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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18)

两月后,南国上供了一批青芒,一共九只,皇帝对着一个个硕大圆润又香气扑鼻的青芒,十分满意。

是时皇后侍奉在侧,微笑道:“素闻南国苦心研习种植技术,为百姓食粮劳心劳力,这青芒培植之术更是漂洋过海,经西方颠簸传入,实属不易,臣妾深感拜服。”

皇帝笑道:“皇后倒不若深宫妇人眼界狭隘。”

皇后道:“陛下说笑了,臣妾哪里懂得,都是行湛说与臣妾听,行湛一直以陛下为尊为榜,陛下选派南国之人留洋,无知之人只道海上危险,一去难回,颇有微词,行湛却懂得陛下乃是为国之长远,所以亲自书信安抚。”

皇帝欣慰不已:“行湛这孩子深得朕心。”说完,他吩咐道:“赏一个给行湛,让他尝尝新果甘甜,皇后你也尝一只。”

皇后满面喜色,连忙起身谢恩,皇帝吩咐送两只青芒给太后,又取了三只冷藏,还剩两只,皇后目光屡次扫过,总想说话,可皇帝不觉,低头看书,皇后低眸,卷着绢子欲言又止。

屋外,郎喜的声音响起:“阮妃娘娘吉祥,五殿下吉祥!”

帘动,一宫妃牵着一少年款款走来,那宫妃生的昳丽而温和,那少年与其眉目肖像,清秀柔婉,不具攻击力,令人心生亲近,正是阮妃与五皇子顾盈。

“陛下圣安。”

“父皇万寿绵长!”

皇帝抬眸,莞尔道:“盈儿已经这么高了。”

阮妃浅笑道:“回陛下,盈儿这三月正学骑射,锻炼多些长得也快些。”

皇帝略有诧异,言语中夹杂着欣慰:“当真?”他放下手中书卷,坐正了道:“骑射如何?”

顾盈抿唇道:“回父皇,能马上射箭,但是射的不准,三五环附近。”他似乎是忐忑,惧怕被训斥,回话时手指拧着衣角:“听闻父皇十三岁已能百步穿杨,没金铩羽,孩儿望尘莫及。”

皇帝笑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急不得。”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细细剥着葡萄皮儿道:“陛下,臣妾记得盈儿十七了吧,这会儿才学骑射有些晚了,行湛如今骑射甚佳,原教他的张宗武如今也功成身退,有空让行湛教一教盈儿,必定能一日千里。”

皇帝“唔”了一声,没作评价,只是接过皇后手中的葡萄慢慢咀嚼。

皇后殷勤道:“陛下,看了半天折子怕是眼睛酸,臣妾服侍您去休息会儿,替您揉揉穴位。”

阮妃秀眉一轩,瞳孔中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后她抢在皇帝回应前道:“陛下,其实盈儿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皇帝打了个呵欠,有些心不在焉。

顾盈呈上一份书卷道:“请父皇过目。”

皇帝皱眉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忽然瞠目,他连续翻了几页,面上喜色郁浓:“这是,完整的玄秘塔碑帖?”

顾盈道:“回父皇,是的。”

“朕寻了良久,一直不得,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顾盈道:“回父皇,这是儿臣自碑上拓印下来的。”

见皇帝满面的难以置信,阮妃娓娓道:“陛下,盈儿虽骑射不精,可在书墨上略有天赋,才堪堪弥补,听闻陛下钟情柳公权之字,因此拓印碑帖,又遍查古籍以修复残缺之处,历经几月,才得此完卷,呈给陛下,望陛下莫要嫌弃。”

“说的哪里话,朕怎会嫌弃。”皇帝喜不自胜道:“盈儿乖巧纯善,文蕴内敛,阮妃,是你教的好啊!”

阮妃腮上微红,她颔首福一福:“陛下谬赞。”

皇帝道:“朕也许久不曾厚赏盈儿,这有新上供的青芒,你母子二人取一个回去尝尝鲜,盈儿如此瘦,平日吃食若有不周,告诉朕便是。”

阮妃受宠若惊,刚要拜倒,忽听皇后道:“陛下,我记得盈儿龈齿生疮,先前还找太医瞧过,太医让他少吃甜酸之物。”

皇帝诧异道:“哦?有这等事?”

