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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佾曲】云意(60)

作者: 玉涵 阅读记录

佾云系折眉心,努力不懈的专心思索着,想了半天,依然思觅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已明了什麽是友情。在与卧云以及东陵的相处上,他完全能从容轻松的应对,丝毫不觉绑缚。

他也懂得什麽是兄弟之情。在面对韶云他们时,他能自然的流露感情,这份亲近的情谊,自心油然而生,不需伪装。

惟独……如霜与曲云…...。佾云的唇角掀了一道苦涩的笑纹。他於感情的体会永远不及他们深刻,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做,才会使他们不受到伤害。

曲云是兄弟,但又不似兄弟。他感觉,他无法单纯的将所谓的兄弟之情套用在曲云身上。可…曲云若不是兄弟,那又会是什麽呢?佾云苦思、扪心自问着。

佾云与曲云就这麽一人在前一人在後,迈步在这古木芃碧繁茂、溪水潺潺吐清的渊峪中。

苍壑寂寂,他两人不知走了多久。陡地,曲云无预警的停下脚步,猛然一个回身,俊容赧腆嗔羞的瞪住佾云。

佾云见状,亦止下步伐,不急不躁的静静等待曲云的下一个动作。

「佾云……呃!」曲云略略低下螓首。

突然,曲云气悒暴躁的伸掌胡乱的狂搔拂抓着一头美丽柔顺的紫发,神情极度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眨着一双炯神澄亮的灵眸灿瞳,直勾勾的对上佾云言道:「天啊!这麽恶心的话,我只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佾云见着曲云难得孩子气的搔乱的满头紫缎秀发的可爱动作,他柔眯了一双俊目,抬手以指慢慢的由上而下,温柔宠恋的为曲云梳理拂乱的纤纤细丝。笑道:「你问。」

「你……」曲云几度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後终於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抱着极大的勇气,红了一张可与嫩脆苹果比美的俏靥,屏住气息郑重的问道:「你可有爱我?」

轰!的一声。佾云宛若瞬遭雷击一般,顷时呆立当场,俊颜僵白。这句话,好耳熟啊!这是…多年前如霜问他的一句话。

就是为了这问句,他永远失去了如霜,永世无法再挽回她。难道,今日,他也必须为了同样的一句话,再次失去曲云吗?

他真心的不想错失曲云,可是……。佾云沉痛的合上双翦,他能毫不心虚的说谎瞒尽天下人,就是不愿对他二人有一丁点的诓欺哄骗。

「曲云,对不起。我…不…」

曲云在问句甫脱口後,望见佾云愀然色变的澹白容颜,他已蓦然有数,心凉了大半。再亲耳听到佾云饱含痛苦的对他诉道歉语,在一霎那间,心寒胜冰。

他速降了俊容上含羞带怯的温度,转为冰冷哀凄。了然的横睨佾云一瞥,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转过身,不再言问,迳自继续前行的道路。

佾云在曲云回过身的瞬间,他心念触动,挽臂欲揽曲云入怀,却,迟了一步,只抓握住了满掌空寂。

佾云楞忡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再抬眼痴望着教他癫恋的紫色魅影渐行渐远。他似被人在一瞬间抽光了所有力气,颓然无力的倚靠在身侧的树干,慢慢的滑下身子,光华俱丧的委坐於纠结盘紮的树根上。

曲云这次舍下我,铁定是不会再回头了。就如同当初的如霜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了。

