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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殢師】一炷烟消火冷(25)+番外

作者: miffy2727 阅读记录

与之相对的,窗外的雨却是越下越大,似是要倾覆整个天地般,混沌之中只听得到一味的雨声:沙沙沙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震耳欲聋的雷声似是在他的心口炸响,他倏然一惊,气息不稳的便倒了下去。

“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夫人,您快醒醒...”在绿萼等人惊惶的叫喊声中,他终于回过了神来;勉力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绿萼焦急的面容。尽管胸口沉闷,他还是强打精神说道:“ 吾无事,三夫人怎样了?孩子生下来了么?”

“ 夫人,三夫人怕是不行了,已经开始大出血了;御医叫您拿个主意,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 这——”无衣微一沉吟,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替吾去传话,叫御医尽量两个都要保住;若是实在不行,保大人,一定要留住她的命,记住了么?”

“ 夫人,奴婢记得了,夫人也别太忧心了,顾着自己的身子要紧。”绿萼说完,又匆匆忙忙的重回产房里去了。

无衣咬紧了牙关,在侍女的搀扶下强自起了身;他慢慢走到内堂的门栏边站定了,又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过了半刻钟左右,他才听到了封光极其微弱的哀叫声,她痛不欲生的叫了几声之后,内堂里却是再无声息了。

难道?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正欲抬腿朝产房内迈进;御医却是拿着诊箱正从里面出来,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听见御医语气沉重的说道:“ 师尹,三夫人是暂且保住了,孩子却是没有了,以后会不会有还是未知之数;三夫人的子宫内膜太薄,先天就不适合受孕,若是日后想要有子嗣,只能自行好生调养着。师尹需要的话,吾可以先开个方子,若是没更好的药,三夫人便将就先吃着罢。”

无衣听闻一愣,只动了动嘴角,轻声道:“ 嗯——方子自是要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烦请你也一并写来罢,如此便麻烦你了。”说完,又唤管家拿了赏钱过来,请御医去外间将方子写了。

听到封光还活着,他心神稍定,又整了整衣襟便抬步迈进了内堂。封光正在床上沉沉睡着,已不复几日前的妖娆明媚;她脸色惨白,发丝蓬乱,呼吸却还算平稳;侍女仆从正在一旁忙着整理,一时之间竟无人上来搭话;绿萼见他来了,忙扶着他道:“ 夫人可好些了,这里血气重,奴婢扶您出去歇着吧。”

他还未曾答言,不想玉痕听见了,却是冷笑一声便道:“ 大夫人做了这样的事,还敢进这院子,也不怕遭报应么?”

“ 哈——吾都不知吾做了怎样的事,”他眼神锐利,镇定自若的说道:“ 你不错,敢和吾说这话。只是吾什么都没做,何来报应?若是真有报应,那些怨恨吾之人怎么不来找吾?因为他们不敢,生前都斗不过吾,难道死后就能偏压吾一头了?做梦!”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继续说道:“ 与其猜度吾之用心,倒不如好生伺候你家夫人,若吾想要她死,哈——她还能活到今日吗?吾知你是护主心切,既如此,吾也不同你计较了。”

绿萼听闻,又笑着打圆场道:“ 夫人本也不必同她计较,这原是奴婢忘记说了,三夫人吊命的药还是夫人给的,若夫人真有心害三夫人,那么现下三夫人就已是个死人了。”

玉痕略有些难堪,却还是强硬回道:“ 你们主仆二人演什么戏,若不是芳枝推了三夫人一下,三夫人会早产么?现在又在这里做好人?吾却只认三夫人的孩子没了这个理。”

绿萼还待说话,却被无衣制住了,他眼角微垂,只沉声说道:“ 既如此,吾只问一句,芳枝在哪?她既是吾的丫鬟,也轮不到你们把她拿住。”

玉痕涨红了眼回道:“ 人就在耳房里扣着,怎么?芳枝做出如此罪大恶极之事,大夫人还想包庇她不成?”

