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殿下,不怼人会死吗(16)

“一个慕容卓把你吓成这样?”他一边往客栈走一边说。

他私心指望苏敛反抗一下,但苏敛没有,顾歧的目光微沉,也不再多言。

客栈里几个小二躲懒,打瞌睡的打瞌睡,嗑瓜子的嗑瓜子,顾歧跨入门槛,几个小二不约而同的站直了。

“开间上房。”顾歧说。

“几间.......”一个小二直不楞登的问,被旁边同伴掐了一下腰,生生把疑惑吞进去,鞍前马后的去引路。

不肖一会儿他就被赶了下来,垂头丧气。

“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埋怨。

“你这对招子白长了。”同伴嘲笑:“人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急都急死了,哪儿有空听你的废话!”

顾歧将苏敛放到榻上,苏敛翻了个身朝里,默然弓成了个虾,顾歧在床缘坐了一会儿,起身去让小二准备些吃食,复又坐回了床边。

“面朝外。”他拍了拍苏敛命令:“我把你抱回来是为了看你的后脑勺吗?”

苏敛又缩的更紧了些,仿佛在刻意压抑着呼吸,即便是如此,顾歧还是听到了一阵“呼啦呼啦”的阻塞之声。

“想哭就哭吧。”他抬头看着墙壁上装点的字画无奈道:“这里没别人。”

“我才不要哭给你看......”苏敛小声说,带着鼻音,听起来奶声奶气的凶。

“那你打算憋死自己还是呛死自己?”顾歧唇角微扬,背对着她,语气仍是平静:“我看不见的。”

他两手搁在膝上端坐如钟,背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一沉,苏敛将额头抵在他的背心,哭声幽微。

顾歧的心被牵动,微微转头,上臂忽被抓住,衣襟被后面那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固定住他的上半身,又威胁似的凶道:“不准转头看!”

顾歧嗤笑:“苏大夫,人的脑袋能不能转到那个地步你心里没数吗?”

苏敛像是彻底放弃了那点矜持,用脑袋瓜子在他背后猛撞一下,将顾歧的上半身拉向自己,彻底“呜呜呜”起来。

顾歧被撞得一晃,侧面方愈合的伤口隐隐传来刺痛,他扯了一下唇角,却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歧:大概是人肉沙袋。

☆、第十三章

小二战战兢兢的叩门,叩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他一抬头,看见是那位年轻公子,这公子生的俊朗出挑,就是看起来不大好亲近,此刻正在着意整理着上半身皱巴巴的衣衫。

小二脑袋里闪过大段大段不可描述的画面,“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唾沫。

“都有什么菜?”顾歧掸了掸前襟问。

“回客官,有西湖醋鱼,冰糖溜肥肠,花椒鸡,韭菜炒芦笋。”小二嘚吧嘚吧报的顺溜。

顾歧瞅着菜色,眉头慢慢收拢,最终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啪”门又关上,小二失魂落魄的走下来,同伴问:“怎么啦?”

“我感觉我像是被宽恕了。”小二心有余悸的说:“那位公子的表情.......好像我送上去的不是饭菜而是□□。”

苏敛抱膝坐在床上,帕子夹住鼻两侧,“噗呲”呼气。

顾歧将饭菜摆盘,抽空掀了她一眼:“帕子不用还我了。”

苏敛还有点吐气不匀,瓮声瓮气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不然呢?”顾歧说:“你还指望我八抬大轿高头骏马的来迎接你?哦,那就不是迎接,是迎娶了。”他皮笑肉不笑:“醒醒吧别做梦了。”

苏敛被他绕的有点神志不清,半晌才急道:“谁要你迎娶了,你不是还有伤吗?”

“是有伤,但还过得去。”顾歧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什么区别?”

