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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佾曲】云意(4)

作者: 玉涵 阅读记录

吓!?佾云猛地心惊,清逸斯文的俊容布满错愕。「为何?徒儿做错了什麽吗?」

老者轻声笑了。「不是,而是为师的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麽意思!?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为师也到了最後的时候了。」

老者眸中释放着勘破生死,了悟无常的睿智光华,平静而安详。

对於生死无常,老者能坦然面对,但佾云却无法视若平常,他不舍得的低喊一声:「师父……」

听闻佾云略带哽咽的低唤,老者无波无纹的瞳子,难得的流泄出一丝动摇。他慈蔼的道:「佾云,你可知,八个徒儿,为师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佾云抬起泛着离愁的哀眸,一脸的茫然不解,迷惑的摇摇头。

「你本性善良是真,可是你却不会用在人身,在你眼里,一只蝼蚁的性命恐怕都比人命还来的珍贵。你对万物仁慈,就显出你对人的无情残忍。」

老者回首望住佾云。在这人世之中,也唯有这个徒儿不完具的心性,能够使他担忧,而无法放心洒脱的离去。

闻言,佾云深深的在飞扬的眉宇之间打了个死结。「师父,徒儿并无对您无情残忍啊!相对的,徒儿十分尊敬您。」

对於佾云的反辞,老者不由得摇头叹息。

「为师知你敬我,但,那是因为为师是授你艺、传你道、解你惑的人,扪心自问,除了为师以外,你对其他人有''心''吗?」

心''!!佾云突地呼吸一窒,难堪的避眸,缄默不语。

是!…….我是对人无心………

看见佾云垂首默认,老者心中一阵不忍。佾云,唉!他最值得夸耀,同时也是最不完美的爱徒。

老者静静的凝视着佾云,半晌,才启口道:「佾云,在为师临走之前,为师希望你能做到最後一件事。」

「师父请说。」佾云口气闷抑凄愁的吐道。

「为师希望你能多留一些慈悲在人身上,对於兄弟多一点感情,即使你是做假,为师也要你做到这一点。」

佾云眼神炯炯坚定的对上老者慈祥又带着忧心的眸光,他肯定的保证。「徒儿还是一样的话,只要是师父对我有所期望,我一定不会辜负。」

老者绽开了一朵放心释然的笑容,他一颗不平静而无法舍世的心,因佾云的话,而安定了下来。「很好,如此一来,为师可以放心的走了。」

师父………佾云咬紧唇瓣,强忍着在心中泛滥成灾,却不知名为何物的情绪,只知潮潮酸楚涩痛。

他看着师父,潇洒的轻甩拂尘,一副全然已不为世事所羁绊的神态,那超脱尘缘的身形,缓缓的跨步走向云端,凌虚而渡。

老者那宛如仙人的背影,渐渐的被缕缕云气所覆盖而逐渐模糊,慢慢的,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佾云的视线之中………

望着老者乘风归去的身影,佾云终於明白,那有如狂涛一般席卷心绪的感情究竟是名何物了,那是他对师父倾尽所有的孺慕之情,他了解得太迟的亲情。

霍然,泊泊的热浪涌上眼瞳,瞬间,视线变得模糊,一颗颗的珠泪纷纷跌出目框,顺着玉砌般的俊颜,蜿蜒而下,每滴泪水皆破成碎碎水花………

直到很久以後,佾云才戚然领悟。

原来第一个教会我流泪的人………..是师父。

霜 曲

第一章

翌年。

春暖三月,冰霜渐融,百花含苞、绽放。

在攸远寒意不散的高峰,蒙蒙雾气,霏霏矞云,终年霭霭迷雺,环伺整座云谷。

深山古道,羊肠小径上。佾云神情愉悦的手提竹篓,准备进入更深峻的谷壑中采集珍贵难见的草药。

林荫夹道,高木扶疏,虽说以是时届花开之际,但山中冷风息息,温度依然冰凉。突然间,佾云止步了。

嗯!?前方那团东西是什麽?

