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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不一(25)

作者: 挖土机 阅读记录

他习惯性的试图从并没什么特别的自家天花板寻求慰籍,当视线慢慢清晰,看到的却是一个人冷峻的侧脸和他鬓边黑亮的头发,随着感觉他的脸贴着他的脸、他的身体覆压在他的身上。

“……”禇风倒吸一口气,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就把他推开,因为他可以肯定这人不是王壤。

他把这人一把推开,马上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再去看他,才知道他是彭疏逸。

彭疏逸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在这里,接着看了看自己和他,惊骇的发现俩人都只穿着……内裤,“???”这份恐惧可不比噩梦来的浅。

他完全想不起来他怎么来到他家,又是怎么与他睡在了一起,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俩没做出格的事。他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我们……我们没做什么吧?”

彭疏逸早就醒了,在禇风喊王壤名字时惊醒的。他实在不愿意听到王壤这个名字,尤其是从禇风的嘴巴里。

不过梦只是梦。

尽管沉浸在梦里的禇风对现实中的他拳脚相加,醒来的禇风又像瘟疫一样躲开他,都没关系。

大概猜到禇风在想什么,他可没有告诉他实情的好心,最好被他误会,就不能轻轻松松与他撇清关系。

他摊开双手,大大方方展示自己赤|裸的胸膛,反问道:“你觉得呢?”意思是他们都这样了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吗?

禇风如遭雷击。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不起来,彭疏逸乐见其成,勾了勾唇角,也从床上起来,抓起床尾他的睡袍,施施然向他走了过去,暧声说道:“早上冷,穿上睡袍,别冻着了!”

禇风的意志瞬间崩溃,惊惶的往后退,念念有词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别过来,我不想看见你……”接着扭头跑去卫生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坐在了马桶上,双手抓头,缩成一团。他始终想不起这件事的始末,头天晚上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在沙发上睡着之前。

当他想到这可能是醉酒的结果,瞬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接着毫不手软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凄厉的声音震动墙壁,可想而知有多疼。

他无法接受自己酒后乱性,也不相信自己乱过性。他张开腿,看向自己两腿之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看到的却是向来软塌塌的那处居然微微挺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十万个为什么兜头砸向他,这比酒后乱性对他的刺激更大。

彭疏逸穿上睡袍,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褚绪,你还好吗?”

门外的声音在门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像无形的绳索一圈一圈把他捆紧,勒住,扼死。他不知该怎么办,最好先冷静一下。

他大喊:“你特么滚蛋!让我冷静一下。”

禇风几乎没说过脏话,可见他受到的刺激不小。彭疏逸不想把他逼的太紧,于是说:“好吧!我不打搅你,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卫生间里的他听到回答,再听到脚步声渐远,便以为彭疏逸走了,深呼吸几口气,静下心来,接着继续做之前没有做完的事。

他战战兢兢的把手伸进内裤里,在那处的后面摸了摸,不觉得疼,也没其它感觉,初步判断他俩没做那种事。

他洗了手,再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去往卧室。在卧室的垃圾桶里翻了翻,没翻到避孕套,由此足以证明他的清白,他的心彻底踏实下来。

与此同时,卧室外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他心头一颤,穿上睡袍,去厨房一看,彭疏逸正对着砧板切西红柿。

“你在做什么?”他惊讶的问道。

“我在做早饭啊!”彭疏逸抬头面向他,笑了笑,笑他明知故问,“我肚子饿了,你不饿吗?”他拿起一片西红柿塞进嘴里,欢快的咀嚼着,似在证明他确实饿了。

“……”他气结,缓了缓神,问道:“我是问你,怎么没走!”

“走?”彭疏逸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没说要走啊!而且我为什么要走?”

“……”他气炸了,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与砧板上的西红柿一模一样。“这是我家,我不留你,你就不能呆在这里。”

连句客套话都不说直接赶人,是有多不愿意见到他?彭疏逸无视他的驱赶,把切好的西红柿装进盘子里,再拿出一个碗来打鸡蛋,一边打一边说:“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呢?是害怕被你男朋友撞见吗?”

彼时彭疏逸还不知道他的男朋友是王壤,也压根没往这处想,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相信他会与王壤交往。

王壤去了B城,一时半刻回不来,他自然不担心被王壤撞见,令他生气的是彭疏逸本身。这个人堂而皇之出现在他家里,堂而皇之穿着王壤的睡衣,之前还故意误导他。

不想与彭疏逸纠缠是他的本意,但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缠人的人付出的越多,被缠的人承受的越多,立场决定对错,彭疏逸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还乐在其中,可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气得太阳穴突跳,嘴唇颤抖,脸色煞白。彭疏逸看向他时,他在闭着眼睛按太阳穴,连双手也在颤抖。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彭疏逸不理解,自顾自点火、热锅、倒油、炒蛋花。

“彭疏逸,”他气冲冲的说道:“你没必要再纠缠我,再缠着我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

彭疏逸怔了怔。与他重逢的喜悦再盛,也无法掩盖他躲避和冷待带来的失落,若不是理智强撑着克制与隐忍,彭疏逸怕是已经疯掉了。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不缠着他却是不可能的,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彭疏逸回过神来,把炒成金黄色的蛋花规规整整装进盘里,再热锅、倒油、炒西红柿。

“褚绪,你恨我对吗?”彭疏逸埋头挥动锅铲,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因为我抛下你,所以你恨我。”

他自顾自为自己提出的问题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在禇风看来恨这个字太沉重,或许曾经有过,在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每件事都如巨石垒在他心头,无法再负担起一份恨意,时至那时,若说对他当年的抛弃还有感觉,最多只有一点怨。

他垂眸静思,彭疏逸侧头看他,见状不知所以,于是问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抛下你吗?”

“我知道。”他抬眸迎上彭疏逸的视线,冷冷的说:“我知道我爹去找过你。”

彭疏逸一怔,接着问:“那你知道他跟我说过什么吗?”

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我知道。”

彭疏逸微眯起眼睛打量他,见他不似在说谎,悻悻的回过头去,继续翻炒锅里的西红柿。

被切成小小颗粒状的西红柿在锅里炒成酱,鲜红的颜色,粘稠的模样,像一摊浓缩过后的血。

透过那摊血一样的西红柿,他回想起与褚父见面的那一幕。现代社会的阶级斗争,不用刀枪,胜于用刀枪,杀人于无形,处于弱势,注定只能忍受。

那是在西餐厅与王壤偶遇之后,他需要时间来冷静,因而冷待了禇风,原本决定在找到新工作时再与他联系,与他重归于好,恰在那那时褚父来找他。

褚父圆头大耳,粗眉小眼,肚大如筐,貌美纤瘦的禇风没一处像他,但他有处于高位者的不怒自威,说话温声软语,却句句藏刀,字字带血。

他坐在褚父的对面,被锐利的双眼挑拣和审视,垂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指尖抠进掌心的肉里,机体的疼痛捆绑着颤悚的内心,才得以勉强克制住紧张和愤怒。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咖啡馆远离街道,客人又少,环境清幽雅致,在绝对权利驾临时,却犹如阿修罗地狱,遍地腐尸、鲜血和哀鸣。

褚父说:“你新找的那家公司的老板与我是朋友。这么说吧,B城所有大公司的老板,我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