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罗黄】江山共老(4)
「先祖已逝世许久，我叫君凤璇。」君凤璇从自已的衣领里取出一条血色玉帛，「这是我们君家世代传袭的血玉。」
「连妳…也走了。」黄泉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他并没有接下那块血玉，反而向君凤璇问，「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
不明白黄泉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君凤璇还是仔细的思考了下，「若是以先祖那时的时间算来，距今已过了三百年。」
三百年……原来自已已经守了这天都三百年，暑来寒往的日子已经多到让他不愿去计算，只要不去计算，心就不会因为知道时间的催折流逝而感疼痛。
罗喉，已经三百年了，你还打算让我继续等下去吗？
为何你始终不愿出现？堂堂武君又岂能如此失信……
「哈…哈哈哈哈……」突然，黄泉笑出了声，染着悲怆的声音迴绕在整个大殿上。
「你怎么了？」黄泉虽然是笑着，但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悲伤？君凤璇走上前想关心，但却见黄泉转过身背对着他，仰起头像是想要掩饰着什么。
「你离开吧！」
「但这里明天就要拆除了，你不走吗？」
走？他还能去那里？
见黄泉低头不语，只是紧盯着手中的黑金武器，君凤璇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此人愿意驻足于此数百年而不愿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黄泉…你是不是在等着什么人？」
听见这个问题，黄泉的身子微微一颤，「一个失信之人，不值我等待。」
「但你还是留下来了。」
见黄泉再度陷入沉默，君凤璇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等的是什么人，但如果你等待的是天都之主，那么我相信你应该也很明白，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在君凤璇眼中，他认为黄泉只是一个忠诚于君王的战将，守护这座天都，只是为了等待武君罗喉再度归来。
罗喉，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是一个让自已离开的好理由不是吗？
早在很久以前，黄泉就已经这么告诉过自已了，但为何自已还是留了下来？
曾经奢望与那人江山共老，但如今，却只能与这空盪盪的江山相伴数百年。
而到后来，他才明白了自已一直待在天都的理由。
他害怕自已会忘了罗喉，忘了君曼睩，忘了所有曾经在天都发生过的一切，所以他要留下来。
天都，是他们最后的回忆，他必须守护这回忆。
所以，他不能离开。
独自一人，在此渡过了不知岁月为何的日与夜，时间没有沖淡记忆，反而是越见鲜明的刻划在自已心中。
这就是他所想要的吗？也许是吧……
稍晚，君凤璇离开了，在那人离开之前，黄泉对他说了一些话，并且将计都刀交给了他。
＊
已经很久，没有到塔顶去了，黄泉在这天都存在的最后一晚，他缓步的走上阶梯，每踏出一步，都有着画面冲击到脑海里。
『黄泉，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你以后要多笑唷！』
曼睩，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有理由能笑，又有谁会想选择哭泣呢……
『武君，伟大！』
虚蟜，他能拥有像你这样的忠臣，也值得了……
『黄泉，等吾回来……』
罗喉，可是我累了，不想等了，这失信的罪，就由我来扛……
一段段的记忆就像是被施与了幻术般在眼前上演，黄泉走上了塔顶，他才发觉到自已的脸颊上，流下了已经许久不曾落下的泪滴。
倨高看着天都底下的世界，这个已经不是那他所熟悉的世界，风吹来去间，印入眼中的尘物，他皆只能冷情看待。
黄泉从衣袍中取出了离开月族前幽溟给他的月光石。
你能让人实现一个愿望是吗？那么我希望……
黄泉双手紧握手中晶石，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不至片刻月光石便透出强大的白色璘光，整座天都也开始剧烈摇晃。
雄伟的天都，从底座如散星般开始慢慢消失，速度并不快，只是站在塔顶的黄泉，就和天都同根同生般，也从他的脚底，如魂散似的往上身灰灭。
这样的消散方式，黄泉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他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当一颗超载太多悲伤情绪的心不存在了，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沉重了。
人间静等三百年，黄泉之路上的那人，是否也等了他三百年呢？
「罗喉，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你守护这个天都以及我们的回忆了。」
没有泪水与悲伤，黄泉是真的笑了。
而这个笑容，没有人看得见，只能跟着点点消失的萤光伴随着有如天泣般的白雪，飘落在这片什么也没有的大地上，安静、无语。
＊
「这…这怎么可能！」
天一亮，所有建商工人已经准备好要来进行拆除天都的工作，但当众人一到现场，却发现此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什么古堡什么天都，竟然在一夜之间全数消失。
「现在是夏天，这雪到底是从那里来的？还有这天都怎么不见了？」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道是神迹？
君凤璇也在现场，沉默不语的看着这片雪景，他想起了昨晚黄泉在将计都刀交给他时所说的话。
『明日过后，天都与黄泉将不存于这世上，但唯有这个，是该交予你，因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今的你，好好保存。』
当时，君凤璇以为黄泉放弃了等待，准备离开天都，所以才会将计都刀交给他。
而现在的情景，他明白了，原来黄泉是想与天都，与罗喉相伴过的记忆一同离开这个世界，而那把计都刀，也是为了要证明一名英雄曾经真实存在过，所以才会留给他。
烈阳依旧高照，世界持续改变着，只是当这白雪融尽过后，就算已蒸散在这天地万物间，但那曾经映入人们眼中的美，却是一直盪存于心，不曾忘却。
君凤璇双掌合十的在念心祈祷着。
罗喉、黄泉，江山虽已不存，但还是愿你们在来世，能相知、相遇
共老春秋。
第四章
《爱．轮回》
(上)
身入无间，足踏黄泉。
当他醒来时，他已经身处于一个陌生之地，淡淡的雾气飘散在灰暗的空间里，虽不致于遮掩行走视线，但却也掩覆了眼前荒幽景色。
似曾相识的情景，往事一幕幕彷彿还演落在面前，牵起了三百年的等待誓约，但若是心碎的原罪得归咎在那救不回的曾经，那麽在这不醒千年里，他还是愿意担下这罪责。
缠缠迴迴的思念，郁凝成结，透明的雾气就像是在安抚迷途的亡魂般，随着微风抚过黄泉的脸。
『该死的罗喉，什么路不选，偏偏选这会起大雾的暗林。』走错路也就算了，在迷雾掩去所有视线前那人明明就还在自已身边，怎么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虽然自小便习惯了黑暗，但相较于这种天清白雾，还是会让人摸不清方向。
此时的黄泉并不在意自已身在何方，反而是急欲找寻那受了伤然后又不见踪影之人。
『喂！罗喉，你在不在？还没死的话就回我一声！』话语出，黄泉稳住气息看是不是能听见罗喉的回应声，但四周传来的，依旧只有自已那越见紧张的心跳声。
紧张？这莫名而来的词句浮现脑海，黄泉低沉地笑出了声，他为何要为那人感到紧张？不就是受了伤然后人又不见了而已，罗喉凭什么能让自已为他紧张？
心里的声音强烈反驳脑中想法，但随着时间流逝，雾也不见有散去迹象，黄泉就越觉心浮气躁，一步步小心的寻着眼中可视泥路前进，但在此时空气间却传来了浓重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