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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11)【CP完结+番外】

作者: 逐月慕白疏影动 阅读记录

睽违六年的肉体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畅,他的内核很紧,我抚慰了他半天,他还是疼得哭出声来。我在他身旁不厌其烦地吻着他的耳畔,心里的痒意终于消失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的哭腔:“栖衡,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晚上有事吗?”

“也不要再去找夏夏了。”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晚上我要去尧叔家吃饭。”

“我过得很不好,你可以放心了。”

“夏夏也可以一起去。”

我们沉默了很久,等到两人都收拾好,打开门的一刻,发现有个人捧着纸箱子靠着墙坐着。

宁远喝得很醉,远远就能闻到酒气,冲我们打了个酒嗝后,结结巴巴道:“沐,沐先生,我没工作了,也没地方去了,可以暂住你家吗?”

盛秋明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独自一瘸一拐往电梯间走了。

吃饭的时候,尧姨问起那天纸箱里的孩子,我便又把细节讲了一遍给尧叔听,他们觉得有趣,还把手机里盛夏的照片翻给他们看。

尧叔眯着眼看了一会屏幕:“这孩子跟你挺像的,怪不得那几个董事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尧姨好像想起了什么,叫我去厨房给她帮忙。我看着干净的灶台不知该做什么,她的脸色却沉郁了下来:“小衡,其实我在你车上中途下车的那一天,我是去找了白晔。”

我有些不知所措:“尧姨,你如果想见白晔,我让他过来就好,怎么麻烦你亲自去?”

她叹了口气:“那天我在车上,问你送我回去后要做什么。你说要去开会。于是我问你接下来呢,你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当然是上第二天的班啊。”

我是这么说的,虽然有盛夏这个小插曲,那天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当时心里很惊讶,你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回家,或者打个电话给白晔,也没有这个习惯。你叔叔和我这么多年,无论工作到多晚,都会给我道一声晚安。联想到平时你们相处的时候这么客气,我觉得有些不对,所以下了车,瞒着你联系了白晔。我知道他是大明星,每天都忙,不一定愿意见我,但没想到他很爽快地邀请我去你们的家。”

我觉得背上有点冷:“他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

我低头看着地砖的纹路,大理石上已经有了一些裂纹,但被一层层的油渍抹的匀润,倒像是原本的纹饰。

“小衡啊,如果婚姻不幸福的话,就离婚吧。”

她忧伤地看着我:“我知道白晔是个名人,每次你们一起出席什么活动就有长枪短炮跟在后面拍,给公司白白加了不少知名度。可是,我已经有一个过得不幸的儿子了,我不想你也不开心。 ”

我未曾想到她能敏感地察觉到我的缺损,也没预料到这种隐瞒给她带来的负担,我抱着她,痛哭出声:“尧姨,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去和尧叔道别,怕自己的情绪被他看出来。车上的男子抱着自己睡着了,开出一段路后,我让司机在公园门口停下来,抱着他放在了躺椅上,车里没有毯子,只有车垫能勉强盖着御寒。他蜷缩在夜霜渐重的公园里皱着鼻子,不知能睡到几时。

第八章

27

这一天公司的事务不多,又没有应酬,天色暗了我便回了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听到欢快的“哼哼”声,虽然找不着调,但却是很欢乐的童声。

盛夏正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在高高的沙发上晃着两条小腿,见我来了,慌忙把薯片往身后一藏。我家没有零食,想来是路上秘书给买的,我忘了通知她取消接夏夏放学这件事了。

她奶声奶气地道了一声“沐叔叔好”,又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落满灰尘的24存屏幕向来只是再郁金香图案的壁纸上做一道装饰,难为她知道怎么开机找到频道。我看了眼时间,等着节目结束就送她去医院。

她突然问道:“你和我妈妈在约会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而后开玩笑道:“嗯,没有。你看每天下午都是我派人接你出来玩,所以算是我在跟你约会。”

“那我才不要跟你约会,我要和陈奶奶约会,她每次都会送给我巧克力蛋。”她干净的像一张纸,屏幕的色彩在她鼻子上挂不住,一闪便溜下去了。

“你知道什么是约会吗,就要去找陈奶奶?”

她似乎对我质疑她很不满意,瞪着我道:“我当然知道,约会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玩,就像静静姐姐和老董那样。”

“那你不喜欢我吗,我和你一起玩,怎么就不能算约会呢?”

她拱了拱鼻子,很是嫌弃:“沐叔叔,你是个好人。可是我喜欢的大人,有陈奶奶、妈妈、董叔叔……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

她掰着指头认真的数,我却笑不出来。这时节目也结束了,她利落地跳下沙发:“我要去找妈妈了,再见。”

我看着她踮起脚尖去够门把,实在看不下去便在她身后拧开门,谁知她太着急,门一开就往外蹿,于是一头撞在门上流了鼻血。我赶紧给她找餐巾纸,她捏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原以为过个半分钟血就止住了,没想到她突然冲我翻了个白眼倒了下去。

她倒在我怀里,我用纸捂着她的鼻子,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流了我一手。我开车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院,抱着她下车时,她还是闭着眼满脸血污。盛秋明在半路上接到我的电话,又正好是在这家医院工作,他一把抢过孩子递给护士,快速对医生道:“患者盛夏,女,5岁半,既往再障贫血两年,一直服用环孢素治疗,上个月的血常规是120,血小板200,其他在正常范围内。”

等孩子进了抢救室,他呆若木鸡地坐下来,过了很久才大口大口地喘气,我在一旁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让盛夏不小心受伤了。”

他摇摇头,没有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一个女护士跑到他身边:“明明,怎么样了,别怕别怕,夏夏状态一直挺好的,不会有事的。”

十分钟后有护士出来,告诉我们血已经止了,只是孩子还有点贫血,目前O型血比较紧张,问盛秋明身边有没有可以少量献血的人。

我上前捋起袖子,告诉他们我是O型血。

盛秋明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推开,近乎咆哮着对护士道:”抽谁的血都行,就他的绝对不行。“

顷刻之间,我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眼睁睁看着他依偎在别人身边,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被展览在众人狠辣的目光下。

陪着他的护士朋友突然一拍大腿,打破了我的难堪和尴尬:“明明,你糊涂啦,我就是O型血啊,抽我的绝对没问题。”

盛秋明胸膛起伏着,拼命点头,目送朋友和采血的护士离开了,才从紧挨着的墙面无力滑落下来。

我没想到他忌惮我到如此地步,我无论对他怀有怎样的怨愤,也绝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实施报复。我想说什么话刺伤他,维护我残损的尊严,可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手机震了震,屏幕上亮起尧叔发来的消息:“栖衡,昨天我们说的那个孩子像你,我特意去翻了翻以前的照片……”

我熄了屏,匆匆走了。

28

没想到一周之后,我应门铃声开门的时候,一低头看到满头小辫子的盛夏。

她还背着小书包,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爬上沙发晃了晃腿,又跳下来对我鞠躬道:“沐叔叔,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

“谢什么?”她总不会谢我把她撞到住院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椭球形的小铁盒,献宝似的举到我面前:“谢谢你送的巧克力蛋。”

巧克力是我让秘书去送的,没想到盛秋明肯让她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