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68)+番外

胆大……他心内冷笑一声,刚才不知道是谁叫得房顶都要掀开。

地面上一阵一阵的震颤,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

慕声忽然停了下来,将她放在了地上,又撩摆蹲下身子,将她受伤得腿捞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开始盯着刀鞘上的宝石看。

“你干嘛?”凌妙妙汗毛倒竖,警惕地护住匕首,“这可不能乱拔啊慕子期,会出人命的……”

他轻飘飘答道:“这刀柄总是碰到我,硌得我腿疼。”

“……”妙妙脸色苍白,“你能不能将就忍一下,不能因为你不舒服,就……就要我的命吧……”

话音未落,慕声一指头伸进了她嘴里,带着指尖上甜腻腻的血,下一秒,她的双手手腕被他一手紧紧攥住,他另一只手毫不拖泥带水,“嚓”地拔出了腿上的匕首。

卧槽……

凌妙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冲了出来,竟然奇迹般地没感觉到一丝疼——

慕声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一纸止血符“啪”地贴在她伤口上,她这才感觉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痒。

止血符贴得快准狠,血没有成喷泉,一切便风停浪止。

她脑子想的却是,捉妖人这不是有这样好用的止血符嘛!宛江船上那一次,他居然放任自己流血不加处理,这个自虐狂……

慕声抬眼望着她:“疼吗?”

妙妙嘴里还留着一抹未散的甜,下意识答道:“不……”

慕声忽然笑了,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恶劣的笑意:“早知道该让你疼一下。”

他不再言语,拉住她的手臂,将傻透了的凌妙妙一甩,背在了背上,手腕一用力,那拔下来的沾着血的匕首断成两截,刀刃落在腐烂的枯叶中,闪烁着寒光。

刀柄还被他握在手里,凌妙妙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原来是他手上用力,刀鞘上镶嵌的宝石纷纷掉落,噼里啪啦地一路落在了草丛中,最后他手一松,将千疮百孔的刀鞘也丢掉了,两只手堪称优雅地拍了拍,似乎想要嫌恶地拍掉手上的肮脏的灰尘。

“……”她望着落叶中那些闪烁的光点渐渐远去,安静了好一阵,听着树梢上传来偶然的鸟鸣,轻轻开口:“子期呀,我们算不算朋友?”

慕声嘴角一抹讥诮:“我从来没有朋友……”

背上的少女猛地笑了,一股热风吹过他的耳朵,她狡黠地闭上眼睛:“嗯,我知道,只有一个姐姐。”

慕声听着她的言语,一时间微微失神。人生在世,他什么都不曾剩下,就只有、只有一个姐姐吗……

“那就是不算朋友咯……”她接着道,笑着搂紧了他的脖颈,几乎让他错觉那是一个十分亲昵的撒娇的姿态。

她声音很甜,带着十足真诚的夸赞:“其实你真的很好,不需要朋友也很好。”

“……”

她说完了,浑不在意,甚至趴在他背上睡了一觉又醒来,一会儿玩他的头发,一会儿戳他的领子,弄得他屡屡分神,不胜烦扰。

“太无聊了,我给你唱个小曲儿好不好?咳,咳,‘沂蒙山的妹子呦……'”

地板一个猛晃,高亢的嗓音骤然截断,“哎呀,怎么又地震了?”

月光很亮,如遍地银纱。

他在这世上游离于温情之外,几乎独存于世。可是现在的确有一个人,除了慕瑶之外,比旁人都离他更进一步。

先前他是激烈反抗,恨不得杀之后快,现在,似乎变成坦然接受。

他隐约感到,这段路是他愿意放慢脚步走的,没有姐姐和柳拂衣,没有慕家,没有赵太妃和玉牌,他即使负重,竟然也可以这样轻松。

这样的暖,贴得这样紧……不想放开。

第54章 魂魄与檀香(十八)

端阳帝姬从幻境出来,一回宫便大病一场,不知是因为精疲力竭,还是受惊过度的后遗症。

她高热不愈的这几天里,佩云寸步不离地守着,每隔一个时辰,便用冷水给帝姬擦身降温。

凤阳宫帘栊微动,一个玄色衣袍的身影默默走了进来,屏退了宫侍奉的宫女,站在端阳的床边。

佩云看到了他的影子,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

“她好些了吗?”

