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妖精(39)

一辆白色小波罗停靠在车站,乘客道谢后下车,年轻的女司机在说了声清脆的“给个五星啊~”后锁上车门,接下了下一单顺风车。

一名中年女子提着大包小包从车站走出来,语气有些焦急:“走吧。”

“前面高速堵车上了。”女司机看着搭顺风车的乘客,对方正一脸焦急,便安慰道,“我知道前面有个出口,有一条小路,绕过一段盘山道,就可以去周县,不过有点远,你愿意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好的好的!”中年女乘客焦急道,“就走那边吧,我爸妈在家没人照顾,最近都没回我消息。”

随后,她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名非常漂亮的小哥哥正在招手拦车。

他长的可以说是超端正了,眉眼间都是英气,随便拍一张照片,都是可以拿去当屏保的那种,女司机欣赏地看着他,正要把车开过去带带,余光却突然瞟到不对,猛然一脚急刹!

明明在路灯旁边,可这小哥哥他、他没有影子!

我天!女司机颤抖着挂上档,一脚油门就冲过去了。

心有余悸地开到出口的那一段还算顺利,就是黑呼呼的,路上没有灯,司机打着远光在雨中小心地开着,小树林被阴风刮着,静悄悄的路上一车也无,颇有些吓人。

就在这时,车灯照耀下,前方的路上出现一名白衣的年轻小哥,向她招手拦车。

女司机顿时紧张了,这种荒山野岭,周围又没住宅,哪来的人,她和乘客都是女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再加上最近火热的顺风车新闻,心中戒备更高,于是不但没有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就开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又有人在拦车,好像还是刚刚那个小哥,一样的衣服,远方下看不清脸,但身材打扮一模一样,司机和乘客寒毛倒立,更是踩大油门,一脚掠过。

然后再过了三分钟,那位小哥又在前方拦车。

司机怎么敢停下来,乘客都已经吓哭了:“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啊……”

“没有!”女司机镇定道,“gps定位还是在正常路上的,我们走继续走不要停,也不要回头!”

两人互相安慰着,好在再往前走了很久,虽然路还很黑但都是一路平静,再没出现那位拦车的小哥。

“我就知道,只要不回头,当看不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年轻的女司机自信地道。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乘客顺着心口,好奇地问,“靠谱么?”

“当然,我可是法医。”女司机话一出口,原本还好奇的乘客脸色一白,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仿佛女受了一次惊吓。

“别怕啊,我学这个,一是因为当年觉得这种医患关系最稳定,二是学了这个不怕我妈催婚,”女司机吐着悲伤的苦水,“你不知道啊,我们医疗大学读的久,等毕业都二十七了,头两年家里催婚把我催疯了,然后我选了法医,就再也没有遇到几个相亲的了。”

女乘客呵呵了一声,连遇鬼的事情都忘记了,立刻拿出中年妇女指责儿女不孝的气势,叨唠着司机这样太过分了,如果是她的女儿,一定去单位那闹得她非换工作不可。

女司机唯唯诺诺,瞟着后视镜里坐在后座的帅小哥,一边纠结一边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这肯定不是人啊,停车跑肯定是跑不过鬼的,再者现在回头万一惹急了人家怎么办,还是先顺其自然吧。

帅小哥非常抱歉地看着他,坐在副驾的后方,努力不让乘客看到。

小雨渐渐散去,天空中露出久违的月光,照亮了山路。

女司机这才想起,她们走的这条小路就是邙山陵园的方向……真是找死啊。

过了一会,又路过几个看出不年代的坟包,到一处三岔路口上时,后视镜里已经没有那位小哥。

一瞬间,仿佛吊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女司机感觉浑身发软,导航也看不清楚,再也开不动车,停在路边摸着眼泪,乘客也一脸心有余悸:“刚刚你总是看后视镜,是不是那东西现在已经走了。”

两人抱头哭了一会,女司机打着火挂上档,看了看方向,选了右边的路,启动时却突然无名火起,对着后面就是一声咆哮:“做鬼就可以这么没礼貌了吗?搭个车吓哭我们就算了,谢谢都不说的一声的?”

发泄之后,她愤愤地向前开了一截,就见前面猛然出现一个人影,一个急刹之后,发现又是那个小哥:“你有完没完了,是不是还要我送你回去啊?”

“刚刚真是抱歉,忘记说谢谢了,”小哥幽幽道,“可是你们不能走这条路,否则就回不到人间了。”

他指了指远方灯下的远方,树声幽幽,远方的空间里,似乎有点点灯火,但地图上,却是没有这个村落的。

“……”

……

为那两位过客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邵渝看着那片奇异的世界,考虑着进去的办法。

他的禹步爆发力特别强,但元神形态不支持用来长途跋涉,就借了顺风车过来,看着那辆车走上正确的道路,他松了口气,却听到一声轻笑,雌雄莫辨,带着嘲讽和叹息,被轻风吹过。

“她走不了的,哪条路都走不了。”那声音道。

邵渝左右一看,没见到任何人鬼——这不太正常,按理说,这里阴气汇聚,怎么可能一个鬼都没有。

但他已经不是以前只会用手抓鬼的年轻人了,靠着大鱼的教导,他已经学会了聆听。

聆听世界的声音。

那是一种境界,将自己的感知绵延而出,只要站在大地之上,便可知晓天上地下的一切细微动静,以前有大鱼在身边,他并没有感知到什么特别。

这次不一样。

他听到普通草木在阴气汇聚下的萎靡的呻吟,听到槐木吸收阴灵时的欢喜,听到古早的坟墓下一袭红衣的女子在哭啼,听到兵俑里战魂的嘶吼,听到整个大山下那巨大迷宫的回响,还有一处城的喜悦,它仿佛在感慨自己的重生。

那城就是远方没有影子的怪异。

邵渝回想着大鱼教他的东西,收敛了气息,缓缓踏入那没有影子的世界。

这应该是怪异的本体,先前的车站角落,是它延伸的触须。

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黑夜在一瞬变成白天。

城很小,近千人的数量,卫兵拿着青铜武器,人来人往,展现着曾经的繁华,低矮的民房,劳碌的平民,有的清贫有的富足,非常的古老,只有城主是石木大房,但也只有三十来个平方,其它人只是草木搭建,需要大量精力维护,才能勉强遮挡风雨。

这个远古的城市祭祀着图腾,并让一位巫女祭礼,巫女接受着巫力的馈赠,拥有治愈与预言的力量,邵渝耐着性子在城里寻找着大鱼,小心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变幻出相同的装束,听着城里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他很快找到了许教授。

这位温柔的教授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外边的职业,而是真正将自己当成了一城之主,正温和地对着自己的巫女女儿说着什么,对邵渝视而不见。

就在邵渝准备询问的时候,巫女突然在喊一声,泪流满面,拿着骨匕放在颈上,一脸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

许教授城主则愤怒地拒绝了她——周围的卫兵已经要来抓她了。

巫女身形瞬间变换,从治疗瞬间变成了刺客,身形变化如鱼,一双骨匕在她手里几乎开出花来,一个侧身反转就避开铜刀,系着小铃铛的纤细脚踝踢起人来简直像烈马,三名卫兵肋骨都被踢断,一名断掉腿,一名有些倒霉,直接撞上石墙,折了脖子。

于是许城主亲自下场,父女相残,文雅的教授仿佛被天神附身,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大威能,女儿几乎是被压着打,眼看女儿就要不支时,一名英俊青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铜剑对着许城主背上就是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