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盲凤(2)
――纳兰性德【采桑子】
陆小凤在百花楼前徘徊三日
已然三日矣三日不见花满楼 花楼不见百花笑
阳光把最明媚的春光好不吝啬洒满百花楼 只是逆着灼眼的光都望不到任何花满楼的身影。陆小凤在风中抬头看着那日渐凋残的菊花紧紧地握着拳头 “花都不管了么？”心事层层叠加卷然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陆小凤轻轻地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七童..”不似因为能够看到他而感到安心相反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他陆小凤慌张地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靠近三日不见 花满楼竟虚弱地像一张薄薄的娟纸形容憔悴脸整整受了一圈。
“七童七童….”很小声地只能很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胆怯地请求原谅“七童..”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连他自己都聽不见 陆小凤不敢靠近一尺开外的地方他在轻轻地颤抖第一次他这么害怕。
屋内死寂。
“凤凰桃红是什么样的颜色？” 打破寂静地花满楼的声音一字一字地撞入空气
“什么？”后吸了一口气 陆小凤望着躺在床上的花满楼
“我说我已经忘记了桃红是什么样子的了其实还不止花青藤黄石青赭石铬黄绛紫赫赤缃色柳黄 ..所有儿时的色彩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慢慢退尽我的眼前 17年来只有黑色”花满楼轻轻地苦笑着“能种出花却从来不知它是何颜色能听到你却从来不知你是何模样”
“七童没有关系啊 我们..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努力变得优秀 努力去做就可以弥补我的缺陷你们就不会瞧不起我把我当做一类不会把我当成拖累我会成为你们的骄傲但好像有一点我忘了呢我无论怎么改变有多努力做的有多好我始终还是个瞎子呢。”
“那有怎么样有我啊 有誰敢瞧不起你啊”陆小凤走近床前他望见 花满楼的枕边湿了一片
“可是你不明白十七年来我一直在学习如何变得坚强总是要弥补这缺陷可是你看这次还是烫伤了手 让你着急让你操心没想到我有的时候 竟然如此脆弱不堪..”顺着眼角泪水还是溢了出来“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的脆弱不愿意让你看到我的不堪我害怕你有一天醒过来醒悟到你爱的人他只是一个瞎子”
陆小凤抬起花满楼的手 自己坐过去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轻轻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七童你听听这里我的心跳你要相信我 ”把他的耳朵放在心脏的位置“我陆小凤喜欢的是江南花如令花家幺子花满楼 不是别人是花满楼 无论花满楼变成什么样是不是瞎子都是我喜欢的花满楼 一直都是”
“我有可能会成为你日后的负担…我不想拖累你”
“你在說什么你怎么会成为我的负担以后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去就算忘记朱红是何颜色那有如何我讲给你听大千世界我将穷其一身向你道来我带你去听大海的声音我背去高山触摸云海的模样我的七童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快乐你能明白吗？ ”
“嗯.凤凰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望向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刚哭过红红的模样就像一只小獸陆小凤心疼地把花满楼的拥在怀里
6
“能不能不去？”陆小凤转了转手中的酒杯
“不能”这次朝廷都派人下来了点了名你是要和我去的”
“拖几天行不行？”皱了眉
“不行案子急啊 对方是唐门的人”
“一定要现在？七童刚去拿花籽等一下吧..”
“快走啦 外面那么多人等你呢” 司空摘星显然有些坐立不安夺了酒杯
“为什么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
“咳..”
陆小凤轻轻一叹飞身出门..
七童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汗……
3、7~9
7.
离开已然十日。
唐门的唐智锵因毒死当朝张宰相一家三十余口已被主拿归案等待他的可能是凌迟处死而這一次陆小凤又立了大功。
“我要回去了”陆小凤要向司空摘星告别却被一把拉住
“怎么这么急喝完庆功酒再回不迟”
“少我一个没差”
“那我们一起和两杯吧很久都沒有和你喝酒了”
“那好吧”陆小凤想以后如果和七童在一起就很难再和司空喝酒了
芙蓉楼。
两人坐定。
“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上来”
“好嘞”
陆小凤望了望天空显然心不在这儿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楼上 一个卖唱的女孩轻轻浅浅地唱着 这首词是柳三变登楼怀念自己的恋人时写的。把飘泊异乡的落魄感受同怀恋意中人的缠绵情思融为一体 “春愁”不过“相思”二字他却又迟迟不肯说破只是从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将要写到却又煞住掉转笔墨如此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千回百折直到最后一句才“为伊消得人憔悴”。唱到此处陆小凤听得痴了。
一曲作罢
“公子为何这样望着奴家 ？”
“我…你..唱的好”
“奴家自小无依无靠卖唱为生公子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怕是惹起公子的心事了吧..”
“哪有哪有只道是你唱的好也可能是我太累了…”被一語道破陆小凤竟有些无措
“那奴家就陪公子喝喝酒算是谢谢公子的知遇之恩了”
“好 ”陆小凤笑了笑脑海里尽是花满楼的模样…没想到有人会写出这么好的词
那姑娘想要放下琵琶却不想琵琶未稳伸手去接将酒洒翻在陆小凤的脸上
“你怎么弄的啊 放个琵琶都能打翻酒！”司空摘星接过她手上的酒杯帮她放下琵琶
“呀 ！奴家该死奴家该死 ”那女子连连欠身然后急忙掏出手绢为陆小凤擦拭
“不碍事的”陆小凤声音有些急促“没想到酒进到眼里恁地辛辣這是什么酒？”
“18年的女儿红啊. 你陆小鸡什么时候还喊疼啊..”
“不知道眼睛痛的厉害..只是..”陆小凤抓住那女子的手
“只是不用擦了唐燕”那女子吓的手帕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是誰”那女子失了声叫出来
“就算你掩饰的再好也没有用你们唐门的手帕娟料都是薄纺一个从小无依无靠的卖唱女怎么用得起这么贵的娟料 唐大小姐”扶过睫毛上的茶水
“呵呵也好也好 ….让你知道也无妨陆小凤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我知道… 只是手帕上我涂了剧毒 ..哼 你的眼睛保不住了保不住了呢哈哈看你以后还那什么判案怎么看得见 你害死我兄这仇我怎能不报我我…”唐燕咬着牙 一字一句地说着 眼泪恁地滚了下来
“真的很痛呢司空兄”陆小凤却淡然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放手了？你本可以杀了我的”抽回手 显然手腕已经被抓得生疼 那□□不是一般这么疼痛他还能忍得这么好…
“他应该不只是你兄吧 …. ”陆小凤停了停 摸着眼睛真不是一般的疼“应该是你的爱人才是”
“你怎么知道？”唐燕惊叫出来
“不是与相爱之人生死相离又怎能唱得这样动人凄楚 ？不是为了爱而付出生命又怎么能死得这样不顾与决绝？人生如茶冷暖自知我想我能体谅你的心情 ”陆小凤捂着眼睛“虽然唐智锵罪不可赎但是毕竟与我无冤无仇如今这样也是你应该的”
“陆小凤都说对了没想到我们素昧平生你是第一个明白我的人 ….但你既然放了我妳就不要后悔 你欠我的我要回来了以后咱俩互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后会无期！”唐燕说着 飞身跳出窗户
“岂有此理”司空摘星起身便追。
“莫追随她去吧。”陆小凤摸着肿痛的眼睛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