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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金凤凰(34)

如果以后经常有机会上电视, 或许她的未来真的值得期盼。

是的, 她一直关乎着自己的未来, 这一生, 什么都没有比成功的事业与幸福的婚姻更重要。

*

星期一早上, 林卉这次起床不仅要穿军装、洗脸刷牙,还要摆好物品和叠豆腐块,但她速度有所提升,赶在了最后第十秒的时候冲进了队伍。

现在不仅她有进步,几乎所有人都有了进步,三分钟之内没赶到的只有七个人。

黄芸芸心里颇满意,但对迟到的七个人仍持以严肃的批评的态度。

集队来吃早饭时,广播里的军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便听见广播里有人轻轻地清一下嗓子。

“祝贺我团赴省剧团的演出组圆满完成任务,祝贺歌舞一连六排的沈嘉言被中央解放军艺术学院录取!”

林卉手中的碗差点掉了下来,“什么?”

曾梅梅也是一脸震惊,“广播里好像说……沈嘉言被什么艺术学院录取了,他什么时候报考了艺术学院?”

这时黄芸芸小声道:“别嚷嚷,就是中秋晚会上他表现突出,被中央解放军艺术学院挑中了。林卉,你表现也非常优秀,可能是年纪不够,因为这所学院要求最低年龄是十七岁。”

这时杨喜插嘴道:“听我舅说,中央解放军艺术学院可了不得,是咱中国最厉害的艺术学院!”

黄芸芸瞪她一眼,“好了,不许再议论了,条例条规背哪儿去了?今晚上就要考试的!”

此时别的连排也都噤了声,而坐在那儿一个角落里吃饭的沈嘉言却没什么表情。

既然中央解放军艺术学院挑中了他,那他就去上,他心里只有几分意外,谈不上多么的惊喜。

上午上形体课的休息之际,曾梅梅坐在地上,背靠着林卉,心情低沉。

“怎么了,梅梅,沈嘉言……沈老师去北京上最高等的艺术学院,将来肯定有个好前程,你不应该为他高兴吗?”

曾梅梅小声嘟囔道:“是为他高兴,但为自己伤心。听说中央解放艺术学院得读个三年呢,以后想见到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那也不一定,我们是老乡,都是向阳镇的,他肯定会经常回来探亲的。”

林卉这么说着,忽然鼻子也酸了起来。所谓的回来探亲,有的部队一年估计也就一次,以后沈嘉言有出息了就更忙了,或许连一年一次探亲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林卉鼻子一酸,眼睛一红,竟然想哭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虽然她年龄才十四岁,但她上一世活到十九岁,现在至少是十九岁的心理年龄,懂得怎么控制自己。

曾梅梅就不一样了,小声抽泣起来。

林卉不知拿什么话安慰她,自己都在那儿想哭呢。

中午,曾梅梅连饭都没吃几口,林卉也吃得少。

午休时,林卉突然拽着曾梅梅出宿舍。

曾梅梅有些紧张,“干啥,你不怕撞到纠察组的人啊?”

“被纠一次又能怎样,咱们豁出去了!”林卉拉着曾梅梅小跑。

“豁出去干嘛,跟人打架吗?”

“打什么架呀,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卉直接把曾梅梅拉到了沈嘉言的宿舍门口。这会子沈嘉言刚洗完衣服,正准备脱衣躺下睡午觉呢。

“沈老师,你出来一下。”林卉站在门外,伸个小脑袋进来。

沈嘉言一惊,这小丫头是咋了,怎么又偷跑出来?

宿舍里的人都躺下了,有的人已经睡着了。沈嘉言蹑手蹑脚地出来,“哟,你自己出来不说,还带着曾梅梅,你们胆子可不小。”

林卉却一手拉着曾梅梅,一手拉着沈嘉言,“咱们躲那角落里去说。”

沈嘉言感受着林卉手掌的温热,还挺不自在的,但也没有抽出手的意思,由着林卉一直拉着他。

到了角落,林卉松了手。

“沈老师,你啥时候走啊,以后我们想要看到你是不是很难?”

