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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53)

说话的是义勇公府昔日家臣杜守山,后来进宫任职便辞别了义勇公,但对白子楚却保持着一贯的恭敬。

白子楚简洁道:“起来。”出来会见的不是顾歧,令她微觉不对,却看侍卫围成一个圈,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护在其中,不禁奇怪道:“七殿下呢?”

“回郡主的话。”杜守山道:“七殿下片刻前孤身去前方探路,让微臣等人在此守候。”

“什么?!”白子楚脱口而出,她回想了一下马儿途径的路程,似乎的确不足三里,她思忖着问道:“七殿下还说了什么?”

“七殿下说……”杜守山犹豫了少倾:“如若一个时辰后他未归,就让我们立刻返回城内,紧闭城门,不得放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换榜单,加更攒人品。

明天不发糖我就改姓顾!!

顾歧:滚。

☆、第四十六章

苏敛二话不说, 冲入人群一把就把李韦给揪了出来, 急声道:“李院判呢?”

“我舅他临时犯了心症, 保险起见,没让他出门。”李韦道:“怎么了吗?你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的。”

“真是笨死你算了!”苏敛气的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推搡了一下, 扭头对白子楚道:“郡主。”

白子楚会意, 她昂首道:“守山, 你按兵不动,剩下的人跟我走。”

苏敛上了白子楚的马背, 李韦站起来叫道:“苏敛, 你跟着他们去做什么!”

马蹄扬尘, 呛得李韦连连咳嗽, 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已经绝尘而去。

顾盈翘首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 五指交叉搁在膝上, 任凭凉风吹动单薄的衣襟。

宫女捧着披风出,小声道:“五殿下, 风大,回去歇息吧。”

顾盈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子楚来的太突然了,走的更是仓促,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担心顾歧之余,又多了一个悬心的人。

片刻后,明川携了皇帝旨意, 召他去养心殿。

顾盈没有如何惊讶,他知道这个不眠的夜晚皇帝也会心绪不宁,需要一个貌似可靠的人陪伴。

养心殿内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明亮如昼,皇帝端坐在前,凝望着顾盈,眼神莫测。

顾盈平静道:“父皇。”

“老七的消息,是你递给他的吧。”皇帝开门见山道。

“父皇慧眼。”

“你不自己来告诉朕,托老七当这个信鸽。”皇帝隐隐含怒道:“是觉得朕会吃了你吗?”

顾盈摇了摇头。

“儿臣不详之身。”他如古井无波,淡淡道:“怕在父皇眼前惹了父皇伤心难过。”

皇帝怔了怔,他一时间觉得接下来的问话有些不能启齿,默了半刻,还是问了出来:“你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顾盈竟然笑了起来,他轻声道:“儿臣请人去替母妃上香,途径郊外,实在是,机缘巧合。”

皇帝闻言彻底呆住。

他终于模模糊糊的忆起,那个江南水墨般的女子留下的斑驳娟秀的剪影,安静的如一张窗花纸,飘飘然落入火盆,连火星也未曾爆一个,就化成了灰。

自裁而亡,还毁了一座宫观,阮妃没有葬入皇陵的资格,更没有追封谥号,后来到底是如何安置的竟无人过问了。

“见欢……”皇帝的声音有些发涩:“你母妃她……葬在哪儿了?”

“恕儿臣有罪。”顾盈说:“儿臣当时无力,只能斗胆让人在郊外十几里处的菩提岗上建了一个衣冠冢,聊以慰藉。”

顾盈还是记忆中的那般温驯不争,皇帝骤然间觉得愧疚难当,他起身走到顾盈跟前,想伸手摸一摸顾盈的发顶,忽然殿外传入一阵惊呼。

“陛下!!!!”郎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不止,显得有些凄厉:“白郡主派人传来急报!!!”

皇帝动作一僵,顾盈便顺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动作,转眸定定的看着郎喜。

“城外五里处灾民暴动,各个身染疫病却凶悍非常,白郡主请陛下旨,问能否就地格杀!”

