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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63)+番外

那团黑影瞬间抖得更厉害了。凌妙妙看见它挣了挣,头上露出了凤簪优美的轮廓——原来是端阳帝姬!

她心里明白过来几分,回头一看,清冷的月光下,嘴里殷切地唤着“帝姬”的那个老头,半隐在丛林中,虚虚浮着的一团,既没有脚,也没有影子。

嚯,堂堂端阳帝姬,让一只鬼缠住了。

妙妙走到蓬草背后,一巴掌拍在端阳肩膀上,吓得她险些失声尖叫,猛地回过头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蹲下身来,眼带威胁地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扶住她的肩膀,压着她趴得更低。

眼见是熟人,端阳帝姬惊恐的神色消散了一些。

妙妙对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一把拔出了端阳发间那根价值不菲的赤金簪子,端端正正插在了自己头上。

端阳死死瞪着她,气得直发抖,都什么时候了,她还……

“殿下,您在哪里?时间不多了,快跟我来!”这叫魂般的声音一出,两人都僵住了。凌妙妙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蓬草丛。

“哎!你干嘛!”帝姬大惊失色,挥舞着袖子,对她拼命做着口型。

好不容易才来了个认识的人陪她,她才不要再一个人待着……

凌妙妙让她缠得脱不了身,转身指了指蓬草丛后面的小块空地,嘴唇微启,脸色格外冷淡:“蹲好。”

端阳的气焰顿时灭了——凌妙妙是有张小家碧玉的脸,平素颠三倒四,怎么看都是个有些咋呼的官家小姐,可是这一天却完全颠覆了她心中的印象。

这人裙子上满是血,腿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再加上先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她如此表里不一,跟慕声一样,无论如何对端阳都是恐怖的存在。

妙妙在帝姬无声的控诉中,径自走到了老头面前:“本宫不是就在这里吗?走罢。”

那怨灵立即顿住,许久,才充满警惕地问:“帝姬……是你吗?”

开什么玩笑,连声音都不一样……

凌妙妙哼了一声:“老眼昏花的东西,不是本宫又能是谁?”她伸手抚摸着头上的簪子,声音又脆又响,如同珠玉噼里啪啦碰撞在一处,“你仔细看看我头上的赤金凤簪,方才那个丫头戴不戴得?”

她言语一出,那股娇纵睥睨的气势便将这怨灵唬住了,确实,比起刚才那颤巍巍的女孩,眼前这个凶巴巴的似乎更像帝姬一点……

凌妙妙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头的鬼魂。他本就矮小,还佝偻着背,头顶只到她胸口,气势先矮了三分。

非但如此,原著里还说了,兴善寺怨灵因为火灾的关系,眼睛都让烟熏坏了。这帮教众鱼龙混杂,本就是乌合之众,莫名其妙成了怨灵,没几个人追求上进认真修炼,所以除了陶荧,其他人至今还是熊瞎子。

不仅瞎,而且傻,还是一盘散沙……

端阳在原著里让这伙人抓了去,差点搞成了神经病,虽然主角团搭救及时,她没丢性命,但被烧坏了脚趾,烙下了残疾,后文出场时,脾气变得愈加偏执。

现在由她这个知道剧情的人代为受过,也算是爱护队友。

况且,陶荧在慕瑶那边,想必此刻正在和柳拂衣大战八百回合,眼前这些小鬼成事不足……

送到门口的人头,捡不捡?

见他神色犹豫不决,妙妙气势汹汹地接道:“本宫不是你们的神女吗?”

老头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神色瞬间恭敬起来:“是……是,神女。”

妙妙在袖中一掏,掏出手帕,手心摊着两枚黑黑的舍利子:“喏,那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圣物?”

老头伸手一摸,摸到舍利子的瞬间,登时面容扭曲开来,炸了毛似的跪地求饶,只差以头抢地了:“是圣物……是我们的圣物……”

妙妙越发疾言厉色:“我是神女,又有圣物,那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她拍了拍腿,“本宫刚才急急追你,摔了一跤,现在腿疼得走不了路,你还不快想办法!”