佾云定眸细看。只见一袭白色衣衫,在边线上绣刺着紫色的滚边,一把紫色细丝披洒其上,更有几丝细紫飘扬空中。再仔细倾耳一听,可闻见一种轻、浅、缓的稳定呼吸声,慢慢传来。

是人,而且正熟睡着。

佾云微挑俊眉,他好奇了。

虽然现在是春季,但春寒料峭,尤其是在这种位处高地的绝领之上,其温度依是冰寒冻骨的,究竟是哪个天才会在这种天候之中,就如此大刺刺的就地倚木枕石休憩?也不怕一觉醒来给邪风入了体,因此而得了风寒,多划不来。

基於好奇心,佾云决定去看看那位"天才"究竟是生成何种模样,他足步轻巧的慢慢靠近………

一见那人的模样,佾云的头不由自主的当了下来!

啊!?曲云!?怎麽会是他?

错愕的叹了口气,佾云双手环胸,俊眉颦蹙,一脸不知该说什麽才好的无奈神情,冷睨着犹是春眠不觉晓正酣甜入梦的曲云那张秀美睡脸。

现在该怎麽办呢?叫醒他吗?

佾云的嘴角向下弯了弯。不行!难得现在我和他能如此"和平"的共处,把他唤醒,免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我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思及此,佾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在心中立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理他,当作没看到吧!

如此好,省事,事省。打定了主意,佾云片刻也不留连的旋身,大步迈伐离去。

才走了三步,佾云又踅步退了三步回到原地。

唉!还是不行。师父遗命要我对兄弟多一点感情,哪怕是假,也要做到。想到这,佾云一张斯文英挺的俊脸,为了遵守师父的遗言而气闷、苦恼、挣扎不已。

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叫醒他?又不愿。不理他?又不行。佾云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烦呐!

瞪着曲云那张无忧的睡颜,佾云真真咬牙切齿了。

要睡觉干嘛不回房里睡?偏偏要睡在这里让我堵到。更可恨的是,云们八个兄弟,就属他与我最不对盘,若今天在此地的人是韶云,那就好办多了。可恼啊!

佾云郁闷气苦的忿忿眈视着曲云。

好半晌,他终於放弃挣扎,举起双手投降了。

他哀怨认命的将披挂於身後的月牙色披风卸下,动作轻柔小心地将披风覆於曲云单薄的身子骨上。

尽管佾云的动作温柔谨慎,丝毫没有惊动熟睡的秀美人儿,但由他眉头深锁的程度,不难窥知他到底有多麽的心不甘情不愿。

佾云一边小心动作,一面颦颦皱眉,口中还不情愿的叨叨絮絮着:「师父啊!徒儿不明白,为什麽连对我如此不友善的家伙,我也要对他有兄弟之情?这不公平呀!」

* * *

春风呢喃,烟雰娑婆,青青苍绿筛洒着点点光线。水雾笼漫,衬着泄下的金芒,营造出一种幽古沉静的朦胧虚幻之美。

时光缓缓的流逝,不知经过了多久。

曲云覆盖着灿亮水瞳的睫羽轻颤了一下,他缓慢轻松的舒展了柔软的四肢,如黑色羽毛般的眼睫轻轻的眨了眨,一双比子夜更漆黑,比极星更明亮的瞳眸,此时因含着些微水气,而显得迷蒙且倍加动人。

他慵懒的抬臂揉了揉因睡的过久而变得僵硬的皓颈。蓦然,一样不属於他的东西滑落他的胸前,毫无预警的跃入他的眼瞳之中,霎时让他楞愕当场,目瞠若铜铃。

他出手迅速的一把抓住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轻盖在他身上的一袭月色披风,神色凝重的紧揪着它,颤抖的将披风挪至眼前。

曲云越看越感心惊,越看越觉得它眼熟的紧。

这…….这不是佾云的披风吗?怎麽会在这里?

嗯….!?这不就表示佾云有来过!

有了这层认知,曲云诧异的抬眸,一双美目找寻似的四处张望着。

那个伪君子佾云会将披风盖在我身上!?……..曲云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为了佾云这种不合理的行径而翻腾混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