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50)+番外

“那个陆九让我拿了,用尽各种手段,他就是不肯吐半个字,这是……这是故意与皇家为难呀!小人本打算去禀太妃,孰料陛下正在流月宫与太妃说话,小人这是慌不择路,求告无门……各位方士,小人知道你们神通广大,定能找到帝姬……”

看得出来,郭修这回是真的急了。

他先前低价购香,与陆九背地里搞了小动作,谁知他找的这位商业伙伴,是个别有用心的幕后推手,搅得宫城一片狼藉……

这次帝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追责下来,他靠裙带得来的仕途算是彻底完了,要是赵太妃迁怒,甚至连他的小命也不一定留得下来。

也难怪他怂得现在还不敢禀告赵太妃,只盼望能在事情暴露前赶紧把人找到。

柳拂衣紧皱眉头:“你可有仔细检查过凤阳宫?”

“找了,找了……在帝姬妆台下面,发现了……”郭修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从怀里掏出一封黄纸信封来,颤巍巍地递给了柳拂衣。

信封上写了个“敏”字,是让人小心翼翼撕开的。柳拂衣从里面掏出信笺,上面还存留着干花的气息。

信笺上一片空白,只余落款一个尚未褪去的浅褐色“衣”字斑驳,简直是对主角团的嘲笑。

柳拂衣捏着信,气得脸色发青。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冒他的名讳给帝姬写情书,将人约出去暗害,那可真是……

“用了特制的墨水,时效过了,字迹会褪去,谁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何处。”慕瑶冷笑,“真是嚣张。”

郭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各位大人……请问你们……”

“去,将凤阳宫里那个叫佩雨的宫女控制起来。”慕声打断,言简意赅,不顾郭修一头雾水的脸,“再去大牢里面,知会陆九一声。”

慕瑶与柳拂衣对视一眼,均赞同地点了点头。

“佩……佩雨?”

慕瑶点头:“先前我们不能十分确定,但能在管理森严的凤阳宫里将这封信堂而皇之摆在帝姬妆台上,想必是凤阳宫内人。”

郭修有些迟疑:“可是凤阳宫内的小宫女多了去……”

“郭大人,你恐怕还不知道。”慕瑶看他一眼,“帝姬第二次在凤阳宫梦魇,我在大殿中用手验过安神香,佩雨点的安神香没有骨灰,就连迷幻香,都是撒在表面,显然是后加进去的。佩雨指控之前的宫女佩云,是刻意栽赃陷害。”

柳拂衣接道:“帝姬之所以在那一次梦魇,是因为她肩膀上被人撒了骨灰粉末。在此之前,佩云已经被罚至外间,凤阳宫的小宫女指证佩雨给帝姬梳洗打扮、按摩肩膀。我们对这个丫头早有怀疑,先前不说,是为免打草惊蛇。”

郭修听得脸色发白,心里完全想不明白:“小小一个宫女,怎会……”

怎会成为事件中如此重要的一环?

妙妙说:“佩雨此举,一来将大宫女佩云调离帝姬身边,方便蛊惑帝姬;二来祸水东引,用佩云和迷幻香转移视线,她几次三番作为,都是与陆九里应外合,你觉得她和陆九会毫无关系吗?”

郭修让几个人这样一点,豁然开朗,竟然福至心灵地在脑内拼合起两张本来应该毫无关系的脸。

巧了,陆九的高颧骨,高鼻梁,薄唇……佩雨……佩雨那张营养不良般的脸上的高颧骨,高鼻梁,薄唇……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跨上马拨转马头,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多谢诸位提点!小人……小人这便回去审!”

柳拂衣目送他策马远去,脸色称不上好看:“他们动作如此之快,我们既已经落了下乘,现在更不能坐以待毙。按照帝姬的梦魇,她最终应该去的地方是旧寺。这些人费尽心思铺垫噩梦,不就是想要让噩梦成真?”

