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季薄渊对于父亲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
每次遇见这样的状况,仍免不了眼眸微黯。
季薄渊侧头看向云暖暖,嗓音低沉地解释:
“四年前,把他从山核里救出来,醒了以后,再见我,就是这副模样……”
云暖暖走到他的旁边,蹲下身。
像四年以前一样,温和注视着季锦炎。
“季伯伯,我来看您了。”
季锦炎原本因为季薄渊,而吓得低垂的眼帘。
在听见云暖暖的声音以后——
他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眼眸!
“暖……暖……杀……杀……”季锦炎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而云暖暖,在和他四目相接的刹那。
瞬间睁大双眼!
她清晰的记得,四年以前,季锦炎的眼中,偶尔会飘过几缕紫色的雾气。
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个样子!
云暖暖认真看着季锦炎的眼眸。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然布满了一层紫色的雾气!
又是龙气!
那些紫色龙气像星云一样,氤氲在季锦炎的眼底。
乍看上去,季锦炎的双眸,就像两汪映着星河的紫色湖水!
云暖暖没想到,只是四年的时间,季锦炎的病情,竟然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季伯伯——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她关切地问。
如果当年,季锦炎能在云蒙村里住下去。
凭借云暖暖当时见过的,紫色龙气往云蒙山山核抽离的速度。
说不定……时至今日,他早就恢复了神志。
季薄渊在一旁听见这话,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四年,父亲生活的很平静,狂躁症几乎没有再犯过。”
云暖暖心里咯噔一下。
像季锦炎眼中紫色龙气的程度——
恐怕一般人,早就失去神智了!
云暖暖抬眸,看着季薄渊:“你有没有给季伯伯做过体检,他血液里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季薄渊听她这么问,似想到什么,面容瞬间冷肃。
“暖暖,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云暖暖没有回答,只是犹豫地看向旁边的君漠。
君漠见状,径直走到了季锦炎的面前。
他当然看到了季锦炎眼底的状况。
君漠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伸出手,切向了季锦炎的腕侧!
一缕金色的光芒,从君漠的袖口飘了出来。
它们像一条鎏金的丝带,直接朝着季锦炎的眉心飘去!
在占运术上,君漠是云家最有天分,和血脉能力最强的嫡系继承人。
代表他最强占运术的鎏金丝带,钻进季锦炎的眉心以后——
很快,便让季锦炎的整张脸,痛苦地紧皱了起来!
正文 第1026章 治疗他的病
云暖暖瞳孔骤然紧缩!
她没想到,君漠会直接向季锦炎出手。
而且,她更没想到——
君漠的占运术,竟然在季锦炎的身体里起了作用!
“疼……疼……疼……”
剧烈的疼痛,让季锦炎发出了痛苦的单音。
他整个人在轮椅上抽搐着。
就像犯了癫痫的病人。
季薄渊上前一步,猛抓上君漠的手。
“你在做什么!”他沉声怒喝。
云暖暖条件反射就抓上他的手,急忙解释:“君漠是在帮季伯伯看病。”
季薄渊剑眉深蹙。
他回头,见云暖暖的神色,诚恳而认真,不像在说谎。
又垂眸,望向君漠切在父亲季锦炎脉搏上的手——
确确实实是在徒手诊脉,没有任何可疑的器械辅助。
季薄渊犹豫了一瞬,松开了手。
君漠完全没有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
他的双眸,紧盯着季锦炎琉璃般的眼睛。
当占运术鎏金的光带,钻进季锦炎的眉心以后。
不到10秒钟的时间——
君漠就观察到,季锦炎氤氲着紫色龙气的瞳仁里,泛起了一层金色的细碎光芒。
这就意味着,占运术的流光,在季锦炎的血脉里,起了作用!
君漠冷静地观察着。
那些金色的细碎光芒,像透明的渔网一样,密密麻麻把紫色龙气包裹住。
然后,便和紫色龙气一样,一点点沉淀在了眼底!
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10分钟。
季锦炎的痛苦,在这十分钟里,屡屡到达极限,几乎快要扭曲!
季薄渊心如刀绞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黑幽幽睁大的瞳仁里,全是恐惧和无助。
“救……救……疼……”
他凌乱的、出于本能的求助声,让季薄渊的心,疼得几乎快要窒息。
季薄渊伸出手,覆上父亲死死抠住轮椅的双手。
感觉到他那双原本就枯瘦的手,手骨都快要戳破皮肤……
即便,季薄渊在四年前的梅森岛上,已经见过一次类似的场面。
可是上一次,父亲是昏迷的状态。
而现在,父亲绝望、痛苦到极点的目光,让季薄渊感同身受到,牙槽都要咬出血来!
“砰——”
突然,别墅的房门传来一声巨响。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的锦炎!”
季老太太的声音满含哭腔,带着保镖大步朝他们冲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季锦炎眼中的紫色雾气,几乎全被金色的流光,压制了下去。
就连他的痛苦,也一点点减轻了许多。
季薄渊感受到了父亲的变化,心下一松。
他抬眸看向君漠。
“结束了。”君漠收回了手,淡淡地说。
他转眸看向浩浩荡荡闯进来的人群,不动声色退到云暖暖面前,把妹妹护到身后。
季薄渊见父亲镇定下来,果断站起身,迎上去,把老太太挡在了半路。
“奶奶来做什么?”季薄渊寒着嗓问。
“做什么?”季老太太捂着心口:“混账!你还敢问我来做什么!我再不来,锦炎就死在你这个不孝子手上了!”
她说着,转头愤怒地看向身侧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爷救下来!快!”
正文 第1027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保镖听见老太太的话,眼睛齐齐看向季薄渊。
此刻,季薄渊的情绪仍沉浸在——看到父亲受苦,而无能为力的痛苦自责中。
他冷峻的面容,比平时更加阴寒,且带着凌厉的杀气。
吓得保镖们寸步都不敢挪动!
季老太太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你们都不动是吧!今天为了我儿子,我豁出去了!”
她说着,直接扬起拐杖,对着季薄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季薄渊面容冷肃,信手一抬,就把拐杖抓在半空中。
季老太太气得大喘气。
她沉声怒喝:“你个不孝孙,给我让开!再不让开,你是想活生生气死我吗!”
云暖暖瞳孔紧缩!
她担忧地看着季薄渊。
季老太太毕竟是他最亲的长辈。
若是狠下心、豁出去要倚老卖老、撒泼动手的话——
以季薄渊骨子里的修养,恐怕是抵挡不住。
想到这,云暖暖转眸看向身边的季锦炎。
只这么一眼——
她微微一怔。
此刻,季锦炎正歪坐在轮椅上,面容已经由痛苦变得平静。
特别是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正茫然地看着自己。
原本氤氲着紫色雾气的眼眸,重新恢复了多年前的那种——黑白分明。
并且,还像四年前那样,隐隐有极淡的紫色雾气在流转。
云暖暖心里一动。
她故意扬声喊道:“季伯伯,你醒了。”
这一声,让季薄渊猛地回头。
就连季老太太喷张的怒意,也瞬间凝滞在了脸上。
季薄渊松开抓着拐杖的手,大步走到季锦炎的面前。
他半蹲下身子,冷峻的面容上,满含关切。
“爸,你还好么?”季薄渊嗓音低沉地问。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