皇帝猛然一惊,诘问道:“什么叫身染疫病却凶悍非常!”

“奴才也不知道啊!”郎喜哭丧着脸。

“传信的人呢!宣他进来!”皇帝厉声道。

“父皇!”顾盈忽然提高了声调:“不可!”

皇帝回眸,顾盈一双向来温润的眼瞳此刻似有火光燃烧:“传信之人与染疫之人接触,尚不知安全与否,父皇不可贸然与他见面!”

郎喜道:“是啊皇上,奴才刚才还是掩着口鼻与他说话来着,若真是疫病,不得不防范着啊!”

“宫门都进来了!若会传染早就传染了!”皇帝怒道:“让他进来!朕要把话问个清楚!”

“父皇!”顾盈彻底急红了眼,他伸手扯住了皇帝的衣服,被皇帝急促的一拉一扯,从轮椅上狼狈的摔了下来。

“五殿下!”这一摔不轻,郎喜被吓得变了脸色,急急忙忙上前搀扶,皇帝也有些愣住,顾盈竭力昂起头,腾挪中死死的绞着皇帝的衣襟不放:“父皇千金之体国之根本!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父皇若信得过儿臣!儿臣替父皇去问!”

“你——”皇帝稍稍动容,终究无法,皱眉叹道:“罢了,你替朕去。”

是夜,急报传入宫中,半盏茶的功夫,圣旨便传出城外。

——格杀勿论。

长夜漫漫,终于被赤色的朝霞染红了边缘,如血如焰,又一封急报入宫,叫彻夜不曾合眼的皇帝与顾盈都稍稍放下了心。

比之先前仓促的口谕,这封急报是书信,由白子楚撰写,内容大体是指灾民暴动平定,死伤不多,我军在郊外稍作休整,由太医院众人诊治,确认无疫情之险后再行回城。

顾盈一边看着,这字迹力透纸背,虽潦草,却也可见写字的人尚安,不禁松了一口气。

皇帝听他念完,面露欣慰之色,朗声笑道:“好啊,白家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啊!”

顾盈眉头扔皱着,他将信纸翻来翻去,却始终找不到下文,皇帝道:“盈儿,怎么了?”

“不对啊父皇。”顾盈抬头道:“为什么信中只字未提七弟呢?”

***

“刷拉拉”

树枝断裂,草叶纷飞,尘土激荡,碎石割裂了衣裳和皮肤,血腥气彻底激起了顾歧骨子里的凶悍杀意,他和对方双双滚下山坡,扭打成一团,顾歧用手肘狠狠地顶开对方的下巴,对方朝天喷出一口血,血中藏着一颗白森森的牙,对方上仰的下颌彻底绷直了脖子,顾歧不顾被死死掐破的伤口,手腕扭转,指间灵巧有力的弹出袖刀,刀锋擦过那完全暴露的喉管,血“呲溜”一声窜上了天。

这点动静像是无常鬼勾魂的哨声,彻底宣告了对手的死亡,对方瞪着一双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天,手却仍然死死的抠着顾歧肩头的伤口。

顾歧翻了个身,与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分开,他满脸嫌恶的甩开尸体的手,感觉本就深刻的伤口又被那只该死的手剐下了几寸血肉,痛不可当,他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脏话,捂着肩上慢慢的爬起来,站直了身体。

他吃力的四下张望,寻找着自己的马匹。

他原本就觉得这群灾民来历蹊跷,恐伤了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便命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单枪匹马的前来探探情况,谁晓得那群灾民甫一听闻不能进城,一改常态,纷纷暴怒,丝毫不像是饿了多日的模样,还扬言要造反,有两个满口流涎的灾民甚至凑到马匹跟前,扒着马鞍阴阳怪气的说,你如若不让我等进城,我等现在就咬死你,不说我们浑身的脓涕有多脏,就是喷个唾沫星子都能让你传染,反正我们一身的疫病早晚得死,就看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富贵小子可甘心陪葬啊?

顾歧听完就笑了,他一脚将那两个烂泥似的人踢开,张弓搭箭,将那后退中的两人射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