佾云的视线在瞬间变得模糊,黄金的发丝随着逐渐低垂的颅首一丝丝的流金泄下,掩蔽住佾云悲恸凄怆的哀伤。

泪,无声的滑过蜿蜒如玉砌般的俊颜,一滴一滴淌下,一颗颗晶莹滚热的珠玉,点点坠落在冰冷的心床上,烫着的是一颗渐渐了悟情爱的心。

「曲…云……」佾云喑哑着嗓子,任随情泪摇坠,低语轻唤曲云的名。

「干嘛?」

霍然,一声闲闲凉凉、没带着好脾性的低沉攸冷磁音,突然发声在佾云头顶。霎时惊得佾云身躯一震,急忙抬眸凝泪仰视眼前本以为将缘尽於此、去又还来的曲云。

只见曲云凝着眉,有几分无奈的叹气着,随即弯腰弓身靠近佾云,蹲在他的面前,伸指搽去佾云垂挂在两腮上的泪痕,似是挖苦的笑道:「第一次见你哭,我还以为你没血没泪呢!」

佾云定定的瞅着失而复得的曲云,呆滞半晌。猝然,他感到心口缩的一紧,他揪住衣襟,眼框中的泪流得更急了。

见佾云的泪水不止,反而哭得更凶,曲云莫可奈何的扯起袖摆细细的拭着佾云的泪珠,有几分认栽的的意味,叹息。

「唉!你的心性,我晓得的。什麽是"爱",你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若我也不懂,我俩就一起去找寻答案。倘使我俩一直都找不到答案,也无所谓。横竖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陪着你的。」

曲云……。佾云在泪花打转的朦胧泪光中无语的静睇曲云,久久哽咽泣不成声。你…没有离弃我。

陡地,佾云握住了曲云为他拭泪的手,将之平整的贴熨在胸膛处,双掌合放在曲云温暖白净的手背上,让曲云润嫩的掌心可直接的感触到他再真实不过的心跳。

佾云一脸虔诚、藏含着浓浓不散的恋慕情感道:「我不想骗你,关於人该有的种种感情,事实上,我并不是很了解。我不太能体会你们所说的感觉。…但是…」

佾云一双被泪水洗涤过而更显清亮的炯瞳,倏地激射出教人无法忽视的炽烈眸光,俊卓超尘的秀逸五官绽了一朵好大、好大、好温柔、好温柔的煦笑。

「曲云。这麽多年来,你鲜明的影像一直刻在我的心版上,你…胜於这世间所有一切的存在。」

* * *

曲云伫於光色巍巍的晨曦中,神色迷蒙的回忆起日前的这一段,内心真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他一向冷静冷漠、自持自傲的心,竟随着佾云的言语及态度,不断的翻飞起伏、跌宕错落,完全无法自控。

笑的是……,这个天下间最蠢的大白痴…,都已经变相的在对他说"爱他"了,却犹还不自知。真是少根筋、不开窍。

* * *

佾曲俩人一路逆向随着溪流而行,在走走停停之间,已逐渐脱出绝命崖底的范围。光阴恁冉,匆匆已过八日。

枯崖下,道路颠沛,崎岖难行。他俩人步行赶程良久,突的,忽闻水声哗哗,同时亦感受到湿润水气氤氲。佾云、曲云相觑一视,再前行,即遇一片削岩陡壁。

抬眼,见峭壁嶙峋,岭仞环峰,壁高丈许,高阔的围嶂中有一流注,清水飞溅,凉泉泼泻,银链串晶似的瀑泉之下是一面湖面不大的澄澈湖泊。悠悠郁郁,波光如镜,苍翠碧绿。

因连日来在崿嶮艰崛的荒径僻壤上辛苦赶路,致使功体尚未复原又兼之有伤在身的佾云不堪负荷,而使得在体力过钜透支之下的佾云渐渐显出精神颓顿的憔悴之色。

日夜身伴在旁的曲云,并没有忽略日渐精神萎靡的佾云事实上因抱着不愿连累他的沉重压力,而不断的勉强自己持续透支那剩余不多的精神与体力。时至今日,佾云已达到了他体能所能承受程度的临界点了。

於是在适逢此处清幽绝美、离嚣脱尘、宁静雅逸天成勾勒的山水景致中,曲云带点半强迫性的压制佾云,拉着他卧枕在他的大腿之上,非要亲眼看见佾云安然的合目休憩才觉放心。

佾云侧躺在曲云腿上,一脸局促不安的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曲云,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还得赶……」

「我当然知道不是休息的时候,但是…...」曲云狭长微凛的英瞳一瞟,张臂一伸,轻松不费力的又将佾云已经没什麽力气的身躯重新压按回自己腿上。「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佾云被曲云几乎是胁迫式的手法,强压下按倚在他的腿上。这几下挣扎的动作,在曲云眼中如同婴童力气,不算什麽。但对体力已透支过重的佾云而言,这已耗费了他相当的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