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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2)【CP完结】

作者: 不是荔枝 阅读记录

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浑身发热、失去理智,也不知道为什麽一觉醒来身边没人,床单上却都是红艳艳的血迹,枕头边还遗落了陶宋的衬衣,此时陶宋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酒店行李也收拾一空。

盛赞敏感察觉这件事不是陶宋一语就能包庇自己的类别,因此在独奏会结束,盛母哄他换衣赴宴时,他逼小高给自己订了最快的机票,马不停蹄地回了国,又一刻不停地直奔一中,却没想到陶宋的态度已然这麽冷酷。

盛赞生性淡漠,因为自小学琴而不得已荒废学业,交际能力低下,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便是陶宋,他的喜怒哀乐几乎全由弟弟支配。他们亲密无间,同吃共寝,可以说他站在高山悬崖边,如果陶宋一松手,他就会顺势跌下去,尸骨无存。

盛赞绞尽脑汁回想那晚的异常,可他想不出任何,只记得自己和齐家小姐见面后回房,那时陶宋洗完澡,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看夜景,他喝口水,拿着陶宋递给自己的衣服去洗漱,等出浴室,之后的记忆便全数归零了。

回忆失败,他沮丧地试图去握陶宋的手,原本不抱希望,可没想到捉得极其顺利。

一看,陶宋那幅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纵容,他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就当是次意外,什麽都没发生过。”

盛赞愣住,直觉告诉他陶宋的内心并没有说得那样轻松,他甚至看见他一瞬间微微下撇的嘴角,这是他一贯受了委屈时会露出的微表情。

盛赞欲言又止。

陶宋给他拢好外套,语气恢复以往的从容和亲昵:“我还要去督班,等会还得去查寝,估计还要一会儿。外边冷,你去车上等我。车库上次去过,还记得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来。

盛赞没伸手,陶宋无奈笑了,把他的手托起展平,像哄孩子似的说:“别多想了,什麽都没发生过。你去车里等,别在这儿,听到没有?”

话音刚落,湖边围墙角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陶宋:“谁?”

边走去,边回头示意盛赞去车上。

他开了手电筒一看,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提着一堆东西,刚从围墙外翻进来,一个还骑在围墙上,四人对视,寂静几秒后,围墙底下两个扭头就跑,手里还倔强地守着那几盒外卖。

两人跑得火急火燎,猛冲了几百米,回头一看,傻眼了,陶宋根本没追上来。

陶宋自然还留在原地,开着手机对仍然骑在围墙上的男生拍了两张,过后笑眯眯说:“能下来吗,要不要我接着你?”

男生:“……”

下周一的出操点名没跑了。

陶宋送逃晚自习的男生回教室,出围墙根儿时,他不知有意无意的,没去看湖边长椅,一步一脚走得干脆。

待他再回三班,先前嘱咐的男生如愿没让他看到一张扣分单,再过了十分钟,下课铃便响了。

陶宋守着时间在学生洗漱完后查寝,一群男生在寝室鬼哭狼嚎,还有光明正大握着手机到处乱窜的。他走过三班的寝室门口,被一把拖进去,瞧见一寝室的人围着一只平放的行李箱玩三国杀。

他不喝止,反倒抱着手在一边观战,一群男孩想着天冷就不洗澡不洗衣服,有个连外套都没脱就趴在人群中间玩得起劲。陶宋瞧得也乐呵呵的。

不过他只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到熄灯他还多留了一会儿,尤其在三班门口,隐约听见里边还有叫好声,他敲敲门,原来就是提醒的,没成想一群小傻帽儿把门给打开了,拎出一两个脑袋问:“宋宋,你今晚怎麽还不走啊?都快四十分了。”

陶宋对着露出来的脑袋一个个敲,压低声音道:“快去睡觉,再玩我把东西全收了。”

嬉笑几句门关上,陶宋再走一圈下楼,签过到,和宿管员招呼一声便走了。

江南的秋冬湿冷,夜间更是直钻骨缝,陶宋裹着外套往车库去,学校空荡荡一片,显得他一辆大众边立着的人影格外孤独。

陶宋上前摸他脸颊,再摸手,都是冷冰冰的:“冷吧?上车。”