那怨灵趴在地上,伸手急急招呼。几乎是立刻,草叶响动,远远地来了一队小鬼,一共八个,左右各四,摇摇晃晃地抬着一顶红色的软轿,快步走了过来。

轿子落在她面前,八个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呲牙裂嘴全都趴在了地上,老头趴在最前头,神色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支起手,将帘子掀起了一个角:“请请请……请神女上轿。”

第50章 魂魄与檀香(十四)

软轿看着破旧,坐上去却意外舒适,只是小鬼抬轿不太稳当,颠得妙妙几乎有些困了。

她坚持将帘子撩开一个角,看着飞速向后掠去的夜色。虽然她不识路,但死记住路还是必要的。

“殿下切莫着急……”老头一路飘在轿子旁边,非常贴心地帮她放下了帘子,“我们马上能找到柳公子了。”

轿子里传来一声冷笑:“找什么柳公子?”妙妙接着道,“我们难道不是去完成仪式的吗?”

老头愣了一下,脑子有点蒙,反应了半晌,陪笑:“呃……是是是,殿下说得是。”

禁不住往轿子里偷瞄了一眼:神女不愧是神女,连这也知道……

凌妙妙打了个哈欠,敲了敲软垫扶手:“快一些,本宫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归位了呢!”

十年前端阳没完成的仪式,陶荧就是化成怨灵也依然念念不忘,在长安城副本的结尾,它要用花式手段把端阳弄进幻境来,华丽丽地完成对皇家的报复。

本来他是想亲自来见证这个历史性时刻的,只可惜慕瑶比想象中难缠,打乱了他的阵脚,拖住了他。

这边的事情,只好先交给手下的教众。

轿子有规律地颠着,一阵浓重的倦意袭来,即使妙妙心里清楚,怨灵这边的轿子经常有诈,还是没忍住,在昏暗暗的轿子里睡了过去。

轻微的喘息声。

兴善寺大殿燃着幽幽烛火,两侧的地面上分列着色彩艳丽的魔化“欢喜佛”,有的尚在如蛇一般缠动,有的已经碎成了粉末,地上狼狈不堪。

九玄收妖塔镇在高高的大殿横梁之上,飞速旋转着,发出一阵呼啸声,塔下金光直照得空气都干燥起来,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宝塔吸入肺腑,隐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哀嚎。

柳拂衣手上、衣服上沾着的怨灵之血,全部变成风干的红蜡——整座大殿中都是怨灵,已经没有活人的存在。

没有确认慕瑶安全,他已经破平生大例。经过一个时辰无休止的杀戮,他立在供桌旁边,任由九玄收妖塔大开杀戒,仰头看着那座被熏黑的金身大佛,任由汗水流入衣领。

佛像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柳拂衣……”一个恍恍惚惚的声音传来,黑影虚虚地凝出一个人形,站定在他背后,因为被九玄收妖塔金光灼伤,他的脸只剩下一半,显得更加怨毒可怖,“捉妖人除魔捉妖,灵鬼之事当属阴司,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柳拂衣转过身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怪就怪慕家先出手。”怨灵伸出一只手臂,似乎是指着他的鼻尖,“此事一开始,本是我与赵沁茹的仇怨。是慕家人自恃才高,一而再、再而三加以干涉,我只好……”

他邪邪笑起来,那笑声宛如金属摩擦,让人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柳拂衣平静地睨着他:“你与赵太妃,有什么深仇大恨?”

“恨……恨极了……”那黑影飞速地绕过柳拂衣,站到了佛像前,似乎在仰头看着佛祖慈悲的眉眼,“赵氏高门贵女,飞扬跋扈,在家为掌上明珠,入宫即为天子宠妃,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一声令下……”他顿了顿,“多少显贵趋之若鹜,层层压榨,哪管路有冻死骨。”

这个停顿之间,似乎略过了很多话语。柳拂衣皱了皱眉。

“你曾经是赵太妃的属下?”他有些疑惑,“据我所知,陶氏居长安郊外,都是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