他并不答言,只是交代绿萼道:“ 你去,带着外面的侍女,把芳枝押到总管处扣着;吾倒要看看,在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敢拦你。”

“ 夫人,您...”绿萼有些迟疑,略一思索也只能领命去了。

一时间,房内的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他强提一口气,只淡淡说道:“ 芳枝的事,吾自然会给三夫人一个交待;她身子不好,等下你们去管事那里拿方子,照单子煎药来先养着。等到她精神好些,吾再来看她。”说完,也不管在场之人的脸色,便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长河般肆意流淌的夜色里,漂浮着许多渺茫如烟的烛火,那些微黯的光芒倒映在他深紫色的衣袂上,温柔而绝望得令人心头发颤。

极深沉的暗夜里还下着雨,细密的天雨似是要将他与世隔绝;那雨声孤单而冷清,一点一点就下进了他的心里头去,整个世界漆黑一片,耳畔传来的风雨声亦犹如哭泣一般。

他却静静的微笑起来,柔媚的眼角挂着一点潮湿的水汽。那深紫色的眼眸,在天光水色的倒影里,显露出莫测如子夜般的颜色。在那一瞬间,这个世上再繁华再喧嚣的盛景,也抵不过他眼神里的那一丝暗芒。

第21章 晦雨

无衣在阴冷的秋雨中慢慢走着,积深的雨水晕湿了他的鞋袜,他却浑然不觉,只不管不顾的往自家小院行去。

等他好不容易在小院内站定了,身上却已是淋湿了大半。绿萼见他回来了,忙赶上前来招呼着:“ 夫人怎么冒雨回来了,奴婢正打算拿了伞去接您呢——”

他抖索着嘴唇,连话都说不清楚,绿萼见情形不对,忙搀扶着他往内堂走。还未走出几步,他却觉得天旋地转,手脚不听使唤的便倒在了她身上。

意识朦胧间,他还听得到外面的雨声,那样单调而乏味的声音,似是被无限的放大了,一下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

嗒...嗒...嗒...嗒...他心神一松,终于抑制不住的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雨却还在下着,迷茫间只听得到一味的雨声,透着些许瘆人的冷清。他心口灼热,身上却是冷的厉害,只能抱住了衾被将自己缩成一团。 许是发着高烧的缘故,他的身子惨白柔弱,显得比往常要脆弱得多;眼膜火热胀痛,眼角处却是冰冷而潮湿;似乎是流出了眼泪,眼颊旁边湿漉漉的一片。

他突然觉得内心克制不住的难过,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娘亲侍女的环绕下,可以睁着秀丽的眼睫,理直气壮的表达出对这个世间的全部感受。想笑就笑得开怀,想哭就哭得肆意;生病的时候总有人在旁抱着,哄着,劝着,一点都不会让他感到寂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内心充满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悲伤。

只是... 就算把悲伤搁浅 ,让眼泪流尽;他还能是原来的那个无衣师尹吗?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敲更的声音;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念过你,想念你飘扬的白发,想念你安静的眼神,想念你冰冷的微笑,想念你孤傲的背影。

尽管你的哀伤喜悦,微笑流泪,痛苦癫狂,从来都与我无关。

原来爱比不爱,真的要寂寞得多;可我还是爱上了,最后你带给我的寂寞。

翌日清晨,侍女们进来服侍之时,无衣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又舒展了下僵硬的手脚。绿萼见他醒了,便松了口气问道:“ 夫人可大好了?昨夜吓死奴婢了,家里已经这样了,若是夫人再病着了,可叫奴婢怎办才好?”

他头疼欲裂,只得恹恹的回道:“ 哈——吾无事,许是昨夜淋着雨了,还有些头昏。”昨儿夜里他睡得并不好,可一想起这家里诸多杂事,也只能咬紧牙关强自起身。

他先是打发绿萼去管事那里,提了芳枝前来问话,结果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芳枝似乎是被魔怔了,从头到尾就只会重复一句话:“ 火,火烧起来了。” 他心中烦闷,却还是强自忍耐着,又托绿萼去找玉痕前来,绿萼忙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