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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43)

苏敛大喜过望,忙接过:“不嫌弃,不嫌弃的!多谢李院判!多谢!”

“只是你穿上这身官服,就没人会把你当姑娘看待,该干的活该轮的值都会一应给你排上。”李同芳捻须道:“是继续让他们取笑,还是让他们刮目相看,全看你自己。”

苏敛抱紧了那一身略硬的纱制衣袍,用力的点点头。

李院判没有再继续同她寒暄,苏敛将衣袍换上,对着镜子整理衣摆,衣裳有些褶皱,却还合身,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明媚,端庄,深色的衣料衬得她肤色白皙,气质沉静,倒有几分女官的样子了,她用一根素色的簪子将头发盘起,慢慢的带上了纱制的官帽。

“苏敛!来库房登记药材!”外面有人喊道:“第一天来就想偷懒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个女的,也没人宠着你!”

苏敛瞬间破功,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宽大袖子狠狠地捋上去,顷刻间进入状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歧:刚被当爹的气完又被媳妇儿气,不行了,气的不能fu吸了。

苏敛:为什么感觉脊梁骨那儿窜凉风?

啊我拖了夹子的后腿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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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新入库的药材用木箱或麻袋装好, 一批一批的从马车上卸下来, 需要按斤称量的核对。

“你不是要积极表现么?”那个名叫李韦的年轻太医抬脚踢了一下面前的木箱, 笑嘻嘻道:“都给你搬下来了,剩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苏太医。”他阴阳怪气的将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苏敛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货物, 高处那几个箱子晃一晃掉下来就能把她砸死, 面无表情道:“我一个人?”

“没让你一个人搬就不错了。”李韦嬉皮笑脸的说:“怎么?娇气啦?不肯啦?”

苏敛:“呵呵。”

“这样。”李韦搓了搓手,把脸凑过去:“你亲我一下, 我就帮你, 怎么样?”

苏敛提起衣袍, 将就着坐在木箱一角, 一脸费解的撑着膝盖,像个年过古稀的老头:“我说李韦, 你好歹也是李院判的侄子, 不至于吧。”

“什么意思?”

“你没见过女人哪?”

“你!”李韦涨红了脸,猛地站直了气急败坏道:“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好好的干!记错一笔帐!拿你是问!”他一挥手招呼道:“走啊, 咱们吃饭去。”

他一呼百应,男权群体似乎是着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苏敛扭头,对着李韦的背影狠狠地龇了龇牙, 随后转身, 屈膝弯腰的在小案跟前坐下,研磨舔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称量记录收拾, 忙成一只陀螺,心无旁骛,李韦吃饱喝足回来,用一根牙签剔牙,倚在门边明知故问道:“还忙着呢?吃饭没?”

苏敛拿着一杆秤霍然转身,李韦以为她要用称打人,警惕的后退,苏敛道:“曼陀罗草多了半斤,怎么办?”

“多了半斤?”李韦说:“那些卖药的只会缺斤少两,平白无故多半斤?怎么可能啊!”

苏敛欠身:“不信你来查查。”

李韦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药柜,新旧相混,苏敛一瓢一瓢称了几十遭才称完,他有点望而生畏,摆手道:“用不着,你肯定算错了,女人做事就是欠严谨,这次我姑且原谅你,下次给我注意点听见没!”

苏敛指着自己满脸的莫名其妙,李韦大摇大摆的走了,边走边嘀咕:“少也就算了,多了还要计较,这是好事儿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变通,死脑筋!”

外面天色漆黑,临近宫门下钥,苏敛琢磨着今晚是走不了了,她点了一盏油灯,出去打水洗了把脸,坐下来沉下心啃这根硬骨头。

更漏声断,月过中天,苏敛用力关上了最后一笼抽屉,收拾了一下笔墨和称,从柜子上头翻出一张草席,抖掉灰尘,铺在狭隘有限的地面上,搬了本厚厚的医典搁在一端为枕,和衣而卧。

灯火摇曳,忽明忽暗,深秋的寒意在夜间几乎像是成了精似的,能穿透重衣,苏敛闭了一会儿眼,冻得睡不着,耳畔几能听清窗外风声呼啸,她心里有点不踏实,不得已爬起来,抄着手去关窗锁门。

一道影子打着折飞快的从门外闪过。

苏敛浑身一怔,汗毛林立,她猫着腰从一旁抓了扫帚靠过去,忽然听头顶上有人用气声喊:“苏敛。”

这一声出,苏敛松了口气,丢下扫帚,扒着窗沿笑道:“秦韫,你要吓死我啊!”

