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契恋(44)
“送去哪？”林鹏有点动容，不知道是为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林芙雪。
“最好送出国，如果小姐能去欧洲，只需要五年，等小少爷过了五岁生日，不仅能躲避林家灾祸，将来还能获益匪浅。”
姨娘想起了什么，拍拍林鹏的肩膀，激动的不行，“老爷，我想起来了，市长家的公子徐双晋也要去欧洲留学，先生说的莫不是这件事？”
先生缕缕自己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林鹏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先生，酬劳自然少不了。
小巷里，一个人一直在等着先生，看不清面貌，递给先生一个牛皮信封，先生打开来，一大叠钱，先生的眼睛都笑弯了，吐口唾沫开始开心的数钱。
林芙雪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登上了去欧洲的客船。站在甲板上，望着人口攒动的码头，却没有一个是来送她的。
姨娘产子，所有的人都围着姨娘打转，没人在乎林芙雪的走。
甲板上风很大，林芙雪取下脖子上的丝巾，让大风带走了丝巾，拉着自己的行李，转身走进船舱。
☆、五年
五年时光眨眼而过，林芙雪回来了。
客船上，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家乡，有了太多的变化，林芙雪的变化，也不少，从一个羞涩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有味道的女孩。
西式的教育改变了她太多，不管是从衣服着装还是言行举止。
回到林家，一个小男孩迎面撞上来，撞到了林芙雪的膝盖，不用猜，都知道是姨娘的儿子，林程，林鹏的宝贝疙瘩，心头肉。肉肉的模样，一看就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家里的一切都陌生了，景致变了，下人也换了，不过姨娘没变。
林芙雪回家，姨娘张罗着办一个接风宴。可是，林鹏的态度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回家这么久，一直到吃午饭，都没有叫过她的女儿，也没有问过她在欧洲究竟过得好不好。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林芙雪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国外的生活已经教会了她该如何独立。
饭桌上，姨娘热情的给林芙雪夹菜，还让林程叫她姐姐。
林芙雪很不适应，五年了，没有回过一次家，林芙雪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姨娘的热情让人害怕。
“芙雪啊，你在欧洲留学碰没碰上徐公子啊？”姨娘谄媚的笑，势利小人的嘴脸。
林芙雪就知道，姨娘没有这么好心，所有的一切好，都是有前提的。
姨娘不算坏，但也绝不是多么好的人，她做事，都得有好处。
“没有！”冷水毫不留情泼在姨娘的身上，熄灭了她的激情。
默默地吃饭，没有多余的解释，都很安静。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刀斧碰撞的声音，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厅。
“林老爷，快出来，这件事我得找你评评理。”
来人气势十足，让人不容忽视。
林家打码头，靠着狠劲儿在市里有了立足之地，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林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辉煌了。
江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后起之秀，林家的龙头位置遭到了动摇。
来人自称是江家的，也就是林家近年来的对头，他的手下都叫他二哥。
二哥带着一个受了伤的人到林家的大堂里，那人伤到了大腿，血还没有止住，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姨娘悄悄带着林程躲在林鹏的身后，捂住林程的眼睛，不让他目睹这样血腥的一面。
“林老大，我的人在你的码头出了事，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吧？”二哥又让手下把重伤的人往林鹏的面前挪动了几步，方便林鹏看清，也有威慑的意图。
林鹏虽然老了，却也不减当年的雄风，岂会被一个晚辈恐吓住，局势一触即发。
两边的阵仗都小不了，火气越来越大。
“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的伤口？”林芙雪站了出来。
二哥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她，“我是学医的，对刀伤有些了解，再说了，让他的血一直流，也不太好吧！”
二哥放林芙雪前去查看伤口。
林芙雪蹲下，看着他血琳琳的伤口，他还在轻声哀嚎着，感受得到，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因为疼痛变了形。
林芙雪站起身来，看了二哥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过林家人的刀，眼疾手快，在二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那人好的一只腿砍伤。
那人没有了一只好腿支撑着，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疼的蜷缩成一团，地板上的鲜血流成了小河。
“你在干什么？”二哥想推林芙雪一把，却被林芙雪完美躲过，眼神里的坚定和狠劲儿让二哥呆住了一刻。
林芙雪把刀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用手绢擦擦自己的手，钢刀和地面碰撞，声音尖锐刺耳，所有人都看着林芙雪的这一系列动作。
林芙雪将那人的腿砍伤，一点都不手软，这让他们吃惊不已。
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这个看着这么柔弱的女孩做的事情。
☆、刀伤
“你们可以走了。”林芙雪不再看受伤的人一眼，依旧淡定的擦着自己的洁净的小手，仔细看过去，林芙雪的手上有着许多的老茧，并不像千金小姐的手那样滑嫩。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胡说些什么？我的人在你的码头出了事，你又砍了我的手下一刀，这样还想让我们走？”二哥身后的活计都拿着刀虎视眈眈，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把林芙雪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样的阵仗依旧没能吓住林芙雪。
“我们林家的刀全都是统一定制的，伤口有一定的规律，我刚刚在他的腿上砍了一刀，难道要让法医鉴定鉴定？这样，恐怕我们谁都落不下什么好处。”
二哥心虚了，知道一旦去到警察局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死也得扒层皮，况且大哥江杭交代过，最好不要惊动警局。
“林老爷，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二哥带着手下的人撤了。
“等等。”林芙雪叫住了他们，二哥一干人回头，林芙雪用手帕掩盖着唇鼻，手指着地上的血迹。
“血。”
冷漠的声音如同炼狱里发出，让人不容忽视，二哥还没有发话，身边的一个小厮就控制不住的前去把血迹擦干了，不敢靠近林芙雪的气场之内。
用自己的衣裳把血迹擦干，回到二哥身边，二哥看着他这样狗腿的模样，抬脚就是一大脚。
经过了这件事，所有人重新审视了林芙雪。
林鹏不敢相信，五年前唯唯诺诺的姑娘会变得今天这般强悍，林家的下属们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大小姐会这般狠且决绝，和当年的林老爷比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程看着他的姐姐，着了迷，挣脱姨娘的怀抱，投入林芙雪的怀里。
“姐姐，你好厉害啊。”林程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欢喜。
林芙雪抱起五岁的小林程，轻轻的刮着他的小鼻梁，宠溺的模样，少女般的天真灿烂笑容，让人一瞬间忘记了刚刚林芙雪的行为。
“坏人都跑了，我们吃饭吧。”
林程高兴的直点头，在林芙雪的怀里高兴的不得了。姨娘在林鹏的身后看着姐弟俩，看着林芙雪，眼里出现了恐惧和担忧。
人老了，终归是没有年轻的那会儿中用了。
林芙雪回家不到半月，林鹏就开始卧病在床。
姨娘每日奔走照料着，端茶递水，送药熬药，忙得不可开交。
林鹏在姨娘的帮助下，吃了药准备睡下了。
姨娘就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说，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这样严重了？”说着说着，姨娘竟带了哭腔。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不过就是旧伤复发。”
即便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姨娘都有本事把它牵引到自己想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