皇后笑道:“臣妾是后宫主母,这些事自然了然于心,所以青芒啊盈儿还是吃不得的。”

皇帝皱眉看向阮妃:“盈儿有这等病症,你竟不告诉朕?”

阮妃没料到会被诘问,一时怔住,顾盈却拜倒,温声道:“回父皇,有龈齿病症的并非儿臣,而是母妃,母妃陪儿臣熬夜修帖,辛苦劳累所致,只是母妃隐忍,不愿瞧病,儿臣才擅作主张请了太医。”顿了顿他道:“这青芒我母妃吃不得,母妃不吃儿臣又怎能独食,所以父皇还是将青芒赐予皇后娘娘吧。”

皇帝道:“那你可还想讨些别的赏赐?”

顾盈道:“父皇这般问,那儿臣斗胆希望父皇能亲自指点儿臣骑射,儿臣想一睹父皇马上英姿。”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道:“盈儿必能成为允文允武的贤才,朕准了,明日朕便亲临捷兰围场,教你射箭!”

顾盈谢恩,此时皇后道:“陛下,那这青芒。。。。。。”

“赏给行渺吧。”皇帝摆摆手。

皇后顿时喜形于色:“臣妾替行渺恩谢陛下。”顿了顿,她望着那最后一个青芒,口中道:“行渺的儿子刚满月,小儿想讨个恩赐做彩头。。。。。。”

皇帝置若罔闻,五指轮番敲击桌案:“郎喜!”

“唉!”郎喜低眉顺目进来道:“皇上您吩咐!”

“最近那个那个那个!”皇帝扶额不耐道:“无极殿里那个谁!”

“七殿下。。。。。。”郎喜小声道。

“没事你提他名字!”皇帝怒道:”听着朕心里就堵!”

郎喜哆嗦道:“奴才有罪!”

皇帝揉着眉心说:“这个青芒,跟今天的午膳一起送到无极殿去,盯着他吃掉,听见了吗!”

郎喜连声应着,屁滚尿流下去安排了。

皇后僵在原地,脸上尚未凋零的笑容极为滑稽。

阮妃带着顾盈适时退出了养心殿。

途中,阮妃红了眼眶:“盈儿,母妃对不住你,连个封赏之物也不能替你争得。”

顾盈摇头道:“母妃,您看皇后娘娘贪看的神色,她看中的东西,落在咱们头上就不是封赏,而是罪过了。况且。”他微微笑道:“青芒有什么好吃,孩儿更喜欢葡萄呢,咱们那儿葡萄可多呢!”

阮妃笑着摸了摸顾盈的头。

忽然,她驻足道:“方才皇上是不是赏了青芒给你七弟?”

顾盈道:“是。”

阮妃道:“我记得从前七殿下有荔枝藓?有一回皇上与霜妃共摘荔枝,摆了一桌荔枝筵,他发的厉害浑身都肿了。”

顾盈沉吟道:“母妃的意思是?”

“荔枝生于南国,青芒亦生于南国。”阮妃素手捏着下颌:“会不会。。。。。。”她摇头道:“许是我杞人忧天,咱们先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码字真是orz

顾歧:我爹连我什么过敏都不知道。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皇帝:这就是你天天气我的理由?

都看到这里了不考虑收一个藏嘛!

☆、第十五章

顾歧晕在无极殿里是被阮妃发现的,彼时顾歧浑身起疹,浮肿,呼吸困难,幸得阮妃与顾盈携了太医及时赶到,才保全了一条小命。

皇帝得知此事大惊,一问太医才知是那恩赐的青芒出了问题,心中愧疚难当,立刻着意拟旨解了顾歧的禁足。

然而旨意尚未拟完,皇后便得到风声,不紧不慢的带着一碗羹汤去了养心殿,苦口婆心道:“皇上不可冲动行事啊!”

她也不知说了什么,竟让皇帝打消了赦免顾歧的念头。

阮妃与顾盈二人守着顾歧,没等来解禁旨意,却等来了把顾歧送回无极殿的太监。

阮妃煞是吃惊,可定下心来细细一想,便猜到了七七八八,后她又从郎喜那儿得到了验证。

“可怜的孩子。”阮妃感喟又无奈,她有些不敢往深远了想,忍不住拉住顾盈:“盈儿与本宫尚能相互扶持,若一日本宫不在,怕是盈儿也会同七殿下一般,实在是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