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王乐]来自远方(2)
“其实打开手机也是一样的，这里没有网没有信号，不能打电话发短信，只能用用手机自带的功能。”张佳乐补充说。
“但有一点奇怪的地方电是有的，”张佳乐说道，“我去最近的发电厂看过，里面没有人但是所有设备都在自己运转。”
就像整个世界都在为我一个人缓缓运作，现在为我们两个人。
王杰希大致消化了一下获得的信息：他和16岁的张佳乐被困在一个暂时不能离开的世界里；除了他们两个和不能称得上植物的“植物”以外就没有其他生物了；现代科技不能使用，相当于倒退二三十年。
优点是世界和平，他跟张佳乐永远都不可能打起来。总体上还比他天天从番花镜里照出若干妖魔鬼怪围在桌前研究一碟小菜什么口味来的强。
“差不多该吃饭了。”张佳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王杰希也习惯性的看看表，惊讶地发现它已经恢复了正向走动,现在差不多快十二点，虽然他没觉得饿，但吃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顿不吃会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菜田。”
王杰希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张佳乐带他体验农家乐，他还记得张佳乐说过的非正常途径生产的植物。
然后王杰希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佳乐在最边上同一颗鸡毛菜上薅来薅去，薅掉一颗变出一颗源源不断。难道不是光合……
然后王杰希自觉地闭了嘴，连太阳都没有，早就失去正常世界的逻辑了，没有其他生物也就根本不存在生态系统，人只有两个，他和张佳乐，伦理纲常通通闭嘴。不知名光源点亮这个世界并永远不会陷入黑暗。
“这个世界像永恒的极昼，”张佳乐像能看见他在想什么一样打断他的思考，“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也有极夜，好在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也还没有变黑过。这一次我刚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就遇到你了。”
王杰希大概算运气不错的，偶然闯入这个世界遇见的唯一一个同伴还是熟悉环境的熟人，虽然经历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折中成了单向熟人。
“就是很可惜没有动物就没有荤菜吃了。”张佳乐握住满手新鲜的小白菜给他看。
王杰希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植物断茎冒出来的新鲜气味，这些东西实在逼真得跟普通植物分不出差别。
“每天只吃菜和米饭不会腻吗？”看了一圈王杰希发现地里没有其他可食用植物。
“我们不会产生欲望的，甚至也不会饿，其实连‘我们’的存在估计也只是一串不知名数据，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来这里以后就没有排泄过吗？你的身上也没有汗液，没有新陈代谢产物，不会脏。按时吃饭睡觉其实是在提醒自己我还是一个人，如果自己都被自己困住了那恐怕就真的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以往在这里的一年经历让张佳乐变得通透许多，讲起人生哲理头头是道。王杰希暗叹果然上辈子是亲兄弟，姓张的都能叨叨，简直像到骨子里，他认识的张佳乐神经质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发作的。
有关他吃进去的食物是怎么消化的，能量守恒定理呢，还是传说中的“胃里连着黑洞”这种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必在意了。只能说网友脑洞突破天际，说出来不切实际的话都在这个世界一语中的。
「中」
【人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禁锢的一天，当然不想归不想，发生归发生。】
当无所谓白天黑夜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在意睡觉的具体时间了。
张佳乐把王杰希安排在一间客房，客房其实和张佳乐睡觉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还是床头靠床头的那种。房间的窗帘遮光效果相当好，不知道是不是这户人家装修太有先见之明。
王杰希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见对面敲了两下墙壁，古怪又幼稚地试探他还是不是还在这里。王杰希也伸手敲了回去，你来我往地不知道用敲击声回复多少次，后来敲到张佳乐自己睡着了才安静下来。
另一个人在身边是如此珍贵的一件事情。王杰希也忍不住胡思乱想，后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想不起来了。
他还遵循着比较标准对生物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和平时的时间差不多，只是不分白天黑夜，是手表走了几圈以后的六点就不能得知了，中途没有做过任何一个梦，显得这段睡眠时间格外的长。
王杰希下楼的时候张佳乐换了一身普通T恤，刚从厨房里倒腾一碗红汤绿叶菜的米线出来。
张佳乐替他拉开昨天的位子请他上座，自己从厨房端出另一碗量还要偏少一点的米线。
“材料有限只能随便弄弄，正好现在也不存在有没有食欲吃不吃得惯的问题。”
“你在家里一直都自己做饭吗？”王杰希好奇问道，有没有食欲是一回事卖相好不好看还是另一回事。
“是啊。”张佳乐才反应过来王杰希问的是在外面的世界里的事情，又补充说：“一开始是留守儿童嘛，后来就独立惯了。”
王杰希点点头。
“这里连面食和米饭也一样，源源不断地自己冒出来。其实街上大多数店铺都开着，本来想去买一点其他东西吃……我是说直接把钱放柜台上，但我发现那些店铺都进不去。”
“为什么进不去？”
“感觉像有看不见的结界，可以说除了我必须要进入的场合，其他地方我都不能去。”
张佳乐吸溜一大口米线，盯着碗里的红汤想了想，说道：“你要跟我一起去逛逛吗？”
“今天吗？”
“嗯，我们不能走太远，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摸清了，我们能去的地方接近一个半球体，往各个方向都能走出十公里左右，我猜测高度也是一样，即球体的半径。再往外就是个摆设了，我出不去。”
等他们吃完早餐，张佳乐收起碗筷扔进水槽里，反正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餐具也会自动恢复原样，乐得不用洗碗。
“你可以只穿衬衫出门，要是路走得多会轻便一点。”张佳乐提醒道。
王杰希从善如流地卸下外套顺便还挽起了衬衫袖子，看起来更像跟张佳乐活在同一个季节了。
他们出门正对上的就是屋前的河。王杰希觉得那看起来还像一条正常的河，防护措施做得挺好，整条河边都修了石围栏。但打脸总比想象来得快，这个世界的摆设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
“里面其实也不是水，我往里丢过石子，根本没有水花，可以说石子是凭空消失的。”张佳乐碰了一下围栏，“本来有很多人钓鱼，鱼竿就架在这上面，可是现在鱼也没有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简单的事实，动物或者说是生物消失了。
“正北方向的边界上刚好有棵树，半棵在里半棵在外，整棵树都跟糊在胶里一样，触碰它会受到阻力，大概就算结界了，至少是人力不可能打破的那种。”
就像小时候用玻璃罩扣住蜘蛛玩，蜘蛛就跑不掉了。他俩现在虽然跟蜘蛛处于同一个境地，好歹还能算待在豪华仓鼠笼里。
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他们干脆就往正北方向走了一天去看那棵树，路过王杰希来的时候看到的老街，穿过整列空荡荡的店铺，不由地想起受核辐射影响的R国某地街道照片，拥挤地诉说小乡镇以往的人气。
走路并不让人觉得十分疲惫，反而王杰希因为不熟悉这个地方一路走一路新奇地看着乡镇建筑微妙的搭配，甚至不同功能场所的排列顺序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佳乐说的那棵树贴着一户人家后院的墙根种着，开着脸盆大的大白花，王杰希认出那是B市多有引种的广玉兰，在南方宜居地越显得叶阔荫浓。
王杰希伸手去摸树干却像隔一层流体，就是所谓“结界”，无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