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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金凤凰(11)

因为白天割了很多稻子,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稻穗上的谷子打下来天就黑了,陈翠红吵着收工,大家就回来了。

现在田里是干的,稻穗摆放在田里也没事,如果下暴雨,而且两三天不停的话,谷子会被泡烂,就只能等着发霉生虫子,根本吃不得。

林成庆急三慌四挑着担子出门,走时还嚷了一嗓子,叫陈翠红和林卉、陈兰都去帮忙。

陈翠红根本没睡着,这会子正困着呢,她稀里糊涂地起了床,准备推板车出去,可是雷声轰隆隆响,暴雨倾盆而下,她不敢出门,怕被雷劈。

再一想到那块田离家太远,路都窄,板车过不了,靠挑几担子稻穗顶个屁用。她把板车往墙角一推,坐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日子本就过得糟心,老天爷还不放过,这是要我死啊!“

她一边哭一边骂老天,十分惨烈。

林卉和陈兰也起了床,陈兰见她妈只是哭,并没有想去帮忙的意思,她索性回床上继续睡去了。

林卉则找出一副蓑衣和斗笠,然后自己撑着一把伞出去了。此时在她眼里,粮食不是最重要的,她只是担心她爹淋多了雨对身体不好。

顶着闪电与雷声,冒着大雨,林卉来路上接她爹。

林成庆挑着一担稻穗慌忙往家里赶,他见只有林卉一人来,还是空着手没挑担子,顿时火大,“拿这些顶啥用,咱出来是救稻穗的,不是来躲雨的!你妈和陈兰呢,她们怎么还不来?”

林卉冷静地说:“爹,她们不来了,靠你这样挑担子也挑不回多少稻穗,算了吧,打出来估计也就三四担谷子。”

“三四担谷子能打出两百多斤大米,够咱家吃小半年呢!”

林成庆挑着担子往家里跑,林卉喊道:“你要是把身体给淋坏了,看谁来管你!”

林成庆只好放下担子,把蓑衣穿上斗笠戴上,然后接着赶回家。

这会子陈翠红哭累了,在那儿洗脸呢。

林成庆回到家他见陈翠红在那儿慢吞吞地洗脸,丝毫不管稻子的事,陈兰还在睡觉,他突然对这对母女心凉一大截。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把担子腾出来后继续跑进雨里,他必须把所有的稻穗挑回来!哪怕是湿的,也比泡在田里好,放在家里吹吹风,或烧火烤一烤,也许不会全都发霉,能救回一粒是一粒,这可都是汗水换来的粮食。

林卉也找担子要出去,被她爹拦住了,“你在家歇着吧。”

陈翠红和陈兰都在家歇着,他觉得没必要苦着自己亲生的女儿。

林卉自知挑不了多少,只好放弃,就去厨房烧姜水,等会儿给她爹喝。烧好后,她就把湿漉漉的稻穗靠墙竖起来控控水。

如果明天有大太阳,多晒晒还是没问题的。

☆、10.第 10 章

第二天,仍有小雨。

昨晚林成庆把所有稻穗都挑了回来,还趁夜把谷子打了下来。这会子已累瘫,喝了姜汤便倒在床上睡。

林卉一早就把谷子摊在通风的堂屋地上,还不停地拿耙子耙着。

陈翠红给儿子小峰磨米糊,陈兰坐在那儿复习数学,看似很认真,其实她心里乱如麻,几乎有一半题不会做。

一家人就这样毫无交流。

第三天,林卉和陈兰要去上学。陈兰没人送,天不亮她就出门了,尽管这样都有可能迟到。

林卉则坐着林芳茹的新自行车后座,轻松地上学去了。

天亮后,大太阳出来,林成庆脸上有了些许喜色,把谷子挑出来晒,然后就去干活,还有一亩稻子没割呢。

两个女孩子要上学,陈翠红只能留在家里带娃,不过她留意到,林成庆半夜挑稻穗回来后,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