慕瑶立刻赞同,拉过了凌妙妙,四个人凑成一个紧紧的包围圈:“这样,拂衣与我前往旧寺寻觅帝姬。以防万一,阿声你带着妙妙在此处等着郭修回禀,待听全了陆九的交代再行动。”

“阿姐……”慕声蹙眉,“我同你一起去旧寺,让柳公子陪妙妙在这里吧。”

“不行。”慕瑶拒绝得干脆利落,“旧寺鬼怪众多,得靠拂衣的收妖塔才能镇住。况且,我们二人必须有一个留在此处,万一太妃祭出玉牌,慕家人必须亲自来接。”

第40章 魂魄与檀香(四)

流月宫。

圆形窗上竖格栅的一排细密的影子落在桌面上,光移影动,流动的云雾在窗台映出带着靛色的变幻暖光。

香雾斜升,馥郁的烟气沾染了天子绣着金线的黑袍。年轻的天子轻轻向后靠了靠,对浓郁的熏香暗皱眉头。

赵太妃以手撑着额头假寐,尾指套着尖尖的护甲,指缝间隐约露出深而长的眼角纹。

“母妃……”

“皇儿。”赵太妃眼睛也没睁,仍然保持着那个疲倦的姿势,“你纡尊降贵到母妃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要走那个丫头吗?”

年轻的天子让这话一梗,顿了顿才道:“母妃知道佩云是冤枉的,她自小服侍在朕身边,最是老实谨慎……”

赵太妃冷笑一声,抬起眼,带着嘲讽笑意的眼眸深深地望向他:“皇儿,人是会变的。”

天子一怔,明显感受到母亲的态度有所不同了。

先前她是贪图名利、娇气跋扈,但是对他这个儿子,总怀着一种打心眼里的热忱,她期盼着他的到来,喋喋不休地对他说话,给他大把他并不需要的关怀,每当他要离开,她眼里会流露出失落和不舍。

现在,这个被他牢牢握在手里的深宫女人,转眼间变成一个冷静的陌生人,他反而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慌乱。

“母妃想必是对此事有些误会。”他叹息一声,“是朕让佩云盯着帝姬,一日三餐、游玩进学,帝姬的大小事宜都一字不落地向朕汇报,与她交换信息的那个太监,不过是个传话筒罢了。”

他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太情愿地承认:“淞敏是朕的同胞妹妹,朕怎么可能漠不关心?她自小不与朕亲近,朕也拉不下脸来找她,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承担一个兄长的责任……”

赵太妃盯着桌面不语,眼中慢慢浮出一层水雾。

“是朕将苏佩云送进凤阳宫,因为朕觉得她妥帖细心,举止稳重,进退得宜,让她照顾教导帝姬,想必对淞敏有益。”

“举止稳重,进退得宜……”赵太妃陡然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死死瞪住天子,“你觉得,我这个母妃行不正坐不端,没办法对女儿言传身教?”

天子一怔:“朕……朕不是……”

他看着赵太妃布满血丝的眼睛,明白他们无法交流,便颓然放弃了。

母子二人沉默许久,气氛僵持而凝重,他率先开口:“母妃心里一直有怨,是怨儿子没有让母妃做太后?”

赵太妃嘴角噙着一丝无谓的冷笑。

天子径自耐心地继续:“您对我有生养之恩,可是一国之母,必然是要以德配位,无可指摘。”

这话言有所指,说得十分强硬,戳了赵太妃痛脚。她胸口起伏半晌,嘴唇不住颤抖:“十年前的事情,你就抓紧了不放!你认定我有错,我在你面前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都是为了谁?你说!”

天子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朕在先皇后处,吃喝不愁,被照顾得很好,母妃有什么可担心的?争名逐利,草菅人命,难道也是为了朕?”

“她照顾你很好?”赵太妃的眼泪簌簌而下,她的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似乎闷得透不过气来,“我不好!我自己的儿子不跟我亲,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好好进学……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儿子,你究竟懂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

天子在这份盛怒面前尴尬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