沈嘉言沉默了十几秒钟,点头道:“怕是吧,北京那么远,学校估计也管得严,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我明天回一趟家,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了。”

林卉鼻子又开始发酸了,不知该说什么。

曾梅梅则激动又忧伤地看着沈嘉言,眼神呆呆的。

沈嘉言似乎从曾梅梅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不过他不确信,也不会花心思去寻思。

“你们是来跟我道别的吧?”

林卉和曾梅梅点着头。

“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回宿舍拿点东西。”沈嘉言转身迈着大步走了。

曾梅梅见沈嘉言一走,眼泪便出来了。

林卉心里也是空落落,但还是给她擦了眼泪,“瞧你,等会儿沈老师出来瞧见就不好了。”

“卉子,你肯定也舍不得沈老师走对不对?”

林卉也不知道脸颊为什么有些烫,“我……我还好啦。”

这时沈嘉言手里拿着两样东西过来了,他把一支钢笔递给林卉,“来,这是送给你的。”

然后把笔记本递给了曾梅梅,曾梅梅没想到沈嘉言会给她送礼物,有点受宠若惊。

“谢……谢谢沈……老师。”曾梅梅仰头看着他。

沈嘉言浅浅一笑,“不客气。”

三人就这么静站了一会儿,沈嘉言瞧了瞧林卉几眼,感觉林卉欲说还休的。

他伸手摸了摸林卉的脑袋,“该回去了,中午纠察组的人是不休息的。”

曾梅梅见沈嘉言竟然那么亲昵地摸林卉的头,眼睛睁得老大。

林卉嘟着小嘴,“好吧,你进去休息,我和梅梅回去了。”

两位小姑娘一步三回头,沈嘉言朝她们俩挥了挥手,直到她们俩走出了大门,他才回宿舍。

躺下时,他想起林卉那澄淇好看的眼睛,以及她看向他时的那种依依不舍的神情,他不禁笑了笑。

傍晚,吃了晚饭,还有十几分钟才去上晚修课。

沈嘉言便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就要回家看一看了,而且回家之后再不来文工团了,而是直接去火车站,所以他要把这里的东西都收拾打包。

乔一明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姚敏在外面等你呢,看来她是要哭鼻子了。”

沈嘉言实在不想去见姚敏,因为他特别不喜欢看女孩子哭,特别是他压根不想看见的女孩子。

乔一明见沈嘉言还没停手里的活,催道:“你快去呀,就剩十分钟了,等会儿你还要上最后一次晚修课呢。”

沈嘉言只好拿毛巾擦了擦手,出去了。

果然,姚敏在那儿抹眼泪呢。

沈嘉言站那儿见她哭得停不下来,转身要走,却被姚敏一下拉住了。

“嘉言,到了北京你可一定要给我写信啊。”姚敏央求的样子,楚楚可怜。

沈嘉言想了想,说:“到时候看吧。”

“不,你一定要给我写!”

这时走廊里有人来来去去的,还都瞧着他们俩。

沈嘉言有些尴尬,“你……你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姚敏见沈嘉言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咬了咬唇,“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沈嘉言吃惊,没想到姚敏问得这么直接。

沈嘉言不想直接拒绝她惹她伤心,便说:“咱们都还小,不说这个了,你快回去吧,等会儿就要上晚修课了。”

姚敏却上前一步,紧攥着沈嘉言的手,“你告诉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吗?”

沈嘉言只好来个干脆,点头道:“没有。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认真喜欢过一个女生。”

姚敏身子僵住了,手一松。

沈嘉言催道:“你快回去吧。”

他说完便转身向宿舍走去。

恰巧这时乔一明走了过来要去上晚修课,沈嘉言说:“等等我,我拿本书。”

姚敏哭着跑了。

晚修课,所有新兵都考了条例条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