糖去。”

“上回我同事结婚,跑遍了整个马龙市,货比三家说是西坊的性价比最高,还送一套透明睡衣呢,”她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昨晚那顿亏了,早知道能免单,我们就该多点几盘皮皮虾的。”

我回想起昨晚的落荒而逃,只觉得嘴角僵硬,赶紧把话题转回来:“你们俩这进度是要飞上天与太阳肩并着肩?哪里这么快就要决定婚礼了,双方长辈不得先通个气,婚房到底买哪,工资卡归谁管,今天的班还上不上了?”

老董后知后觉地咳了两声:“好好好,我们先说正事,静静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秋明就麻烦你到医院给她请个假。我们公司11点开会,我先把静静送回家,去公司的路上顺便送夏夏去上学。”

妈的,我陪你俩折腾了一晚上就不用休息了,当年跟我当混世魔王的时候,老子的屁都是香的,现在就轻描淡写把老子安排上了?

真是……儿子长大了。

我轻笑一声正要答应,盛夏从冯静静的手下挣扎出来:“不要不要,我可不要在路上当你们的电灯泡。”

冯静静女鬼般伸出无力的双臂笼住欲逃离的盛夏,又凑上去”啪唧“亲了一口:“我们的夏夏怎么什么都懂,可别逃走了,我最喜欢吃小可爱了。”

盛夏在她怀里“扑腾”着双手向我求救,还是逃不过丰`乳肥臀的桎梏,被冯静静抱走送去幼儿园了。

我和老董坐在同一辆出租车中,他突然问我:“你没事吧?”

我看向窗外:“我有什么事?你还是赶紧回家补个觉吧,傻呵呵的盯着熊猫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做大宝剑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老盛,既然没什么事,你昨晚跑什么?”

“那不是你媳妇当机立断要我们跑的吗?”

我一提冯静静他眼里就有点迷糊的神采,半晌才回味过来:“沐栖衡是你的老相好,静静跑什么?”

“因为当年我跟冯静静说,我欠了对方三十万。”

“怪不得……不对啊,高中那会能花什么钱,怎么能欠这么多?”

“我说的当年是五年前的时候,算了你别管了,先把领证这事打电话给你妈知会一声。”

他“哦”了一声不再探询,眉飞色舞地挨个给家人打电话。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自然少不了被长辈们比较,我妈和他妈时而笑里藏刀为孩子的德智体美劳一争高下,时而亲亲热热像一对姊妹去菜市场一起砍价,熬个汤都要把鲜味散到对门去,打屁股的时候更是两家同台竞技,哭号之声此起彼伏。若我妈泉下有知,估计得叉着腰笑着摇头:“比不过比不过了。”

我和董释彰上的初中鱼龙混杂,总有不知好歹的孩子学着电影里那一套想一呼百应,我也是初生牛犊的年纪,稍长了点个子就极爱出头。班里的卫生区被别的班丢了垃圾我去打,女生被高年级调戏了我也上,甚至有混混劫道收同学的保护费我也捡块板砖就呼上去。起先只是好出风头,每天带着老董招摇过市,日积月累罄竹难书,师长同学们忍无可忍集体找两位母亲上`访陈情,于是他妈和我妈联手揍得我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满地找牙”,又在中考之前轮流监视,把我们摁得死死的,中二之魂才逐渐平息下来。

当时我的成绩离区重点还差了三分,我妈生怕我又一次近墨者黑,半点没犹豫花了三万让我充钱上了重高。他妈不甘示弱,找了关系也花了些钱把老董送了进去。

重点高中也不全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孩子,我很快成为了一帮“混社会”的头头,每天组织开会、去溜冰场玩以及威胁吓唬附近学校的组织。董释彰像初中时一样,人模狗样的跟着我身后,替我向检查老师和父母扯谎,统计每次开会的人数,面无表情地享受别人叫他一声“二哥”。

直到有一天,他喜欢上学生会的纪检部部长。

那个女孩子模样文静,写得一手好粉笔字,声音又柔柔弱弱的,老董便整天往各种枪口上撞,痴痴等着她在通报批评里念出自己的名字。

于我们而言,在全校面前,尤其是升旗仪式后,被广播处分是一件很荣耀的事,眼看他的声望要一天天盖过我,我也开始为他的暗恋着急。

我和几个弟兄在厕所门口逮住他,我告诉他那个什么莹莹已经被我们困在体育场了,鲜花气球都布置上了,让他直接去表白。

他唯唯诺诺半天不肯去,我便搭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有魄力。要是换成我,别说一个刘莹莹,就算是人家是校花校草,我都敢现在、立刻、马上亲一个给你看!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厕所门口走出一个人。

好死不死,沐栖衡,与我同年级的熊猫班之子,正是全校公认的校草。

他略好奇地瞥了我们一眼,随意地往外走。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好犯怂,在大家看热闹地眼神里高声叫道:“沐栖衡。”

按照我的推理,他这种好学生是不愿与我们这些拖学校后腿的学渣有交集的,因此即使他听到我叫他,估计也会充耳不闻地离开,这样我顺水推舟骂他两句便可以收场。

谁知他竟然站住了,转身望向我们,神色坦然:“有事?”

“当然有事。”我一横心,捏着拳头向他大步流星走去,一个胳膊肘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飞快蹭了一下。

周围迟疑了一秒响起呼声,我放开他:“你走吧。”

他一挑眉,再略一点头,说了声“好”,施施然走了。

当然,我出卖色相给出的榜样,只换得董释彰被拒后整日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嚎。过了两个月,董释彰得知我和沐栖衡暗通款曲的时候,对于我们的感情建立在他爱情的坟墓上这个客观事实出离了愤怒,几乎半学期没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