“我就知道你没走。”秦韫小声说:“他们是不是刁难你了?”

“算不上刁难,算考验吧。”苏敛很看得开:“你还好吗?”

“我好的很,跟着御前的人混啦。”秦韫说:“今天还见到了皇上。”

“好厉害啊。”

“不厉害,我心里怕得很,一直没敢抬头看。”秦韫说:“你吃饭没?我们今天值夜一人发了一包酥油饼,我吃不了太油的,就给你带来啦!”

不提还好,一提苏敛感到饥肠辘辘,她刚要回应,忽然远处传来繁杂的脚步声,秦韫道:“有人来了,我先走,待会儿咱们花鲤渡桥见!”

“花,花什么?”苏敛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追问,秦韫已经一溜烟跑了。

***

顾歧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换好衣服走出寝殿,看见升平在打盹儿,不忍唤醒,便放轻了脚步,自行出门。

月色如水,他踽踽独行,凉风拂面,顾歧回想着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了无头绪,竟然感到有些挫败。

他拐过一道宫闱,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扶着墙,伸头伸脑的穿过树荫。

顾歧一阵错愕,狠狠地甩了一下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用扇子用力敲了一下头,闭眼再睁,那人影居然胆大包天的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苏敛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她从一个墙角钻到另一个墙角,躲在阴影里生怕被人发现,这会儿她要穿过一条宽敞明亮的路,左顾右盼生怕从路两端突然窜出人来抓她个现行,她踮着脚尖一阵小跑,埋头扎进了暗处,这才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她眼光下垂,不知怎么的看见脚下那片阴影扩大了,苏敛愣了一下,听头顶一人阴恻恻道:“好久不见啊。”

苏敛倒吸一口凉气,心底像有一百只土拨鼠同时被踩着尾巴,歇斯底里的尖叫,这惊悚的感觉不亚于见鬼,她腿一软“蹬蹬”倒退了两步,猛地撞到了朱红色的围墙上。

顾歧俯身一掌拍在墙头,高大的身形和围墙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晦暗的囚笼,背着光的面孔有一种阴郁的美感,贴的极近,苏敛所有的反应涌到喉咙口,被她“咕咚”一口唾沫统统咽了回去。

“好,好巧啊.....”她咧嘴道:“真的是.......太巧了吧!”她感觉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大夫长本事了。”顾歧眸光上下一扫,皮笑肉不笑:“进太医院了啊。”

“托您的洪福。”苏敛提起所有的求生欲,绞尽脑汁挤出这么一句。

顾歧目光掠过她空荡荡的领口,眼角剧烈的一跳,口气却越发温柔了:“这么晚了,苏大夫要去哪儿啊?”

他没计较自己进宫的事,苏敛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被顾歧发现会直接把她装进恭桶车运送出宫呢!她在心里悄咪咪松了一口气,嘿嘿嘿赔笑道:“去找人哪!”

找人。

顾歧微笑:“找谁啊?宫里我熟,我给你指路啊。”

“好啊好啊!”苏大夫愣头青似的拍手:“秦韫约我去花鲤渡桥,你给我指个方向呗!”

顾歧:“.......”

苏敛拍手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慢吞下去,她感觉到杀气了,就是好像有点儿晚,她一缩脖子准备从顾歧的胳膊底下钻过去:“我还是自己去找吧拜拜了您哪!!”

下一刻她就被暴怒的顾歧攥着手腕狠狠地扯了回来,死死的顶在墙上,顾七殿下妖冶的冷笑道:“私会侍卫,可以啊苏敛,你当自己属猫的是吗?有九条命,所以胆子特别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