盛赞终于听话,就着陶宋给他开的车门,上了车,还眼巴巴看着陶宋绕回驾驶座,开门上车,发引擎。他一眼不错地盯着,陶宋扶着方向盘,表情如常,却无意识地往左多打了几下。

安全抵家,陶宋找出盛赞的衣物和日用品,他常在陶宋这儿住,回盛家的时间都没在这里多,拿了衣物进浴室,陶宋给他收拾衣物,还让他的拐杖像个黑衣小老头似的靠在床边。

盛赞在洗头时,陶宋敲门进来,他已经换了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瘦秀气,盛赞让水流冲得睁不开眼,但也能感受到陶宋蹲下身抚摸自己脚踝的触觉。

陶宋的声音像是让热气氤氲:“是不是前几天摔的?”虽是问句,却非常笃定。他把他照顾得完完整整,盛赞哪处有个多小的疤他都了如指掌,这处一看就是新伤。

盛赞说:“下台的时候摔的。”

语气淡淡,又有点微妙的可怜,像在讨宠,明明只是自己胡乱被绊了一跤。

陶宋“嗯”了一声,手指抚摸着微微有些红肿的脚踝,它没沾上水,因为被他握在手里。

随后陶宋起身,头发已被打湿,他干脆走进莲蓬头下,调整了莲蓬头的方向,以免它冲到盛赞脚踝,又极其自然地对着他笑:“挤吗?”

见盛赞摇头,他说:“你是不是瘦了点,脸颊都凹进去了。”然后摸了摸哥哥的右脸。

盛赞咕哝:“你才瘦了。”就着水流,低下脑袋,额头抵住陶宋的肩膀。明明是比自己矮了好几公分的弟弟,他却像更幼小的孩童一般,任由陶宋给自己洗头、洗澡,最后揉搓十根手指,仔仔细细的。

第三章

陶宋的房子是毕业后自己租的,那时盛赞已经出国进修两年,陶宋忖度自己和盛父盛母感情一般,又想着早上能多睡会儿,几番考虑,干脆就搬了出来。

而等盛赞拒绝国外某知名管弦乐团的首席条件,一意孤行回国做他的独奏家,却发现家里陶宋的卧室已经空了时,他第一反应是陶宋被赶走了。

后来得知陶宋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搬了出去,他不顾盛母阻拦,执意要留在陶宋那里,哪怕是一间五六十平米的出租屋,还只有一个卧室。

兄弟俩洗完澡,盛赞接到电话,是询问乐器托运的事,协商完,对方恭喜他独奏会成功,他微微抿嘴,略显骄矜,说谢谢。

挂下电话,他转过头,下一秒便愣了。

只见陶宋脱下刚换上的睡衣,丢在床尾,只穿着上身衣服,踩着拖鞋要往房间的全身镜前去。

盛赞不敢看他光裸的下半身,语调飘忽地说:“你脱衣服做什麽……”

陶宋:“上药啊,我一个人看不见,得照镜子。”

或许是过于愧疚,盛赞总觉得陶宋这话带着点谴责。

陶宋自小虽然没有他那样受万众追捧,但也是一路优越着长大的,没吃过这种苦,这回受的伤还是自己哥哥造成的,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得叫盛赞束手无策。

他眼看陶宋取了药和棉签,戴上手套,又回过头嘱咐:“你别看。”

盛赞见他左看右看想找个姿势方便涂药,踌躇片刻,道:“我帮你涂吧。”

陶宋诧异:“你帮我涂?”他好像有些心动,犹豫几秒,又看了看镜子,却拒绝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估计再涂两回就好了,现在叫你涂,明天不还是要我自己来麽。”

盛赞:“明天也可以,我不走。”

陶宋更诧异:“你明天不回去?妈同意?”

盛赞皱眉:“我不听她的。”像个青春期男孩。

陶宋边照镜子边附和:“好好好,不回。”

“那你过来,”盛赞有些生气了,起身绕过大半个房间去揪人,“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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