转眼到了星期五,期中考试。

一早林卉就在读书,考试时胸有成竹。而不少学生一早忙着弄小抄,考试时不是瞄着老师就是抓耳挠腮。

老师们也有经验了,让所有学生脱掉外套,并且洗干净手通过检查后才能坐下来考试。

林芳茹这回考语文、英语、历史比较有信心,一考到数学,看到最后几道题,她便慌得连正负数都分不清了。

林卉做完数学放下笔时,见同桌林芳茹斜眼过来想看她的试卷。

林卉愣了愣,没有移动试卷,也没有全部打开,这样林芳茹只能看到计算题和几道选择题,后面的大题都看不到。

林卉是觉得,故意收起来不让林芳茹看不太好,但完全摊开让她看对她没半点好处。

其实,上一世林卉与林芳茹一直相处很好,只不过那时林芳茹读了初中,而她在家带弟弟。但只要有空,她们俩都会在一起玩。

后来林卉嫁了人,林芳茹读书成绩不好也早早嫁了人,之后联系便少了,感情也淡了,只有过年过节回娘时能碰着面,聊个几句。

如今林卉也读了中学,她希望能和这位堂姐一直好下去。

可是林芳茹见林卉没有主动把试卷全摊开给她看,脸色有些不太好。

此时,第二排的陈兰一直盯着何美华的试卷看,几乎从头抄到尾。

林卉暗想,陈兰这又是何苦呢,何美华自己都不知错多少,抄她的能好?还不如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第二天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出了两件让人震惊的事。

一是何美华数学不及格,陈兰数学得了个零分!

二是林卉考了四个满分,向阳中学自建校以来,这可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一位四满贯的学生。

林芳茹的数学抄了林卉计算题和几道选择题,考了七十五分,语文等其他课也都在九十多分。

陈兰哭得稀里哗啦,老师知道她抄了何美华的,所以故意给了零分。而何美华无法接受数学不及格,也跟着流泪。

林卉则成了老师眼里的宠儿,无论哪位老师见了她都心里舒畅,甚至以她是自己的学生而骄傲。

林卉自己有些诚惶诚恐,生怕以后考不好,会让老师们失望。

因为是星期六,林卉收拾回家的东西。隔壁宿舍的陈兰来到林卉面前,冷言冷语地说:“你回去跟我妈说,这个星期我不回去了。”

林卉回道:“我可不会给你带钱。”

“爱带不带,我有钱!”陈兰说完就走了。

其实林卉也发现,陈兰仍然像以前那样打好菜吃,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其实陈翠红也没再多给钱陈兰,虽然手上有几十私房钱,但也没舍得给陈兰乱花。

林卉亲眼见何美华买零食给陈兰吃,估计平时也会给陈兰一些零花钱。陈兰给何美华打扇递水,何美华给她钱,这俩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林卉回到家时,老远就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男人。

这会子她爹干活还没回家,陈翠红这是在和谁说话?

“翠红,我不计较你跟别的男人生了儿子,只要你和兰兰跟我走,我一定会对你们好,盖大楼房给你们住!”那位男人拉着陈翠红胳膊说。

“自从你被送进牢里咱俩就离了,这都十年了,还扯这个浑话!”

“离啥离呀,咱俩结婚那会儿证都没扯,离婚也是你叫人递话到牢里,在法律上都不算数!”

“屁,你还懂法律呢!跟你难道就能过好日子,没准哪日你又进……”陈翠红说着话突然瞧见林卉往家里走,猛推那个男人,“快走,老娘懒得听你瞎扯蛋!”

那个男人见陈翠红刚才还犹豫来着,现在见林卉走过来就变成这个态度,想必她是有自己的打算。

“翠红,你要是想通了就去蒋家村找我。”

“滚!”

那个男人瞅了一眼就要过来的林卉,气急败坏地走了。

本来林卉还真不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隐约听见“蒋家村”三个字,顿时一个激灵,这个男人莫非是陈兰的生父?他坐牢出来了?他来干什么?

林卉听人们八卦过,陈兰的生父外号叫蒋老四,真实姓名没几个清楚。