佩云低眉:“回陛下,帝姬的烧已经退了。”

“那便好。”天子望着她纤瘦的侧脸,本该纤纤的十指上,因为受刑留下了数道狰狞的疤痕,他顿了顿,开口:“佩云,是朕不好,委屈了你。”

佩云低着脸,飞快地摇摇头,一点点露珠似的泪水也跟着被甩掉了:“奴婢没事,不怪陛下。”

谁让她所爱之人,偏是九五之尊,纵然守在御前,也是云泥之别。她除了低进尘埃,受他所托,照顾好他的亲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天子的手覆了上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带着无限怜惜:“佩云。”

她猛地一战,他的手已经松开,那尊贵挺拔的身影转身离了凤阳宫:“敏敏娇纵了些,但是个好姑娘,看顾好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

虽然系统不可能让她真的伤筋动骨,凌妙妙还是在主角团的要求下在皇宫里休养了三个月,遛鸟喝茶看戏,过得相当惬意。

这三个月里,长安城、兴善寺、陶荧和檀香的所有前尘往事全部尘埃落定,凌妙妙倚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听慕瑶和柳拂衣对话。

“当年陶虞氏守寡之后,就成了陶家的主母,她自小有着超群的嗅觉,将娘家的制香本领带到陶家之后,发扬光大,开了一家香料铺子,兼制香篆,在本地小有名气。”

慕瑶坐在凌妙妙床畔,低眉拿把匕首削苹果,削着削着将苹果镂雕成了只小兔子,递给了凌妙妙。

妙妙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左看右看,几乎舍不得吃:“哇,谢谢慕姐姐!”

慕瑶微笑颔首,与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的柳拂衣对视一眼,神情无限恬然。

每一次生离死别之后的平静日子,都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甜蜜。

“陶虞氏生了两子一女,身体不好,都没活过二十岁,留下零零星星几个孩子,她年近半百,还在忙着拉扯孙子。”

“陶荧是陶虞氏长孙,从小给她打下手,帮她料理香料铺子,陶荧之下还有几个弟弟,其中有一个孩子继承了奶奶灵敏的嗅觉,最得陶虞氏喜欢。这个男孩排行第六,出事时刚十二岁,还没有大名,家里人都管他叫‘小六’。”

妙妙捧着苹果,静静地问:“‘小六’就是陆先生吗?”

慕瑶点点头,无声地叹息:“陶荧痛失至亲,又遭侮辱,立誓要报复赵太妃,报复皇家,可是最终也没能伤害端阳,反倒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心有不甘,才化成了怨灵,他托梦给时年已长大成人的弟弟,两人时隔多年,装神弄鬼,再次联手完成了一次复仇。”

“‘陆’即是‘六’,他即使隐姓埋名,也没有忘记自己是陶家后代。”

“那佩雨……”

“佩雨在进地牢第二日就自尽了,陆九知道此事,万念俱灰。”慕瑶幽幽道,“这件事情里,最无辜的当属佩雨。”

“陶虞氏意外身亡,大火烧掉了陶家的香料铺子,陶家便散了。陶氏几个年少的孙辈流离四方,陶荧独自北上,其余男孩投奔了亲戚乡邻,剩下一个还没长牙的女孩没人要,让小六抱着去了江南。”

“他在南方经历了非常艰难的一段日子,从香料铺子的跑腿伙计做起,花了很长时间,开了自己的香料铺,这期间,他一个人养大了妹妹,把她养成了一枚复仇的棋子。”

柳拂衣叹息一声:“随后小六带着攒下的积蓄和妹妹一起来到长安,两人分头行动,他开了一家知香居,妹妹进了宫,想尽办法做了凤阳宫的侍女……”

“这个女孩,入宫前也没有名字,因排行第九,贱命九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