“我是一个健壮的男人。”顾歧说:“而你是个脆弱又不堪一击的小姑娘。”他招了招手,笑的非常伪善:“小姑娘,来吃饭了。”

眼泪鼻涕未干的苏敛此时脑子里大概都是水,警惕性和战斗力极弱,居然应声过去了,她懵懂的坐在桌边,被顾歧塞了一双筷子在手里。

“自己吃。”顾歧说。

苏敛“喔”了一声,埋头扒饭,显然也是饿狠了,她狼吞虎咽了一番,小声道:“你也吃啊。”

“我不饿。”顾歧说。

“怎么会不饿。”苏敛有样学样给他递筷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顾歧说:“我怕中毒。”

苏敛:“?????”

顾歧斜眼,用他那金贵扇子指了指西湖醋鱼,嫌弃道:“看看,内脏都没剃干净。”指着那冰糖溜肥肠说:“这个部位你确定能拿来做食材?”指着花椒鸡道:“花椒鸡,叫花鸡,名字不吉利。”又指着那唯一的一盘素菜道:“韭菜跟芦笋放一起炒,我完全可以怀疑他厨房走水,烧的只剩这两个食材了。”

苏敛听完他一通振振有词的谬论,面无表情的吃了一大口饭:“反正吃不死人。”

顾歧道:“你皮糙肉厚当然不怕,我脾胃金贵着呢。”

苏敛吊起眼睛看他,半晌她腾出手抓住了顾歧的手腕,搁在桌子上。

顾歧:“?”

“号脉。”苏敛含着筷子说。

她三根手指轻轻地落在腕脉上,像是触上了心里的一根弦,拨动,有乐声潺潺。

顾歧目光一凝。

少女的指尖纤细,圆润,透明的指甲下面是淡淡的粉色,在他的印象里,宫中的女人无不是豆蔻染指,艳丽繁复,肌肤成日用香粉覆盖,以求欺霜赛雪的白皙,几乎看不出他们本来的肤色。

如果说那些女人是雕琢彩绘的成品,那这个少女应是返璞归真的玉胚。

苏敛收回手道:“伤口我看看。”

顾歧下意识的与她拉开距离:“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敛:“我总要知道有没有感染吧,伤口包扎完要按时换药的。”

顾歧:“不劳烦。”

苏敛费解的看着他,好像在脱衣服这件事上顾歧有独特的执念,半晌她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还怕看第二次吗?”

顾歧耳根悄无声息的红了一片,他微微着恼道:“有一次还想有第二次?你这个小姑娘究竟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四个字怎么写?”

“我要对你负责的。”苏敛丢下饭碗认真道:“七殿下。”

升平摸到这家偏僻客栈费了好些功夫,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选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破栈子入住。

一进客栈就看见一群小二齐聚一处,脑袋对着脑袋,窃窃私语。

升平纳闷,稍加询问,那几个小二满脸促狭的朝楼上指了指,升平便摸了过去。

刚走到门前,从屋子里传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娇【】息,瞬间让升平石化当场。

“嗯啊~~~”

“哦~~~~~”

“相公~~~~啊~~~~”

“怎么这么深哪——”

顾歧裸着精干的上半身,举臂趴在椅子背上,露出侧胸壁上的那条切割伤,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甚至将细细一条伤口撑得有些变形。

苏敛对眼前这尤物似的肉体熟视无睹,像在集市上挑肉似的捏捏摁摁,几次搞得顾歧差点发作,苏敛摸着手下有波动感,心里估摸着是化脓了,问楼下借了剪刀干净布料,又买了一坛酒,准备切开排脓。

手头没有麻沸散包,顾歧本人还非常的清醒,苏敛想了又想,就想出了这么个绝妙的馊主意。

她叫第一声的时候顾歧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去。

“你鬼叫什么?!”顾歧耳根处的绯红开闸似的一路蔓延到脸颊,棺材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惊恐扭曲的表情。

“古有关羽下棋时刮骨疗毒。”苏敛振振有词说:“这叫转移注意力!”

“转移到哪里去?!”

“你说转移到哪里去?”苏敛没好气道:“少罗里吧嗦的,好好享受!”

“享受?听你鬼叫?”

“什么鬼叫,我叫的明明那么好听!”苏敛大怒:“以前我家墙没填砖之前,隔壁经常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