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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子(58)

作者: 半寸月光 阅读记录

“我不要你现在就接受我,只要你答应给我个机会,不会因为此刻日后避着我畏惧我,我就放开你。”

孟初霁深深看着他,嘴唇蠕动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不可以。

没可能的。

他们都是男人。

他怎么给他机会。

来到大绥之前,他假设过千百种境况,万万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一种。

怎么会这样呢,裴璟怎么会对他动心了。

“说好,其他的我不听。”

裴璟步步紧逼。

孟初霁动了动喉咙,那里像被刀刃上下支着一样痛极了,他红了眼眶,竟产生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念头:告诉他吧!

把事实真相告诉他。

知道他是男人,他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裴璟那么好,不一定会要他的命。

然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即被理智的尖针戳破,无数道声音铺天盖地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疯了吗,他再好,先是储君,后才是朋友。”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你自己死也就算了,不要连累别人,好多人的命都系在你身上。”

“你才认识他多久,怎么可以为他冒险,他如今喜欢上了你,得知真相后才会更生气,一个恼羞成怒你就完了。”

……

久久,孟初霁找回自己的嗓音:“对不起。”

他闭上了眼,眼睫颤抖着,宛如蝶翼。

裴璟往后退了一步,浑身上下笼罩着颓败的气息,自嘲地苦笑了起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吓到你了吧。”

孟初霁望着他,眼眶干涩,嘴里发苦,整个人难过得厉害,眼见裴璟穿过侍卫挥了挥手,让人给他松绑,独自迈出房间,那落寞寂寥的背影令人心里发堵。

他走了。

孟初霁可以动了但没有勇气追上去。

侍卫悄然退下,孟初霁失魂落魄的回神,回头目光落在裴璟方才观阅的书籍封壳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地广志》。

孟初霁抱着书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怎么就这样了呢……”

……

整个太子府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闹不合了。

只因往常一同用膳的两人都不一起用膳了。

殿下还是在正厅,可娘娘则自己院子里开小灶。

殿下不离书房,娘娘不出房门。

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犹如隔了十万八千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宫里时不时会来人,赐下什么东西,孟初霁有两回领旨碰到了裴璟,裴璟只对她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就走了,这态度跟他平日里对其他女子也差不离。

孟初霁心里不舒服,便揪着刘大夫和阿福关门打牌,打了个十足痛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整个人处于沉默但暴躁的状态中,牌技跟着沉默暴躁,一盘也没输过,上次赏给这俩货的银票又被他给赢回来了。

不止如此,他还赢了他俩的月薪。

刘大夫就此成功戒掉了赌博恶习,从良向上道:“少爷,你别再带坏老朽了,老朽还要研究新药呢。”

说什么都不肯来。

孟初霁又看阿福,阿福抱着钱袋哭,一边哭一边喊:“娘,儿对不起你,儿没钱娶媳妇儿了……”

孟初霁瘫倒在榻上,内心是深深的空虚。

某一天,李修宜来了。

孟初霁一眼认出,欢喜道:“秋瑜让你来的?”

李修宜摇了摇头:“不,是修宜有事想请教娘娘,私自来的。”

孟初霁心头凉了半截,忍不住埋怨道:吵架这种事吵吵就算了,裴璟怎么还认真了呢,这都多少天了还跟他僵持着,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理他了?

唉,情情爱爱真是烦人。

就不能好好做个朋友么。

李修宜看出了孟初霁的失落,连忙补充道:“不过这件事殿下知道,修宜征得了殿下的同意方才来的。”

“哦——”孟初霁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李修宜迟疑沉吟,片刻开口:“修宜先谢娘娘当初点破之恩,令殿下知晓我对公主心意,尽心撮合我与公主,今次来亦是为了公主,有些事情恳请娘娘提点,以解心中疑惑。”

“说。”

李修宜揖首,端足了不耻下问的姿态,道:“公主前些日子与修宜一同出游,偶然碰到了民间所拜的义兄,公主那义兄喜着红裳,风流倜傥,仪表不凡,公主自从遇到他后,这几日非但学他穿着打扮巧舌言辞,还将他的衣服悉心珍藏,修宜想问问娘娘,公主此举莫不是喜欢那位义兄,修宜该如何才能让公主回心转意呢?”

“……”

“……”

“……”

孟初霁沉默着突然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修宜更是不解:“娘娘?”

孟初霁淡淡道:“仿其举止穿着未必是对其有意,更多是崇拜敬仰导致,你只须一成不变对公主好,公主自然会逐渐对你上心。”

李修宜闻言想了一下,再次深深一揖,发自肺腑道:“修宜受教了。”

孟初霁点了点头,不再管他,继续看自己的话本,李修宜却不走,站在原地踌躇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终是默默离开了。

他来到了书房。

裴璟在处理政务。

第58章 58.解惑(一更)

“殿下。”

李修宜唤了一声。

裴璟从案牍间抬眸, 淡然轻笑:“回来了,替我研磨。”

李修宜上前去研磨, 然后慢慢道:“殿下, 娘娘问起你了。”

裴璟的笑容停顿了半秒, 接着没事的人一样,面不改色道:“是吗?你向娘娘请教了一番,可知该怎么做了?”

李修宜只觉心脏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尖锐地疼,但是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怕将局面弄得尴尬,低头道:“娘娘让我不要顾念别人,一心对公主好就是。”

“嗯,听娘娘总是没错的, 他与阿娇最贴心了。”

李修宜到底没忍住, 脱口而出道:“殿下, 您何不问问公主, 公主也一定知道娘娘在想什么。”

裴璟愣了一愣,李修宜继续说:“难道殿下真打算一直和娘娘如此僵持下去么?”

裴璟别过眼睛,缓缓道:“并非天下的夫妻都是相和的,敬国公和敬国公夫人三天小吵五天大吵从不维持人前和睦;佩茨长公主冷落了驸马一辈子,至今未准驸马过府;七皇弟与其王妃更是因爱生恨,拔剑举刀相向, 削发砍指;我与太子妃相敬如宾, 已是好出太多。”

李修宜追问:“殿下此言是在生娘娘的气?”

“不, 我在生自己的气。”裴璟拢了拢袖,望着窗棱上的花,“我若是不那么快陈情,便不会将局面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成。”

虽然他本也不想和他做朋友。

只是那样多少能得他一个笑脸。

李修宜听出裴璟平静语气下汹涌的失落,连忙安慰道:“殿下不要责怪自己,喜欢一个人本就难以忍耐。”

“那你当初是怎么忍住的?”

喜欢阿娇那么久,要不是孟初霁一语道破,恐怕再过几年他都不会知晓。

李修宜深深无奈:“因为我与殿下不一样,公主是我远在天边的明月,而娘娘却是殿下近在咫尺的枕边人啊!”

好比一块肉,一块长在天敌身上活蹦乱跳,一块挂在嘴边张口能咬,其诱.惑程度是不一样的。

裴璟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倒确实不怪我。”

李修宜看了他的笑容心里更难受,“那殿下和娘娘就这样了吗?”

裴璟徐徐一叹:“他只想和我做朋友,可我不想。”

李修宜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他不忍心再在裴璟心上划一刀,黯然告退。

……

孟初霁在府里窝了几天感觉自己都快要长虱子了。

天冷是一大原因,更多的是他怕裴璟想开了来找他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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