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人人都爱马文才(250)

“哈哈,谢过二弟!”

萧正德嬉皮笑脸地坐在萧综榻上拱手。

‘谁是你二弟!’

萧综喉间一口恶气吐不出,只能硬生生咽下,心里是说不出的憎恶。

且等着,等着!

等他联系有朝一日找到机会,一定将这货千刀万剐!

***

一场玩笑般的宫变,最终也像是玩笑一般的结束了,除了被贬为庶人下令追捕的萧正德,没有任何人得到了惩罚。

据说临川王府曾经被“索赔”的高门们围过一回,不过临川王最不缺的就是钱,命了王府的家臣备了些“压惊”的礼物之后,真的不长眼去闹的也没有几个了。

曾经在同泰寺门外被杀的流民,似乎就像是在梦里被杀了一般,提起这些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以“死谏的义士”来定性,再也没有人关心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死,又为何而进京。

但流民的事情还是没有瞒住,句容山上那位“山中宰相”、皇帝的知交好友陶弘景往宫中送了一封书信,详尽说了自己所闻、所见,又提起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原本无病的百姓开始染上时疫实在是有伤天和。

他委婉的建议皇帝就算不让流民入京,沿路各地的官府也应该赈济、救治灾民,毕竟马上天气就要变冷了,寒冬日子更苦,若无朝廷出面,大部分缺衣少食的人是没有办法熬过寒冬的。

因为有这封信做引子,朝中不少大臣才敢试探着提出赈济灾民的事情,也有些高门愿意“捐献”粮食和冬衣给北方受了水灾的难民,眼见着这件事避无可避,萧衍也不得不从宫中出来,重新开朝,议论赈灾之事。

这是皇帝第一次直面浮山堰的祸事,无论是大臣也好,还是百姓也罢,都怕态度稍一激进就把皇帝又吓跑了,只能徐徐图之,决议讨论的极慢,两个朝会过去,连去赈灾的人都没决定好。

不过皇帝已经松了口,以谢家、陆家为首的几个高门已经决定先行运一批粮食出去,送到流民最多的南沛、阳城一带先行救急。

在此期间,临川王一直闭门谢客,当着缩头乌龟,假装自己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不少人心中鄙夷至极。

京中朝上的“大人”们还有时间和皇帝慢慢博弈,却有人已经实在等不了了,这人便是建康令之子傅歧。

在确定父亲已经无事,最近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之后,这位傅家出了名的“浪荡子”寻了个机会,偷偷牵着马,带着子云先生借来的两个侍卫,以“出去逛逛”为名逃家了。

他知道以他父亲的性格,若知道了他要去浮山堰地区一定担心的半死,所以只留了封书说自己要继续和同窗出去“游学”,在家里实在呆不惯云云,连他娘都没打招呼,卷着自己屋子里以前攒着的一点私房钱就跑了。

傅歧担心这么多天过去,同伴们已经离开了曲阿,一出了建康城就马不停蹄地直奔曲阿而去,还好到了客店一打听,所有人都还没有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可真等到他见到了的同窗们,却忍不住吃了一惊。

“你,你们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第118章 编户为民

傅歧是傍晚入了城的,进客店时天都已经黑了,虽说这时候要休息也能休息,但这么早就睡也太早了点。

所以傅歧就没想过他们会哈欠连天的来“迎接”他。

他离开的时候,一群同窗虽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但大家都是年轻人,无论多累休息一天就能养回来,所以傅歧先行一步回建康的时候,无论是马文才也好,祝英台也罢,都还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可他才离开四五天,再回来时,一个个都跟被女鬼采阳补阴过了一样,就连一直态度超然的子云先生都一脸疲惫。

见傅歧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梁山伯勉力打起精神,抬了抬眼皮,寒暄了一句:“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你也不早回来几天,早回来几天我们也好再抓个壮丁!”

祝英台趴在案上,有气无力地说。

“偏偏等我们忙完了你才回来!”

“我怎么了我!”傅歧有些委屈地说,“你们都不知道我遇见了什么,我一回家,我阿爷就被临川王抓走了,建康城里没了主事乱成一团,前天晚上还有人攻打台城,虽然是虚惊一场吧,可当时那个样子,我家里就我一个能管事的,怎么回来?”

“有人攻打台城?”

“傅伯父被临川王抓走了?”

“陛下回宫了吗?”

听到傅歧的话,马文才、梁山伯和陈庆之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临川王府的萧正德带了临川王的家将亲兵和一群亡命之徒去打台城,第一道城墙的城门给诈开了,让人进了内城,那天夜里兵荒马乱,内城里的人家各个门户紧闭,后来连太子出了东宫,把烽火都点着了。”

傅歧回忆起那晚,依旧心有余悸。

听着傅歧的话,马文才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前世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已经在国子学读书了,他十分肯定没有发生过临川王府的人闯宫的事情,就连萧正德也只是在“柳夫人案”被人告发时才被皇帝厌弃,萧正德闯宫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又是他使浮山堰的事滞后两年发生才产生的变故?

这变故又究竟是好是坏?

快摸不清历史走向的马文才忍不住心焦。

“看你好生生在这里,傅令公应该是无事。”陈庆之抚着胡须,猜测道:“那台城也一定没失。”

“恩,烽火一点,陛下就领着羽林军回宫了,乱贼闻风而逃,我阿爷也被太子下令放了出来。”傅歧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陈庆之说道:“听说朝中最近在商议赈灾的事情,不过还没商议出结果,我怕你们走了,没等到结果出来就先逃了家,所以先生请我打听的事情,我还不知道。”

“无妨,陛下既然已经开始和臣子们讨论赈灾之事,那通往北方的道路势必不会封闭太久,各地也会开始清查流民数量……”

陈庆之笑呵呵地看了眼累的快要睡着的祝英台等人:“我等这几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至少在朝廷清查各地流民之前将这些人入了籍。”

“咦?什么流民?什么入籍?”

傅歧把自己的事解释了个清楚,却不知道他们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一听陈庆之这么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恼怒。

“我走这几天你们难道也发生了什么吗?”

他左右看看诸人,又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

“徐之敬呢?徐之敬怎么不在?”

“他还在曲阿县衙忙呢,这么晚了,大概会宿在那里吧!”

祝英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今天是回来的巧,要早一天回来我们都不在这里,也在曲阿县衙里宿着。”

说着说着,祝英台实在熬不住了,将头一歪,就这么把头埋在臂弯之间睡了过去。

马文才和梁山伯也是重重的黑眼圈。

尤其是马文才,他皮肤白皙,一没睡眼下的黑青越发明显,此时他大概也是没什么精力和傅歧解释,拍了拍脸忍住自己的睡意,没什么精神地回答:

“我和梁山伯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实在熬不住,你问子云先生吧,我们先回房休息。你要忍得住好奇,明早我跟你说也行。”

他伸了个懒腰,示意身边的追电把祝英台抱到她的房里去,自己先脚步绵软的去了后面。

梁山伯也是一般,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是对傅歧抱歉地笑了笑,也跟随马文才而去。

一下子他们就走了个干净,留着傅歧和陈庆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大概是觉得傅歧一脸懵逼有些好笑,陈庆之摸了摸鼻子,咳嗽道:“咳咳,在下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详细问问小友,要不,到我房里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